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躺回本宅的床上,昂寇卻沒有辦法放鬆下來。
空氣終於不再飄散另外一個人的氣息,床的另一側也不再殘留不同於己的體溫,回到自己慣有的冰冷,為何卻無法適應?
煩躁不已的坐起身,昂寇打開床頭的櫃子,拿出他很少抽的菸斗跟菸草,劃出稍縱即逝的火焰,任由自己被煙霧包圍,眸中是同樣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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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帝宰爾的祈求,甚至該說是乞求,昂寇只說了讓他考慮考慮,進去浴室換上帝宰爾收在衣櫃裡的西裝。對於他這樣擺明要離開的動作,帝宰爾握緊了拳,卻沒有出言阻止。
對著鏡子調整領帶位置時,昂寇瞄了浴室幾眼,一般盥洗用具一應俱全,浴缸還不一般的大,看得出來帝宰爾在租下這裡時,是做了把他長期監禁的打算,而非只是想要與他露水姻緣一晚。
他不曉得那個蠢小孩為此計畫了多少,花了多少時間在這徒勞無功上,然而當他走到門口,帝宰爾只是複雜地笑著,輕輕撥開他覆蓋住左臉的黑髮,溫柔地替他戴上單邊眼鏡。
他從很久以前就想說了,身為軍人為什麼要留那麼麻煩的髮型,蓋住半邊眼眸想也知道有多不便,但是此刻心中卻都明瞭了。
不單純只是模仿而試圖貼近,本質上根本相同,都是因為有所隱藏吧。
靈魂之窗能洩漏的,實在太多。
門扉開啟,居然已是日落西山,晚霞在燦爛金髮上溫柔敷上一層光暈,恍惚中昂寇一時片刻將眼前的臉孔投射成另外一人,即便那人從來不會露出如此寵溺中帶點無奈的笑容。
帝宰爾招來一輛馬車,紳士地將還腰腿痠軟的叔叔扶上車,微微欠身鞠躬。他很想看現在叔叔臉上是什麼表情,最後卻是把視線定在了地面。
只怕再看一眼他就捨不得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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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針輕巧劃過十二點,昂寇仍然毫無睡意,他想著與他有血緣關係的幾個男人。
冷峻嚴肅的父親對他這個從小體弱的次子從來不假辭色,雖然對於表現較好的兄長也不會有太多笑容,但昂寇從很小就明白,他不論如何努力也得不到那個男人的認同。
即便如此,在他進入商學院就讀之前他仍然跟著兄長一起習劍,不過不用多久就因為實力差距太大而分別跟了不同的老師練習。他的老師有點懶散,但他沒有因此鬆懈,就算每次都弄得滿身傷他也從來不缺席一堂課。
現在想想,當初那麼拼命,與其說是為了尋求認同,更只是想要稍微追上那個人的腳步吧。
有時候老師會讓他們對練,動機何在他不清楚,可能是想看他這個落魄的滅家族次子被劃上適合他的傷口吧。然而每一次,兄長都顯得興趣缺缺的,他想也是,對於一個比自己小三歲,而且身體資質還差一大截的小鬼,誰也提不起勁吧。然而,那一天他不知道是腦袋進水還是怎樣,突然說:「你不能稍微認真一次嗎?」
兄長愣了愣,眼底閃動著一些慍怒,動作驟然增快,他一個防守不及,左眼就被擦過,開始抖落陰紅。
他不由自主的用手摀住已經腫脹起來的眼。疼痛倒是次要的,發現原來他與兄長的差距比他想像的大還要更令他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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