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輕呷了一口早已涼掉的咖啡,作為辦公室內職位最高卻是最年輕的菁英警官,他注視著三個一列擺放的電腦螢幕,正顯示著為了警隊──更該說為了他們這特殊部門而設的網路監視程式視窗。
大量的文字以人類大腦難以處理的速度刷新,幸好的是注意力只要放在各個狀態列上的燈號便好。清一色翠綠的燈號,表示目前透過程式監控的網路一切安好。
饒是如此,打從辦公開始到現在,名為傅輝的菁英警察未有一刻放鬆過眉頭。
「總覺得有點不自在呀……」
他瞧了瞧壁鐘,時針已經快要抵達十二,換言之這種坐立不安的狀況已經持續了幾近三個小時。
把目光轉到辦公室內,十六個座位只坐了不夠半數的警員,他自然知道這是常態,畢竟他們「特殊行動隊」採取輪班制度,偶爾也會排到這種剛好能夠保持正常運作的人員數目,幸好的是他要尋找的那個人今天當值。
嗯?大偉竟然會露出那樣的表情,難道發生了什麼事嗎?不過真有什麼事的話應該會第一時間通知我吧?所以不是公事而可能是私事嗎?
透過自我提問推測狀況的傅輝,從疑惑到整理出方向的過程不過是一兩秒間的事情,緊隨著身體便行動起來,朝陸大偉的座位走去。
「阿輝,有什麼事嗎?」
過於寧靜的辦公室,讓即使注意力在螢幕上的陸大偉,依然立即就察覺到朝自己走來的上司。
不用細想,傅輝從陸大偉的反應中得知自己的推測錯誤,立即撇掉本來想要關心的想法,畢竟後者的表情便已經訴說了「剛好正想找你」的意味。
傅輝曾考慮過這種與部下的默契會否只是自己過度解讀,不過眼前是該辦正事的時候,便想要收拾心情,饒是如此,他還是難以掩蓋心中剎時冒起的感激。
始終以資深已不足以形容的陸大偉願意用近乎平輩的暱稱稱呼傅輝,以表示作為資歷最深的他已經率先接納這種缺乏實績的空降警官,令傅輝更容易融入到這個因為特殊原因而創立的隊伍。
想當然,傅輝自己心裡也明白,如此年輕的自己能夠帶領一整支隊伍,而且還是為了應付特殊或者緊急罪案的非常規隊伍,背後有著讓人難以直言的原因。
無論如何,即使感情一時之間無法壓抑,傅輝手腳沒有半點緩下來,他已走到陸大偉身後,透過螢幕的內容確定部下發愁的原因並非私事。
「這就是你之前向我提及過的實況嗎?那個由一群大學生企劃,規模遍及世界各地?」
陸大偉肯定地點了點頭,並加以補充:
「實況的規模的確超乎想像,很難讓人相信由幾個大學生辦得出來,不只是聯絡到世界各地有名的實況主幫忙轉播,甚至能夠請到翻譯,連一些小型的網路報章網站也有他們的新聞。」
陸大偉說到這裡頓了一頓,望向拉來椅子坐到自己旁邊的上司,說出了讓他愁眉不展的原因:
「最主要的是,他們的實況還真的如其名『最惡劣』一般,低俗喜劇之類完全不足以形容,不論是遊戲的規則以及內容執行,真的只能以『惡劣』來形容。」
「單是如此的話不會讓你這麼在意吧?」
「嗯,問題有好幾處。」
他們二人之間所提及的問題,對於處於辦公室而且是辦公時間內的他們,只可能是罪案。
陸大偉熟練地操作著電腦,當他判斷實況有著潛在的問題時,便已經進行即時的錄影,此刻便是調節出他認為有問題的影像:
「看看這個所謂的『爆炸手環』。」
傅輝看著短短幾秒的影像而不禁皺起了眉頭,這絕對超出了正常大學生能辦到的範圍,但亦因此不禁起了疑問:
「播放影像而不是實時示範,從其他影片剪輯或者特效的可能性比較高吧?」
陸大偉理解傅輝的看法,畢竟這才是正常的思路,然而影像裡殘留的蛛絲馬跡令他排除了這個看法:
「仔細看看爆炸時冒起的火焰,儘管之後要找專家驗證,但初步來說值得懷疑。」
陸大偉把影像放慢了五十倍播放,頓時從手環的模樣直至爆炸,然後火焰冒出變成火球的一切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手環碎裂的方式不像是金屬,而且火焰的顏色也很奇怪?」
身為警察的傅輝想當然學習過火藥相關知識,立即意識到陸大偉提出的可疑之處,饒是如此他還是不得不佩服陸大偉的經驗,要是不如此刻意觀察的話,他認為自己絕對會走漏了眼。
「火焰混雜了多種顏色像是藍、紫、綠,有理由相信這些是混雜了不同金屬粉末的煙火火藥吧。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可以解釋手環為何並非金屬了。」
「因此反過來想,明明可以用影片剪輯或者特效來解決,實際卻是用這種既麻煩又困難的方法,當中另有隱情嗎?」
傅輝順著陸大偉的思路推論,心裡把這實況看待得越來越凝重。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在懲罰昇級至第三程度時,那些倒進箱子裡的生物包含了一些致命毒物……」
「致命毒物?」
傅輝禁不住打斷了陸大偉的話語,這已經超出需要注意的地步,而是確切的罪案了。
「最好辨認的是黑寡婦蜘蛛,儘管在外國生活中不算罕見,致命率亦不高,但我認為用作懲罰內容已經超過了可接受的程度,況且其他生物也不似善類,得交由專家辨別。」
傅輝輕哼了一聲,摸了摸下巴仔細想了想,臉色越來越凝重,大約十秒之後目光迎向已經回過身來的陸大偉,雙方視線交接的瞬間各自點了一下頭,他便站起身來,此時整個辦公室內的警員注意力早已經放到他們身上:
「全員注意,發佈一級警示,假定罪案正在發生,通知休班的手足進行遠端協助。」
不過短短兩句話,陸大偉已經把自己電腦的畫面接駁到懸掛在牆上的大螢幕,他一邊說明一邊整理出剛才與傅輝對答的內容,讓全員瞭解目前的情況。
傅輝則是趁著這段時間進行發佈警示的手續並且朝隊員的專用聯絡裝置發出廣播,緊接著陸大偉的總結之後發佈行動命令:
「鷹隊搜集所有有關『五兄妹』與活動相關的資料;狼隊去嗅一下他們的家庭和朋友;兔隊執行網路言論操作,以及讓公關部準備發佈呼籲停止轉播或推廣實況;蜂隊調查與實況相關的網路活動。以上──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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