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剛剛那一次,小男孩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個男人就是跟自己一樣的人。想清楚以後他頹然地坐在位置上,不跑了。
經過這些事以後莎莉曼感覺自己快被嚇到昏厥,她本就膽小,激動地對著璐娜說:「我剛剛就跟妳說吧,還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不可以大喊大叫,妳就不聽。」
璐娜:……。
「小姐,妳現在的聲音也不小。」璐娜忍不住吐槽,嚇得莎莉曼很快摀起嘴。璐娜又轉頭問面具男:「那些人為什麼要到處殺人奪取記憶?」
「這麼做有兩個好處,第一,增加這塊大陸上的『住民』。第二,某些可以利益交換,換得離開這塊大陸,去到任何時空的可能性。」
「我還是可以離開啊,為什麼我要待在這裡?」璐娜瞪大眼睛反問。
「那妳說,妳要去哪裡?」面具男又再度給人一種笑得如沐春風的感覺,「記憶,是來往這個世界的通行證,沒有記憶的人是看不到離開的大門的,神來也沒辦法。如果妳是流浪者,妳不會因為進來這裡被剝奪記憶,相反的,只要通過這塊大陸到達『彼岸門』,妳就可以回到妳原本的世界,不過會被抹去曾經來過這裡的痕跡。所以離開的人,都只感覺過了幾分鐘,可實際上卻已經在這塊大陸上生存過一段時間。」
璐娜低下頭,「那我現在……不是流浪者了嗎?」
「妳現在就是『居民』,因為妳沒有記憶。」面具男彎腰和她平視,和她相同的淺金色頭髮看起來特別柔軟。
「你也是嗎?」璐娜抬頭直視他的眼睛。
「沒錯,我也是。」面具男直起身體不再看她。
「所以這些人想要留住那些不小心來到這個世界的流浪者?」莎莉曼還是不理解。
「是。」
「為什麼?」
「流浪者越多,這裡的東西就會越豐富有趣,於王國而言是有絕對利益的。」男人順了順自己頭髮,「畢竟誰不希望自己的帝國強盛富饒。」
「所以你們為了豐富這個地界就擅自把人留下來?太過分了吧!」璐娜說著,眼含淚光。
「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其他複雜的因素很多,我這個普通人也無法理解,很難跟妳們解釋。」面具男手一攤,狀若無奈。
莎莉曼沉默,小男孩也是安靜地待在一旁。璐娜認真想了想,問道:「你剛剛說那些人蒐集記憶以後,販售給想離開的人?」
「嗯。」男人點頭。
「那要多少錢?」璐娜滿臉堅毅。
「不是錢的問題。」男人也嚴肅地說,「是妳能付出什麼?」
「……什麼意思?」
「這裡如妳所見,就是死者恆生,他們沒有壽命限制,所有人都活在一個長生不死的環境中,還很有錢,幾乎可以說是所有錢可以解決的問題,對他們來說都不是問題,他們只好奇誰還能滿足自己?自己還有什麼能被滿足。」
「你是說這裡的人都長生不老?」
「是,所以妳能付出什麼?」
「你說這裡最重要的東西就是記憶,可是我的記憶被奪走了!」璐娜再度意識到這一切有多麼讓人崩潰,「為什麼?我的記憶是被誰奪走的?到底是誰!」
「沒錯,珍貴的記憶是某個人曾經活著的證明,這麼重要的東西被人奪走了,妳還能付出什麼呢?」
男人的問題讓兩位女孩的心都沉了下來,感覺自己前途似乎一片灰暗,照不到光。
「其實也不用這麼傷心。」面具男認真地說:「王國保護來自其他時空的群體,所以他們移動時是被軍隊保護的,也會被告知這個世界的規則,他們可以自行選擇是否願意留下來。危險的部分,是在他們選擇留下的時候才會產生。有記憶的人害怕被發現,所以在這個地下組織,有所謂的『懸賞』,可以拿妳知道的情報來交換,例如妳發現有人其實是流浪者?只要數量夠多,那他們會很有興趣讓妳加入。當然妳也可以……提供一些其他的價值,求得憐憫?具體怎麼提供,我沒興趣,就沒去了解了。自古以來的確有許多女人為了離開前仆後繼,妳可以自己親自到他們面前問。」
那隱隱約約的暗示如此明顯,只要不是傻子都聽出來了,這個男人就是意圖要叫她們去賣身。
「如果我來的時候被保護,怎麼還會被殺死?」璐娜想不通,覺得處處都藏著詭異。
「不見得,王國保護的群體是多麼引人注目的存在,會吸引很多獵人到場盯著,所以妳想,有沒有可能是有人趁著妳不注意,綁架、殺人、搶奪記憶?」面具男一個字一個字慢慢的說,氣氛有些毛骨悚然。
「那那、我也是?」莎莉曼指著自己,一臉難以置信。
「當然。」
璐娜鬱悶地想了想,「我會願意留在這裡嗎?肯定不願意,那,難道真的像你說的……」畢竟這裡對她而言就是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她可不喜歡陌生的地方,所以更可能的原因就是像面具男說的那樣。
「可是別誤會,這裡一點都不無聊,很多人喜歡留在這裡玩各種時間界不能玩的遊戲。」面具男說。
「例如?」
「誰知道呢?我知道的部分是滿多人願意留下來的,殺人搶劫或者玩一些變態遊戲,完全沒有負擔;如果你能力夠好,還可以在這裡成為獨霸一方的財閥,販售時間界沒有的樂趣。還有魔法,這裡有許多魔力石,可以成為一般人在物質密度高的世界無法成為的真正的魔法師,到時候想在天上飛都沒問題。總之,有趣的事情很多,讓那些人即使知道這裡是個危險又吃人的地方,也願意留下來成為居民,受王國保護。」
「真的吃人還是……」
「誰知道呢?」
面具男說得好玩又恐怖,讓璐娜聽得津津有味,最後聽到這裡的人會吃人,莎莉曼的臉扭成吶喊狀,又不敢叫出聲音。
「你最後說居民會受王國保護?那這裡為什麼會變成危險的地方?」璐娜又一次發出靈魂的拷問,面具男思考了一下,決定認真回她。
「記得我剛剛說的救世主嗎?這裡有許多人是非自願留下來的,早期有許多海盜以及貴族、善良的漁民等等,因為誤闖時間流的關係而到這裡來,發現這裡的人不會死以後,經歷很長一段時間的『戰爭』,死了很多人,那些人就是這裡最基礎的住民。」
璐娜和莎莉曼張著嘴,有些難以置信,可又找不到地方反駁。她幾乎可以想到面具男後面要跟她說什麼,那些失憶的人因為痛苦,又會做出什麼事?
「妳應該也能猜到,那些人是很想離開的,可是想離開又找不回自己記憶的情況下,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所以那些人成立了……救世主?」
想到這裡,璐娜忽然一陣噁心。什麼樣的惡棍會在殺人掠奪的本質上,稱呼自己為救世主?想想就覺得噁心透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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