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少有事物能讓皇天峻感到驚訝,然而眼前的這名黑衣男子,卻在這短短的瞬間連續讓他驚訝了兩次。
第一次是他闖入了固有結界「地獄圖」,甚至還來到了自己身後,卻是渾然未覺,連一點感應也沒有。
照理來說,固有結界會將任何侵入的訊息即時傳遞給施術者,就算是不帶惡意的侵入者也是一樣,這也是為何固有結界會對施術者造成莫大負擔的原因,結界裡的一切,幾乎都與施術者的神經感知起了連結。
只有一種狀況例外,就是當侵入者與固有結界的波動同調,導致固有結界無法感測到其侵入。
這點在皇天峻看到男子背後的那口黑刀之後便立刻得到印證,因為那口黑刀正散發著和「地獄圖」相同的波動頻率。
不,其層次甚至凌駕於「地獄圖」,導致結界完全無法做出反應!
而這也是皇天峻第二次感到驚訝的原因,因為能散發出比冥神派密傳固有結界更深層黑暗波動者,唯有那冥神派數千年來幾乎耗盡心血保護並隱藏的祕密,「泥犁祭器」。
而今,祭器之一卻赫然出現在一名陌生男子的背上?
皇天峻:「你是何人?從何得來那把黑刀?」
這名男子是誰?
一身黑衣,身後揹著一口似神非神、似魔非魔的黑刀,毫無疑問就是打破結界、斬斷鐵扇,解鄭翔基一命之圍的神秘男子冷非言。
冷非言為何出現在此?自然是為了尾隨祖忠慶回到暗黑圍棋界後,進行他的神秘計畫。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在此處等著祖忠慶的,竟然會是在四維堂五戰決時曾經見過一面的「冥皇」皇天峻。
當時皇天峻是為了償還人情而代表暗黑圍棋界出戰,如今出現在此還禁錮了祖忠慶,又是為何?
皇天峻這一句提問的用詞,不僅讓冷非言得以快速思索皇天峻與暗黑圍棋界、祖忠慶以及身後黑刀的關聯性,同時也讓他想到一個辦法。
一個可能比透過引魂邪生祖忠慶之力,更有機會進入暗黑圍棋界權力中樞的方法。
冷非言:「想知道的話,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
皇天峻:「交易?你以為你有籌碼與我談交易嗎?」
冷非言:「我當然有籌碼,就憑這把『泥犁十八祭器』的『沉默』,以及黑杖『妨足』,我就有足夠的籌碼跟你交易,『冥皇』皇天峻。」
皇天峻:「哦?你認得我?」
皇天峻印象中並未見過冷非言,而他身為冥神派掌門人,自然是深居簡出,能聯絡到他的人也是寥寥可數。最近唯一一次露面便是在四維堂五戰決,當然他並不知道冷非言看見他的當下,人並不在堂內。所以他以為冷非言光從這幾句對話,以及他跟祖忠慶之間的關聯,就能猜出自己的身份,感到十分訝異。
然而光是這樣的詫異,或許並不足以動搖皇天峻。只見皇天峻緩緩運起冥神訣,空氣之中壓力頓現,而冷非言卻是不慌不忙,接著往下說。
冷非言:「我的交易條件很簡單。你把祖忠慶交給我,我就告訴你關於黑杖『妨足』的情報。」
冷非言看出皇天峻對於泥犁十八祭器有著相當明顯的反應,然而黑刀「沉默」目前自己正在使用,無法輕易交出,因此他想用黑杖「妨足」的情報交換祖忠慶。
只是,他又是從何得知黑杖下落呢?
皇天峻確實對這提議有些動心,但他畢竟是冥皇,要找尋失落的泥犁祭器對他來說並不是十分困難的事,更何況單一件泥犁祭器在一般人手上根本不會造成危害,因此也沒有特別找尋的必要。
反倒是眼前的這名男子,如果他同時持有黑刀與黑杖,是否代表他正在收集十八祭器?
倘若真是如此,那此人必不可留!
心念一動,皇天峻即刻攻出驚天一掌!
皇天峻:「冥神絕式‧冥覆晝晦。」
突如其來的一掌,掌勢如同漫天而來的黑影一般快速往冷非言周身覆蓋而來。冷非言雖感驚訝,卻也運起功力快速反擊,一招失傳數千年的絕學竟就此再現。
冷非言:「炎龍訣‧日現星絕。」
一掌推出,竟是如同旭日一般明亮灼熱的掌力,驅散了冥神絕式的晦暗,也把皇天峻逼退了足足兩步。而在被逼退的同時,皇天峻隱約看見冷非言收功之前的火燄氣勁,彷彿就像是一條赤紅色的火龍一般纏繞在冷非言臂上。
皇天峻此時的臉色非常難看。
不只是因為被一名無名之輩輕鬆逼退兩步之遙,更重要的是他所使用的招式,極像是曾在鎮派寶典「冥寶大典」之中略有描述的失傳古老絕學。此人若深懷此等深不可測的武學,又握有泥犁十八祭器的資訊,倘若有朝一日心術不正,勢必會成為大患,或許自己該拼盡全力將其格殺於此也說不定?
看著皇天峻眼中透露出的疑惑,冷非言很清楚他在想什麼,因此他試圖用言語說服他,希望身為冥神派之主的他能恢復以往的冷靜思緒。
冷非言:「冥皇,你且聽我說。我並不會對貴派以及這世界有任何威脅,相反的,我正在試圖解決即將如同暴風般席捲而來的邪惡侵略。你曾親自與暗黑圍棋界接觸過,你也絕對清楚集齊某些泥犁祭器之後可能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以貴派跟泥犁祭器之間的淵源,你應該不會希望暗黑圍棋界收集到這些祭器才對。」
這些話確實一針見血,皇天峻的確擔心暗黑圍棋界有人在收集泥犁祭器。但根據之前的情報,暗黑圍棋界唯一檯面上擁有的泥犁祭器便是黑杖妨足,而且持有人衛中龑也在前一陣子神秘失蹤,比起暗黑圍棋界,眼前之人似乎更需提防。
但他若想收集祭器,應該會更低調行事才對,直接找上暗黑圍棋界或是冥神派,只是把自己送上檯面罷了。難道他真的是為了阻止暗黑圍棋界才追蹤祖忠慶至此嗎?
皇天峻:「你說暗黑圍棋界在收集泥犁祭器,他們為何要收集?你又有什麼證據?」
關於這兩點,冷非言早就有了自信的答案。
冷非言:「關於第一點,你還記得幾個月前的那場四維堂五戰決嗎?那場戰役中,暗黑本因坊解開了八本真經的封印卻在吸收棋魂時功虧一簣,導致三道棋魂以及九顆智珠散落四方,而你一定知道,只要集齊足夠數量的泥犁祭器,便能利用這些祭器發動特殊陣法,無條件啟動吸納他人魂魄為己用的『冥降神融合』。」
皇天峻:「嗯?你從何得知『冥降神融合』此招?」
冷非言:「想來您當時並未在四維堂待到最後,因為暗黑本因坊解封後用來吸收棋魂的招式,便是此招。」
皇天峻:「哼!他還真是膽大妄為!『冥降神融合』若非以神器為引,一旦融合失敗,輕則功力全失,重則經脈盡碎而亡。雖能以泥犁祭器為引啟動陣法『彌天之陣』使其不至於反噬己身,但也必須集齊六件祭器才足以啟動『彌天之陣』,然而『彌天之陣』與『冥降神融合』皆是我派絕學……嗯?難道是忠慶!」
一瞬間,皇天峻想通了一些事情。祖忠慶的離去、暗黑本因坊如何習得冥降神融合以及告知他祖忠慶所在之處的用意、暗黑王座的野心,以及繼黑杖之後黑刀的現世,這些事情想必都有所關聯。
然而就算已經知道暗黑圍棋界會使用冥降神融合,也並不能證明他們正在收集泥犁祭器,那個關鍵性的證據又是什麼呢?
皇天峻:「就算他們學會冥降神融合又如何?這不能證明他們打算使用彌天之陣,也不代表他們正在收集泥犁祭器,光憑這些就想入人於罪,你恐怕思慮有欠周全。」
冷非言:「哈哈,光憑這些確實無法證明什麼。不過很巧的是,就在一個星期前,我一位在美國情報局工作的朋友傳了一封簡訊給我,裡面記載了兩個消息。」
皇天峻:「嗯?什麼消息?」
冷非言緩緩道出那令人驚訝的兩則訊息。
冷非言:「第一,祭器『喪掬渡』的持有者『死亡擺渡人』已經被延攬加入暗黑圍棋界。第二,據說死亡擺渡人奉命前往清水參加九月的觀音盃全國圍棋賽,目的是為了奪取本屆的冠軍獎品。」
皇天峻:「快說!是什麼獎品!」
冷非言刻意放慢速度,讓皇天峻能聽清楚他所說的每一個字。
冷非言:「廟公無意間從神桌底下找到的另一件泥犁祭器,魔祭秘卷『覷通圖』。」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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