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寇善於社交——相對於他古板的父輩祖先而言——然而不表示他喜歡社交。對他來說，社交是一種確保利益延續的手段，虛與委蛇的禮節考驗。有人享受這樣刺激彷若博奕刺探往來的過程，但對昂寇來說，這不過是精神上的一種負擔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KTpb4oD0p
不知該說是幸還是不幸，一般的宴會也甚少邀請到他，基於他尷尬的傳言與本人的形象，不過近年來家族聲勢逐步破敗卻又緩慢拉抬，眼光放得更長遠的貴族懂得撇除八卦流言，向有實力者伸出橄欖枝。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cfbaC1vtx
杜爾拿著一杯紅酒，跟古林迪的家主假惺惺的客套著。昂寇這幾年來的努力沒有白費，從需要阿諛奉承的應酬提升到能以客人的身分參加貴族的華宴，煩人程度自然也跟著提高，貴族可不能用像應付金錢積累權勢的中產階級商人那套，他們更有耐心、虛榮也更為狡詐，簡單一句話可以拐無數個彎來呈現原意，試探是基礎，交付真心前得經歷重重考驗——也許根本沒有真心可言。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ax0qz2ORb
「昂寇，像你這樣有為的男人居然還沒有對象嗎？我的小女兒也許能夠預約你一天的時間？」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X0jemPU42
杜爾在心中抽了抽嘴角，面上仍是疏離有禮的假笑。沒記錯的話，古林迪家的小女兒年紀還不到昂寇的一半吧？看來先前他們為了要擺脫越來越嚴峻的財政赤字，收緊開銷的訊息是真的了。把腦筋動到對賺錢頗有一套的滅家族家主，只「支出」一個小女兒對古林迪家而言是個挺不錯的交易，杜爾了解貴族家族利益至上的運行法則，實際接觸還是有些無言。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N8EKi5Otg
敷衍了兩句，杜爾眼角餘光瞄到步步進逼的金色，隱晦地提醒了下丹帝家的么子也是單身呢。果不其然，古林迪家主雙眼放光的轉過身去，堵在符萊德往杜爾靠過來的路上。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LJdUiaBep
符萊德完美的笑容龜裂了一角，他不著痕跡地瞪了杜爾一眼，被迫將精力放在應付顯然更希望女兒嫁進丹帝家的古林迪家主身上。杜爾只是舉杯致意，默默隱進陰暗的角落，啜了一口紅酒。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YdbsSWZqf
必須要坦承，讓別人吃癟真是件令人愉悅的事，他可以理解以往符萊德對昂寇樂此不疲的捉弄。不過，符萊德應該看出他不是昂寇了，他從一開始就沒覺得自己能瞞過，他只是想多拖幾天，給自己好好整理思緒的機會。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fvXBk3D5l
低頭拇指撫過杯緣，望著跟自己眸色相似的液體，杜爾算了下時間差不多了，將紅酒一飲而盡，將空杯放在侍者的托盤上，看看古林迪家主還在糾纏符萊德，他安靜地從門口走出去，叫了輛馬車回家。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Yr1MZaiCE
在顛簸的馬車上，杜爾有些難受的壓了壓胸口，酒精燒過的熱意尚未褪去，他哼哼兩聲，想著昂寇的情史。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hInXkX0XC
說是情史有點偏頗，昂寇根本沒談過一場正常的戀愛。陰冷的性格與外貌讓他註定與豔遇無緣，但昂寇甚至連心動的感覺都不曾有過。不過他的生活圈很狹窄，家庭、學校、事業，就算因為走上商人，走上家主這條路而與更多人互動往來，真正熟稔的也不過那麼幾個。他是真的毫無感覺，還是覺得自己不需要而刻意壓抑？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6m9qLw2iN
客觀來說，昂寇的條件沒有他自嘲的那麼差。在這個中產階級崛起，人民要求更多自主與平等的時代，貴族權力在衰退，轉型得早才可能維持過往榮耀，丹帝家跟魏爾斯家就是很好的例子。滅家族算是非典型的貴族，靠著軍人堆疊功績取得影響力，然而在這個目前還算和平的時代，人丁單薄的滅家不可能昂著以往孤傲的頭顱還能獨自向前。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lUY8D1ZS9
這也是為什麼昂寇決定成為商人，一個要大量與人面對往來，承受審視與惡意目光仍得微笑應付的職業。他並不特別偏愛數學運算或風險管理，他只是看中了未來的趨勢，整合滅家所缺乏的，加上一點與父親對著幹的叛逆心理，成功讓相繼失去兩位家主的滅家走過風雨飄搖。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auKMjjqNL
就算名聲不怎麼好，但對一些沒落的小貴族而言名聲也不是那麼重要了，漂亮的金蘋果有時還不如一顆樸實的小果子能來的填飽肚子，何況對於昂寇惡劣的猜測也從未得到證實。於是，昂寇開始會收到一些隱晦的邀請或詢問，之所以隱晦，是因為昂寇並非唯一的人選，快速崛起的商人大有人在，沒必要把雞蛋全放在一個籃子裡。然而昂寇對此一點心動的意思也沒有，即便有時與對象結合也能給自己帶來利益。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WMlSxqdqF
更惡毒的小道消息繼續如病毒般傳播，昂寇知道，但從不澄清。杜爾明白，他堅持不讓任何人成為滅夫人，只是要確保他的姪子是家主的下一個順位——他到現在還是不認為自己是滅家的傳人，只把自己定義成一個管理者，等待兩個孩子成熟到足以接管。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B7C4NXoR0
只是兩個姪子都不怎麼爭氣，一個跑去當典獄長，寧願在監獄自立為王也沒有要接掌家主之位的意思；一個跑去路途遙遠的殖民地，快速累積功勳這點值得讚賞，但他增強實力的目的同樣不是主位，而是家主本人。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PmGfyGvM9
孽子。杜爾不自覺吐出這個詞，馬上警惕地看向車伕，幸好他完全將精力放在控制馬匹上，沒注意到乘客剛剛洩漏了什麼。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Hmu6r7qtM
酒精有點鬆馳他的神智了，意識到這點，杜爾決定處理完一些信件就去睡覺。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j01I1RXne
老管家將需要他親自過目的信放在桌上了，還貼心地準備了一杯醒酒茶。
鬆散落座，又是整個身體陷進椅背的慵懶姿態。杜爾先翻了下後面幾天的行事曆，滿滿的待辦事項讓他覺得昂寇會有偏頭痛不是沒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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