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瞭解,感謝你的報告,請讓伙計繼續在附近調查。」
放下聽筒的傅輝儘管想要忍住,但還是禁不住嘆了一口氣。
「一如所料吧?」
此時遞上熱咖啡的陸大偉瞇起了眼,強力佐證的誕生將會一改這半個多小時來的行動。
「沒錯,總之先開一個簡報會。」
傅輝輕輕拍了一下陸大偉的肩頭,後者爽快地應了一聲「早準備好了」,只見傅輝朝向懸掛大螢幕的牆壁走去,同時打了個響指惹起辦公室內所有人的注意。
「在忙的繼續忙,留一雙耳聽情報。」
傅輝掃視了眾人一眼,此時辦公室內已經沒有多少座位空缺,倒不是休班的警員趕了回來,而是尋找同部門待機中的執行三隊協助,其中部份隊員在此辦公室內即時共享情報給在執行三隊辦公室的同伴。
「就在剛剛收到當地軍裝伙計的匯報,教授提供的地點並非實況所在地,僅是一間荒廢已久的無人住屋,目前還會繼續在附近進行搜索行動,不過這方面不用期待,想當然其他政府部門也沒收到類似活動的申請。」
說出最新狀況的傅輝,確定全員都理解自己所提出的決定性佐證,即舉辦可能涉及犯罪活動的「五兄妹」刻意隱瞞真實地址這一點。
與此同時,負責操控電腦的陸大偉隨著講話更新著螢幕的內容,只見貼有「許永發」教授圖片及其資料的長方格移動到「非重點人物」一處。
「我們得自行搜索出實況的現實所在地,目前已經對『五兄妹』進行了基本程度的資料搜集,首先是目前最大嫌疑人『黃天佑』。」
螢幕上隨即顯示出黃天佑的個人資料,姓名、年齡、學歷等等自不用說,甚至連家庭成員與近況都有所涉獵。
「除了因為黃是實況的主持人、直接加害者外,從搜查個資時發現,他有非常強烈的隱私意識,的確有可能在秘密計劃著些什麼。不論各社交媒體的帳號、檔案資料、日常生活的碎片都無法拼湊起來,如果不是從大學登記的緊急聯絡人找到其養父,並且對方願意提供資料,以上大部份資料都會需要更長時間才能搜集得到。」
傅輝頓了一頓,確認沒人有問題之後便繼續說:
「接下來是暫定為第一被害人『袁英傑』,和黃類似,有注意自己的隱私,進行一定程度的保密,不過經過分析之後,只是典型的小心性格,僅是注意這方面的事情,並沒有特意隱瞞的痕跡。」
正如傅輝所說,在陸大偉更新情報之下,「袁英傑」在畫面上顯示的資料比起黃天佑詳盡得多,就像黃天佑特別高亮了「五兄妹中排行第三」,袁英傑的下方也高亮顯示了「五兄妹中排行第一」。
「然後是目前實況裡的女生『紅心穎』,比起不注重隱私,倒不如說特別開放,暫定為第二被害人。」
螢幕上情報的更新比起袁英傑更誇張,甚至連個人的喜好或者嗜好都有列明,和之前一樣名字下方也高亮標示出「五兄妹中排行最後」。
「最後是僅在記錄影片而未在實況中出現的『劉志揚』和『周蓉蓉』,兩人屬於普通類型,沒特別注意或者開放個人資料,暫定為潛在被害人。」
二人的現有情況隨即更新,分別標示出「五兄妹中排行第二」和「五兄妹中排行第四」。
此時終於有人舉起了手,傅輝點頭允其發言:
「如果按照這個說法,是要把黃列為主要嫌犯,其他四人都列為受害人嗎?」
傅輝明白對方提問的合理性,在如此早的階段就為目標人物設定既有立場是很危險的事情,畢竟目前沒有任何證據支持五個人在案件中的立場,就連目前在實況畫面中施暴的黃天佑都可能只是受到幕後兇手的要脅,僅是幫兇的存在。
況且在目前的狀況看來,實況中需要大量的互動以及對影像的處理和操作,各種效果都不可能由在實況中的黃天佑來完成,換言之極大可能存在第二人甚至更多的共犯。
他深深明白對方在警察職責上的正確,但他同時也明白了一點──協助的執行三隊隊員還沒有理解他們特殊行動隊的存在概念。
比起透過搜查尋找出真相,他們是為了在任何突發事情下能進行相應行動的特殊行動隊,其責任更傾向於對罪案的警覺性,在罪案發生之前就先一步阻止。
即使有可能導致主觀意識影響判斷,即違反操守不能客觀判斷每一件案件,但只要對提早阻止罪案發生有所幫助,在某些事情上犧牲正確性,對他們特殊行動隊來說才是正確。
因此傅輝肯定地點了點頭,不更正也不指責對方的提問:
「肯定,請以這個方向進行調查。」
對方看得出傅輝斬釘截鐵的反應,饒是臉色顯得不妥似是有些微言,但還是什麼都沒說便以敬禮作為回應,把訊息傳達給在另一個辦公室內執行職務的同伴。
之後傅輝便繼續進行重點的資訊說明,大約多花了幾分鐘後總算告一段落,宣佈解散。
「這次案件看起來會很棘手呢。」
身負把各方情報匯集並加以整理的陸大偉看著解散後依然站在身旁的上司,以輕描淡寫的方式訴說著。
「很可能會發展成這部門成立以來最大的案件吧,仔細想想這特殊行動隊也差不多營運一年,實際上的工作……幾乎沒有,更多的時候是協助其他隊伍,甚至也包括教育協助。」
傅輝承接陸大偉的好意,趁著這短短的時間稍為放鬆。
「呵呵,畢竟掛上『特殊』這個名字,就連以往不喜歡講座或者認為這類活動無聊的中學生,也會莫名有種憧憬呢。」
「好了,玩笑先開到這裡,既然目前得搜尋現實位置,得設立行動方針才行。」
「果然還是正攻法嗎?」
面對陸大偉的提問,傅輝卻是有點遲疑,思忖了一會之後才說:
「坦白說,我也不知道這是打從哪裡來的不安,總覺得有某處不對勁但無法確切說出來,在沒有理由的狀況下果然只能走正道了吧?」
傅輝知道這樣的自己過於懦弱,這已經超過向下屬徵詢意見,而是近乎於質疑自己的判斷,屬於欠缺自信的表現。
然而,他沒辦法無視心中的不安,比起失去自己的形象,他更重視案件的迫切性以及嚴重性。
陸大偉心裡明白這一點,所以比起指責,他選擇了出言鼓勵:
「小聰明是在正確的道路上無法到達目的地才會用到的手段,如果沒有理據的話,走正道才是正確的選擇。」
回望收起柔和而變得犀利的目光,傅輝點了點頭,下達新的指示:
「蜂隊更改行動目標,從兩個方向入手。第一個是他們收取捐款的渠道,既然要即時讀取捐款的數量,只要提供電子錢包的網路平台願意合作,就能順利找到與實況相關的網際協定位址,不論是遠端控制或是現場直接操控都有助找到線索;另一個是實況本體,查找上傳影像的源頭,有必要的話就讓執行三隊甚至一、二和四隊協助。」
歸屬蜂隊的警員確認指示後也不多話,立即著手執行。
此時傅輝與陸大偉趁著這空檔望向了實況,得知紅心穎回答錯誤,懲罰已經進行了大半。
「嘖……強制灌水,不就是水刑的一種嗎!」
看到懲罰內容的傅輝禁不住咒罵,以他所知那準備強行灌注的容量很可能造成水中毒的現象。
「的確是酷刑……不過比起這些無法改變的事情,更值得注意的是兩次問答的共同之處。」
「說的也是,抱歉,我有點激動了。」
傅輝很快就恢復冷靜,饒是這次「最惡劣實況」很可能成為他們部門成立以來最大的案件,但不代表他首次面對案件的無力感。
「不過兩次問答的共同之處嗎?大偉你已經有了想法?」
「比起想法,不如說對動機有所疑問吧,就像你剛剛獨自思考一樣。」
果然我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真的很厲害……
傅輝心裡難免這樣想著,不過表面上繼續順著話題接著說:
「動機……就是一開始你做的行為側寫,想要尋找『黃天佑』為什麼要舉辦這樣的實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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