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的語調像是一個和她認識許久的老朋友,璐娜忍不住問:「我之前是不是認識過你?」
男人沉默了半晌,低聲說:「沒有。」
璐娜又花了幾分鐘整理自己的情緒,最後同意跟著伊恩接續下一個行程。
他們的下一站是來到一棟看起來就像銀行的建築裡面,把食物換成克拿,接著拿錢再往前走到距離銀行約一公里外,一棟幾乎照不到光的建築。
「我們這個月就先待在這裡找線索。」
幾人打量起這棟建築物的外觀,看起來像某個可以探險的屋子一樣。涼風陣陣,竟讓璐娜想起之前莎莉曼說的那些恐怖情節,登時冒出一些雞皮疙瘩。
這棟石頭建築很寬,看起來類似公寓,有五層樓高。旁邊還有許許多多棟差不多的建築物,看起來沒什麼動靜,幾乎都像是沒住人的地方。
莎莉曼僵著身體不敢動,深怕下一秒就會從其他房子裡衝出怪物,但她不敢說。依照這段時間伊恩還有哈魯克努力不懈的教誨,莎莉曼知道這裡根本沒有什麼奇怪生物,但是有奇怪種族,平常不會出現,只有晚上可能會稍微遇到。
可是誰知道呢?莎莉曼這個膽小鬼根本不敢賭。
哈魯克一臉鎮定地看著伊恩按下電鈴,鈴聲噹噹的在整條巷子迴盪。經過這聲鈴響,幾秒鐘後屋子明顯傳來些許動靜。一些嘶嘶沙沙的移動聲音慢慢靠近門邊,像是某種布料拖行的聲音。
門開了,來為伊恩開門的是個渾身上下打扮都非常時髦、抽著煙管的老婦人。老婦人頂著一頭精緻的裝飾品和臉上復古怪異的妝彩,一開門就對幾人上下打量。
「好久不見了,賽里斯先生。」
「妳好,霍格華太太,最近好嗎?」伊恩禮貌地朝婦人微笑。
「我很好。賽里斯先生,這次來也是要短租的嗎?」
「是,我和我的朋友;這次需要大一點的房間,妳知道的。」伊恩向老婦人說道,隨後幾人便被老婦人請進屋裡。
讓璐娜等人驚喜的是,裡面居然和外觀給人的感覺嚴重不符。
漂亮又滿是木製品的復古裝潢下,貼著讓人看著就春意盎然的壁紙,搭配窗邊幾個彩色玻璃製作的風鈴,只要風一吹動,整個室內就叮叮噹噹的充滿悅耳鈴聲,陽光灑落,連地面都五彩斑斕。老婦人領著一行人走向一張雕花精美的實木長桌,長桌腳柱上還刻著天使吹鳴號角的雕刻,看著十分華麗。
「請坐吧。」老婦人姿態優雅地請眾人入座,接著掠過眾人走到一個充滿文件的櫃子前,打開櫃門,動作熟稔地抽出一個小本子走回來。
「讓我看看。」老婦人舉起掛在胸前那小得不行的眼鏡,「正好我這裡有個剛退租的年輕人,他是從中世紀過來的航海家,家當比較多,一群人十幾個,住只有四個房間的大公寓,也不嫌擠。」
「是嗎?那真是湊巧。」伊恩笑著說。
三人安靜地睜著大眼睛,看著伊恩跟老婦人有來有回的交談。畢竟他們來之前才被伊恩特別交代過,只要有需要應付人的場合,盡量都不要說話,交給他。他們幾個也不知道哪裡來的信任,伊恩這麼說,他們就乖乖照做,真的一點都不打岔。
順利簽完合約以後,伊恩和老太太握手道別,一開始帶過來的錢轉眼間就通通都成為別人家的了,留在自己身上的只剩下一些簡單、可以保存的食材。
「我看你們身上也沒有東西吃了,要不留一點吧?」老婦人在他們臨走前靠在門框上吸著菸,眼睛透過煙霧看向四人。說是這麼說,但動作卻一個沒有。
「我們還有獲取食物的地方,打點工就好了,您應該懂得。」伊恩笑瞥老婦人一眼,用小動作做點暗示。老婦人點頭一笑,回了句那就好,轉身就把門給關上。
伊恩一身輕鬆地帶著其餘三人上樓,一直來到最頂層。
一進門,伊恩才終於慢慢放鬆下來,拉下窗簾。室內不點燈,他熟悉地從一旁的櫃子裡取出蠟燭。
「在這裡生活,要過得像是這裡沒住人,晚上不開燈不開窗,盡量減少交談,白天倒是沒什麼關係。」伊恩解釋。
「為什麼?」璐娜問。
「可能因為危險吧。」莎莉曼說。
「要經常出入,外加我們幾個湊在一起看起來不正常的程度,我們要在這裡扮演……妓女與嫖客。」伊恩噗哧一笑,歪頭說出一段讓所有人都摸不著頭緒的話。「這樣的關係可不會太熱絡。」
「了解。」璐娜克制不住腦中爆發的大量資訊,想到什麼的她忽然瞪大眼睛,「但是那個阿姨知道你,那是不是代表……」
「璐娜。」伊恩來到她面前,用幾乎沒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好孩子還是不要知道太多,懂嗎?。」
「現在懂了。」璐娜面無表情地後退一步,這個動作惹得伊恩忍不住笑了。
這裡一如他們所想,不是個正經的地方,卻是一個最好的藏身地點。剛剛伊恩和霍格華太太的對話,是在暗示霍格華太太他們這一行人的身分,好讓她不會想調查或了解。
哈魯克逛大街一樣的走到最裡面的房間,「我要住這間。」
那間房間看起來也很新,就是採光非常不好,是所有房間裡最糟糕的那間。可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哈魯克的顧慮,所以沒有其他異議,那間房間歸哈魯克所有。
幾人開始分配房間,並且隨即入住;幾分鐘後,外面的鐘聲響徹雲霄,接著隨著鐘聲搖擺開始產生地震,還越來越大。哈魯克放在桌上的水杯因為音波震盪的關係震出圓圈,咚噹咚噹的大鐘不停晃蕩,空間裡的燈光閃了閃,轉瞬間,原本在這間屋子裡的食物和飲水也隨著雜訊,重新出現在這個空間當中。
第一次在陸地上親眼看見這樣的畫面,璐娜驚訝地瞪著眼前憑空出現的食物,好半天都沒回過神。
她探出一半的身體問在客廳裡的伊恩,「這、這些東西都是能吃的嗎?」
伊恩點頭,「是啊,都能吃。」
「就是不一定好吃。」哈魯克坐在餐桌上,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比起新鮮食物,口感還是有點不太好吧,妳們恐怕不會習慣。」
璐娜:……。
說得好像她就嬌生慣養一樣,雖然這段時間因為伊恩移動速度快的關係,她們吃到的食物都還算熱騰騰的,但她可不是那種嬌嬌女。秉持著想要糾正哈魯克的心,璐娜找了一個賣相看起來最佳的麵包拿起來,拆開紙包咬了一口。
放入口中還沒感覺,但嚼了幾下以後她皺起眉頭,「好、好沒靈魂的食物!」
哈魯克難掩驚訝地說:「對耶,就是這個形容!很沒有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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