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傍晚時分,司甯澤早早地等在安和宮門前,目光不時掃向通往宮門的長廊,心中期待能早一點看到顧婉瑤的神情。不久後,她出現在宮道的轉角處,款款朝他的方向走來。
前往皇帝及太后的宮殿是不可乘轎的,這是對上位者的尊重。
顧婉瑤舉止優雅端莊,每一步都踩得穩重而合宜。然而,若細心觀察,還是能發現她行雲流水般的步伐中隱約透著一絲僵硬,彷彿有什麼不對勁。
顧婉瑤也看到司甯澤了。回想起臨行前的情形,當看到玲蘭手中那件薄透的中衣時,顧婉瑤瞬間驚呆了"這不是要去安和宮用膳嗎?"她眼神中充滿著困惑。
玲蘭有些尷尬地解釋「是皇上早晨...在出了安和宮後,特別囑咐準備的。」
顧婉瑤聽到,心中一陣崩潰"這人腦袋被門夾了嗎?"她在心裡大聲叫嚷"誰會讓自己的妻子在和老媽共進晚餐時,穿上這種鬼東西?"她無法抑制地在腦中吐槽了無數遍,卻不敢讓玲蘭另取一件衣裳。畢竟,這個男人不是她前世的前夫,而是眼下這個世界絕對的權威,即便指令荒謬,她也不敢挑戰。
「皇上萬福金安。」顧婉瑤停在司甯澤面前,微微躬身行禮,語氣中隱隱透著咬牙切齒的慍怒。司甯澤心裡樂開了花,這正是他想看到的效果。
「皇后免禮。」司甯澤笑意盈盈,語調輕快,眼神也帶著促狹的笑意,「走吧,別讓太后久等了。」
顧婉瑤無奈,只能收起心中那股無力的憤懣,跟隨在皇帝身後,一同進入安和宮。
太后早已在宮中等候,見到兒媳行禮,滿臉笑容地接受,隨即指揮宮人佈膳。席間氣氛融洽,彷彿一個普通家庭的晚餐,輕鬆愉快,充滿天倫之樂。
用完餐後,太后提議到花園散步消食。顧婉瑤心裡一沉,今日的內著並不適合散步,但她只能硬著頭皮隨太后和皇帝一起走向花園。
幸而不消百步便來到花園入口,映入眼簾的是一座雕刻精美的青石拱門,拱門兩側擺放著四季常青的盆栽,象徵著太后的長壽與福祿。入口彷彿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門扉,讓人頓時忘卻了宮中的繁雜與喧囂。
花房內部分為幾個區域,種植著各式奇珍異草和名貴花卉,無論四季變換,這裡總能看到最繁盛的美景。
顧婉瑤一踏進溫室,心中不禁驚嘆這座花園的美麗。她壓抑的吸了一口氣,極力克制住心中想要脫口而出的驚嘆,她還是得維持皇后的端莊形象,無論心中如何激動,也必須按捺住情緒,優雅地緩步前行。
但顧婉瑤心中的雀躍並未逃過司甯澤的眼睛,當他們進入花園時,他清楚聽到了婉瑤那細微的吸氣聲,讓他聯想到她每次被他的舉動驚嚇到時的抽氣。每每都帶給他惡作劇得逞的快意。而司甯澤含情脈脈的目光,自然也沒有逃過太后的察覺,她看著兒子與兒媳之間的變化,心中倍感欣慰。
在溫室的一角,特別開闢了一個供休憩的雅致空間,裡面有一張典雅華貴的貴妃躺椅,旁邊擺放著一張小巧的圓木桌和幾張木椅。這裡的植物大多是太后年輕時親自栽種的,陪伴她多年,成為她心靈的一方淨土。
該區域被輕紗隔開,形成了一個與世隔絕的私密空間,幾盞高低錯開懸掛的琉璃燈點綴其中,夜晚點亮時,柔和的燈光在植物間流轉,恍若夢境。
太后領他們到此處,隨後讓顧婉瑤和司甯澤在木桌前坐下,並吩咐下人取來陳放了數年的甜花釀。這酒是太后珍藏的佳釀,如今特意拿出來,為的就是升溫他們二人的情感。
「兒臣祝母后平安如意、福壽安康。」司甯澤舉杯,笑容溫和。
顧婉瑤也趕緊隨上,舉杯道:「兒臣也祝母后身體康健、日日歡喜。」語畢,兩人一同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好,好。」太后笑意盈盈,滿臉慈愛地道,「哀家老了,這酒不適合哀家飲用,陳了這麼多年,倒也可惜了。你們倆好好替哀家品品這甜花釀,別急著離開。哀家乏了,先回去歇息。」
說罷,太后笑著起身離開。顧婉瑤和司甯澤連忙站起來恭送太后,雖然婉瑤心中急喊著「別留下我啊!」,但也無法阻止太后漸行漸遠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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