事情告一段落後,謝敬宜準備開車送林之勤回去。畢竟,誰不知道這個小子,窮到連下山的車錢都斤斤計較。
所有人正準備離開時,林之勤才坐進謝敬宜的車裡,藍語丹卻在這時候突然出現,問謝敬宜有沒有時間說句話。
謝敬宜受寵若驚,林之勤坐在車子裡,看見謝敬宜和藍語丹對談時那不知所措又開心的模樣,偷偷勾起唇角笑了。果然是個會穿著警察制服跑去簽書會的狂熱分子,謝敬宜可真是藍語丹的死忠書迷。
藍語丹要求和他們一起去警察局,她有些事情要說。謝敬宜眉頭微微一皺,同意了。
來到警局,他們坐在謝敬宜的辦公室內,藍語丹一開口就直奔重點。
「謝警官,我確定這次的案件並不是我堂姊說的突發疾病或是自殺,而是他殺。我恰巧知道一些線索。」
「喔?說來聽聽。」謝敬宜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面前擺著剛剛才整理完的的人物關係圖和案情相關人士的陳述文字。聽到藍語丹的話,他又換上嚴肅的表情。
藍語丹深吸一口氣:「說是沒有問題,但我能提一個請求嗎?」
「請求?」謝敬宜有些疑惑。
「我的請求就是讓我參與你們辦案的過程,就像林之勤以前那樣。」
這句話好像一顆大石頭被砸到了水池中央,泛起陣陣漣漪。
謝敬宜聽到藍語丹這句話,沉默了好一段時間。
「飲酖老師,這個要求不好達成。妳是這場案件的關係人以及家屬,如果讓妳帶著這樣的身分參與這個案子,恐怕有誤導偵查的嫌疑,也無法保證調查的公正客觀。刑案在偵查過程中是不能對任何關係人公開的,所以……」
林之勤在一旁默默贊同:而且藍語丹還是這次招商酒會的主要召集人,即使她不在嫌疑人之中,她也是死者和嫌疑人的親戚;警方一旦讓她參與,這個案子的公正性肯定會受到質疑。
但藍語丹顯然有備而來:「我可以私下參與不公開,我知道公開會受到攻擊。而且過往也不是沒有警察家屬受到迫害後,由當事人協助並破案的案例。我的理由很簡單,我想要親自找到殺害姑姑的兇手。我剛剛說了,這個案子絕非育英堂姊所說的自殺,而是他殺,我有理有據。」
「語丹,這不是我們幾句話就能處理的。我都能被說身分有疑慮,更何況妳還是受害者的姪女;而且涉案的家屬及傭人和妳也是熟識。」林之勤說。
藍語丹聽到林之勤這麼說之後,認真地回道:「那不如,你們先聽我的說法,如果你們聽完覺得不行,那、那我就……」
藍語丹支支吾吾半天也沒想出一個可以適當表達的詞。林之勤又問:「妳只是想知道是誰殺死妳姑姑,還是想真實走一遍辦案流程?」
林之勤話音剛落,謝敬宜就朝著她看了過來。藍語丹的臉色也有些複雜:「我承認我的確有這個想法,雖然我有寫推理小說的經驗,也想多了解實際應用的狀況……不過,另一半的想法,是真的想藉我自己的推理能力,找到殺死姑姑的兇手。」
這話聽起來太過玩票性質,林之勤和謝敬宜都非常不能認同。畢他們辦案也不是在玩,而是在跟時間賽跑,如果遲了一步,很可能就會讓兇手趁機抹滅證據。
正當他們兩個想要拒絕的時候,藍語丹又開口了:「堂姊說姑姑可能是自殺,可姑姑怎麼可能自殺?而且我還有注意到,案發當下姑姑喉嚨有明顯的腫脹,我雖然對糖尿病不是很了解,但那麼奇怪的特徵,我懷疑是有人——下毒了。」
謝敬宜聽了只反問:「既然飲酖老師說自己有線索,不妨說出來我們討論討論,也許能成為破案的關鍵。」
「你們先答應我剛才的條件,我才要繼續講。」藍語丹有些任性地看著謝敬宜說道。
再次提出的請求讓謝敬宜沉默了好一段時間。
「飲酖老師有心了,妳對於家人的愛護我能夠感受到,但我還是不能讓妳實際參與整個過程,頂多只讓妳跟在我身邊聽取簡報,而且若有其他警察在場時,妳就不能發言。這樣能答應嗎?」謝敬宜用很嚴肅的口氣說道。
林之勤看向謝敬宜。這大佬真是豁出去了,居然真的這麼喜歡藍語丹寫的書嗎?竟然可以為了她破戒?以前的謝敬宜雖然懶散、看起來又很好說話,但實際上卻是個脾氣硬得跟塊鋼板一樣的老骨頭,什麼都能亂,但紀律、規則卻是絕對不能亂的。
看看這傢伙,為了心目中的推理小說女神飲鴆老師軟成什麼樣?
不參與實際過程,她就不會被說閒話,聽取簡報也意味著她能知道過程卻不能干預。
這是謝敬宜能做的最大退讓,果不其然藍語丹聽到以後也滿眼星光地點頭同意。
「沒問題,謝謝您,謝警官!以後我出書,一定每一本都簽好名送來給您!」
書迷能得到這樣的禮遇讓謝敬宜感動到不行,但他還是一臉正經說:「沒關係,我還是會前往飲酖老師簽書會場的。」
他們交換承諾後,藍語丹便娓娓道來自己的發現。
「我認為姑姑是中毒死亡這個部分,你們有疑慮嗎?」
謝敬宜笑了笑:「現在化驗結果還沒出來,我們也不知道。」
林之勤偏頭看向這隻老狐狸,謝敬宜臉色正常,沒有半點說謊的內疚。
「好,那我就繼續說下去了。如果姑姑是中毒死亡,而且不是自殺是他殺,那我們要解決的第一個問題應該是:姑姑那間辦公室,是一間密室嗎?」藍語丹抿抿唇,表情有些緊張:「首先是廁所。廁所的窗戶是半外推窗結構,沒有辦法直線瞄準。因此無法使用吹箭或發射器遠距離射出毒針殺人;而辦公室內的窗戶雖然可以推開,但因為裡面長年開著空調,又最近受到威脅,都是緊閉且上鎖的狀態,導致從室外偷襲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所以!」藍語丹在此刻意停頓了一下,接著用戲劇性的語調宣布:「含有毒物的凶器從一開始就在室內!」
「那照妳這樣說,凶器會是什麼呢?」謝敬宜雙手交握在離地的左腳膝蓋上,用感興趣的語調問道。
「凶器既然是毒物的話,那必然是口服或是接觸性的。我有一個大膽的想像,毒物或許……被隱藏在咪咪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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