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人員注意,特別留意路邊往下方的斜坡有沒有留下攀登的痕跡,目標人物曾經多次進出,必定會留下獨特的痕跡與路徑,諸如繩索、岩釘和岩楔等等都是重點注意的線索。」
傅輝坐在充當臨時搜查據點的車子裡,小心謹慎地透過對話機向所有警員作出指示,目前除了進行地毯式搜索之外,別無他法。
而且當下除了要與時間競賽搜尋實況屋的確實位置外,他還有其他事情要做,那就是處理因為大量警員抵達所引起的問題──早已經在網路上成為話題的「最惡劣實況」,自然被傳媒鎖定,結果就是在傅輝他們出動不久之後,便已經被傳媒發現並一直跟隨到銀山。
傅輝好不容易阻止及安撫完想衝進山裡搜集第一手資料的傳媒,難免感慨在這種極需要大量人員的情況下,仍然不得不分配足夠的警員去維持秩序,饒是如此他也沒能品嚐這無奈的滋味多久,安裝在他手機內的多裝置情報共享系統響起了新訊息的通知聲。
傅輝立即打開軟件,看到內容並非找到可疑的地點甚或找到實況屋,心中難免浮起了陣陣的失落,而當他閱讀完訊息後,心情已經不能只是以失落來形容,應該稱之為絕望。
「影片中有發現類似引擎運行的雜音,相似率大概是百份之五十,無法判定是哪一種機器,有可能是直升機而不是汽車。」
傅輝默默說出總結,他認為最好的結果就是完全找不到類似的聲音,而眼下這種模稜兩可的結果,雖然不至於最壞,但他個人相信墨菲定律,特別是考慮到黃天佑從始至今的佈局,那個最壞的結果幾乎就等於放在眼前。
只是已經沒有讓他能夠感傷的時間,因為他預設好的鬧鐘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代表新一輪的實況即將開始,他能做的僅有深呼吸一下整頓心情,然後以手機觀看實況。
透過藍芽耳機傳來的聲音明明今天才首次聽到,傅輝卻已經有一種熟悉的感覺,要他說為何會感到熟悉,也只能辨稱那是他過往接受訓練時,再三去特別聆聽的聲音,硬要解釋的話可以說是一種著了魔的聲音。
他們的思想走進了死胡同,漸漸鑽牛角尖到極點,在某一刻突破了臨界點之後,便會無視一切框架與制約去執行某些事,饒是細心觀察也很難察覺得到徵狀,他們會因為某件小事成為導火線而令長久以來的積壓,一口氣爆發至無法回頭的地步。
換句話說,這對傅輝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
「完了……」
當他聽到實況內容並非繼續遊戲,而是替換成談話時段時,禁不住從嘴巴裡吐出這兩個絕對不應該吐出的字。
傅輝默默聆聽這對他而言等同於絕望的話語,整個人乏力地陷進汽車的椅子裡,大約幾分鐘後,多裝置情報共享系統又響起了新訊息的通知聲,這一次總算是關於實況所在地的情報。
「在登山愛好者的論壇上,找到了『攜帶異常大量裝備』的目標留言,詳細位置在……」
只是他已經沒有半點激動,交代好現場的警員繼續維持秩序後,便駕駛汽車到訊息中提及的地點。
不過十分鐘左右的路程,當傅輝抵達的時候,自己的最佳搭擋兼下屬早已經在等他,不需要指示,陸大偉已經先行說明狀況:
「拆彈組已經在下面,初步確認現場並沒有爆炸物,現場與實況的畫面吻合,屋裡一共有四人,他們都被限制行動,身體雖然虛弱但沒有生命危險,黃天佑並不在現場。」
陸大偉簡略說明完畢之後,二人已經綁好了安全繩,便順著在路旁架設好的繩索,開始攀繩垂降。
這一攀並沒有花多久,傅輝估算高度大約只有十五到二十公尺,落腳的位置是一個尚算平坦的緩坡,從這裡往上看的話只看到亂生的樹木或其他植物,的確完全與道路隔絕。
不需要陸大偉帶路,立即就能從地面的痕跡找到方向,是經過人重複步行或者類似手推車的工具所開拓的小道,而且只要認真仔細地觀察,就能夠看到林木之間有著不自然的人工色彩──經過處理的木板。
二人穿過小道與封鎖現場的警員確認完身份後,最先抵達並且暫時管理現場的隊員便上前匯報更詳細的狀況:
「拆彈組已經準備撤收,考慮到四名當事人沒有即時的生命危險,所以為了保持現場完整並沒有立即進行救援,還有因為運送的困難,希望能夠安排飛行服務隊從空中運走傷者。」
「允許,你著手處理救援的事情。」
傅輝想都不用想就答允,畢竟那是醫護人員的專業判斷,這方面對方才是專家,自然不用多想,便打算與陸大偉一同進入巧妙偽裝的現場──儘管在影片看到的是水泥建築,但從外面判斷那只是一間速成的木板屋,只有其中兩面牆壁有部份使用水泥與磚頭補強。
能夠輕易想像得到,那兩處進行補強的地方明顯是拿來承擔架設鋼索來懸吊人體的重量以及把人安穩地固定到牆壁上。
「阿輝,等一下,建議你還是戴個口罩……」
「不用了,在外面都嗅得到,像是養豬場的氣味……不用掛心這邊,快去處理拯救四名傷者的問題。」
傅輝謝過隊員的提醒之後,便與陸大偉從木屋唯一的門口進入,確實如他們當初在辦公室假設的佈置一模一樣。
饒是有著強烈的臭味,傅輝還是忍耐不住而深吸了一口氣,接著長長地嘆了出來:
「預想中最壞的狀況啊……」
他戴上的藍芽耳機依然傳出著黃天佑的聲音──網路的實況並沒有中斷。
「嗯,這根本不是什麼實況,而是預錄好然後在今天播放而已,還真是應了你當初放著不管就會糟糕的預感啊……」
這一瞬間,傅輝總算是理解整個事件的全貌,而此刻再感慨也沒有用,便吩咐陸大偉:
「開始記錄和搜證吧……儘管大概用不上。」
理解傅輝這番話背後意思的陸大偉默默點了點頭,便開始與其他隊員調查與實況相關的工具以及周遭的環境,而傅輝帶領的幾人則集中在被綑綁在椅子上的四人。
椅子似乎被釘死在地面,四人之中唯一沒被矇眼的男性,從他看到警察後便一直掙扎著,椅子卻是紋風不動便能知道。
「基本上是眼罩、耳塞、口枷和鼻夾……奪去感官,但是袁英傑沒被戴上眼罩,劉志揚則是欠缺耳塞,紅心穎沒被裝上鼻夾,只有周蓉蓉一件都沒有遺漏嗎?」
傅輝輕聲自言自語,他的隊員並沒有先處理一直掙扎並以眼神示意救自己的袁英傑,而是先處理劉志揚,畢竟他沒有被戴上耳罩,能夠聽清楚指示而不會在有別人接觸時胡亂掙扎。
一時之間,傅輝實在無法理解眼前的狀況,無法理解黃天佑為何要佈置這樣的局面,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這背後絕對有什麼用意,而在無法理解但又必須盡快將幾人送醫的狀況下,傅輝也只能阻止剛完成搜證動作,準備解開劉志揚身上束縛的下屬:
「等一下,先不要解除那些感官的限制,保持原狀帶到屋外才脫掉。」
傅輝認為最保險的做法就是維持原狀,儘管知道這樣的做法也可能是黃天佑特意的安排,但是他認為此刻這樣做是最恰當的處理了。
而那些隊員即使有所疑問,但也沒有多話便按照指示執行,處理完劉志揚之後便著手處理其他人。
「四人中間的兩個大水桶連接著幫浦與管子,以及看起來似是定時裝置的東西,應該是為了適時提供水和能量飲料,然後依照眾人的排泄物,再加上三天兩夜的活動……應該保持著這個狀態困在這裡兩天了吧?」
雖然噁心,但傅輝身為搜證與調查的主要人員,也只能正視讓這間房間發生惡臭的源頭,四人外面都套了一件在髮廊會用到的圍布,大概眾人下半身都沒有穿著衣物,而椅子相應的位置亦掏空了。
傅輝就這樣在不影響其他人的狀況下調查所有能調查的東西,一面進行著推敲與整理,然後進行檢定,一直持續到四人獲得解救,經由直升機送往醫院。
而想當然,早在拯救完這四人之前,所謂的實況早已經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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