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命令結束而所有警員回以整齊的應答聲之後,所有人都迅速回到自己的崗位執行職務,而當傅輝打算回到自己的座位處理必要的行政工作時,卻被陸大偉打住:
「阿輝,等一等。」
被這麼一阻止,傅輝察覺到自己忘了最重要的事情而抱歉地回答:
「是關於你沒有一早來找我的原因?」
「這是我失職了。」
陸大偉苦笑地聳了聳肩,他知道這只是個玩笑,隨即回到正題上:
「我剛剛試著做了行為側寫,在說明之前先解釋一下狀況。透過資料,這實況是由合稱為『五兄妹』的五名大學生舉辦,但依目前狀況看來,可以假設主持人黃天佑是加害者,袁英傑則是受害者,基於實況時沒有外來人阻止,可以推斷其他三人只可能分別是同謀的加害者或者受害者。」
「這假設合理,繼續。」
「那麼問題就是,特意進行實時轉播的目的。按理論說有兩大可能,一是尋求別人認同而實行公審,即常見的表演型人格障礙;二是擁有強烈的表演慾或支配慾,當中包括向權力挑戰並演示自己的力量。」
陸大偉一邊說明一邊調閱錄影的時間軸,展示出佐證。
「從這段實況看來,黃天佑有前者的傾向,饒是把誇張造作的情緒波動視為主持人炒熱氣氛的行為,但關鍵點在於說明規則時他強調『懲罰的內容無法由觀眾改變』,但在執行終極懲罰的時候,受到『想要獲得認同的人』的挑釁而把內容更改為把活門推開。」
說到這個地步,傅輝已經理解陸大偉的意思了。
「如果是前者的話,說不定可以透過某種手段去動搖他,畢竟後者有完美主義傾向,不會接受自己所定下的規則輕易改變。」
二人相望一眼互相點了點頭,確認沒有需要補充之後,傅輝便回到自己坐位進行本來的行政工作。
假定罪案……很可能演變成罪案的事態,必須加以徹查,可以的話就進行預防或者排除,如果預料事態會發展成罪案的話就讓其他行動隊採取行動,但願只是杞人憂天吧。
傅輝腦海裡閃過剛才在陸大偉螢幕上看到的片段,儘管沒有緣由,但以他過往辦過的案件所培養起來的直覺來說,總覺得事情並沒有如此單純。
「重新整理一下吧……」
他透過自言自語來讓思緒從零開始,從一宗案件而不是值得注意的角度來出發。
「五兄妹」之中的犯人,其犯案的目的更甚是動機是什麼?他們籌辦了一個世界性的活動,排除為了賺錢的正常思考,特地爭取注目的是基於不能只是私下解決的個人恩怨?但這樣沒感覺到需要如此大費周章,讓全世界都看到這個過程更甚是翻譯;那麼是想要向世界傳遞什麼訊息嗎?難道是想挑戰某種權力象徵或者某個組織?然而只是進行這樣的惡劣活動直播,並沒有什麼訊息能夠帶出,況且直至現在也沒有什麼宣言……
透過各種假設然後再以理據駁斥,傅輝想先一步找出較具可能性的犯案動機,除了可以掌握現況外,也利於推斷犯人接下來的行動,從而在事件擴大之前偵破。
正當傅輝保持著腦袋的思考,手腳沒有半點慢下來地處理著必要的行政工作時,他們特殊行動隊裡的多裝置情報共享系統已經傳來了各隊員目前的工作成果。
「已經調查到『五兄妹』的個人身份,全都是香城大學理學系的一年級生,無法與他們取得聯絡。目前成功聯絡到的只有『二哥』劉志揚的父親,實況似乎與大學的活動有關,據稱是在三天前,即三月三十一日開始的三天兩夜活動,地點是『大嶼山』,詳細是……」
傅輝輕聲讀出內容,無法聯絡到他們五人是意料中的事情,他無法理解的是為什麼這樣的活動竟然會與大學有關,便立即命人著手調查當中的關係。
不過大嶼山?那裡有可能興建出像實況畫面裡的建築嗎?
饒是有著這樣的疑惑,傅輝還是決定讓在當地的警員出動搜查,畢竟要是真的成功找到現場,就能確認真正的狀況了。
透過權限讓在該區執行職務的同袍出動之後,情報共享系統再次有了更新,自然是他所要求,關於大學那邊的資訊。
「從他們的大學同學處得知實況與『社會科學入門』的小組報告有關,負責的是香城大學社會科學系主席教授許永發。」
而且他的部下動作更快,陸大偉已經先一步聯絡到許永發,並且把通話轉成會議模式,讓傅輝一同聆聽。
「請問是許永發教授嗎?」
「是的,請問你是?」
嗯?聲音好像有點奇怪呢……
傅輝當然不會作聲,專心從對話中尋找蛛絲馬跡。
「我是陸大偉督察,隸屬網路安全及科技罪案調查科特別行動隊,有些事情希望你能夠協助調查。如果需要確認身份的話,你可以先致電總部,只要叫對方轉接到科罪組特別行動隊就可以。」
沉默嗎?一般驚訝或者震驚都會自然想要確認或者否定,換言之他很可能已經料想到這個狀況。
就在傅輝繼續根據通話進行判斷時,另一邊似乎也終於回過神來作出回應:
「咳咳,抱歉,太過意外所以沒反應過來,確認暫且不用了。請問是發生了什麼事嗎?如果我能夠幫上忙的話,必定會盡力。」
「不要緊,我想問的是關於你在大學授課的科目之中,是不是有一組學生以實況作為題材,並且實行的日子是今天?」
「果然……呀,嗯,沒錯,你說的是黃天佑同學他們那一組吧?」
這反應……好古怪,這「果然」是特地說給我們聽的,所以是陷阱?不對……如果他先料到我們會調查的話,從一開始就裝作不清楚而平常地反應就好,所以的確從一開始是沒想到,而當我們提及到自己的身份時除了感到意外,還立即聯想到原因所以沉默,而現在報上來意之後就情不自禁地反應了?
「正是,既然你作為導師,應該有看他們的實況吧?內容你也知道的嗎?而且可以的話,也希望你能夠提供可以即時聯絡到他們的手段,當然包括他們進行網路放送的地方。」
「嗯,我有在看,只是……說白了我也不懂是什麼狀況,儘管黃天佑同學他們有提交詳細的計劃書以及籌備報告,但依我看來與報告內容實在相差太遠……」
傅輝聽著二人對答了好一會,最終沒等待對話完結就先行掛斷,禁不住輕輕嘆了口氣低吟:
「基本和我們目前調查到的情報相符,但也沒有更多的情報,不能期待這一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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