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勁爆的還在後頭呢。叔叔,害你左眼視力嚴重下降的兇手就是父親對吧?我猜應該是意外,因為父親似乎對此很內疚,在你們為數不多的會面裡,即便您刻意用瀏海遮起來,父親還是會下意識地盯著您的左眼。」
帝宰爾慢條斯理的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單邊鏡,細細打量昂寇的表情。左側的瀏海掀動了一下,看來不由自主地眨了左眼吧。
平常的時候沒辦法仔細觀察,昨夜趁著叔叔暈過去之前的失神他注意看了下,右眼是世人印象中火烈殷紅,但左眼卻彷彿葡萄酒最底層的色澤,琉璃黑中透著幾抹血光。多麼美的眼睛,一想到是父親造成的,他就幾乎嫉妒到要發狂。
半晌的沉默似乎讓昂寇重新冷靜下來,不屑的冷笑了聲,眸色深沉。「很有趣的猜測,但就算我真如你所猜想,為了你爸退讓,又在他不負責任地死去後替他收拾爛攤子,這樣的我怎麼可能對他的兒子出手?」
不得不承認,帝宰爾成長得很出色,付出的調查工夫也細微到令他訝異,不過終究是太年輕了點,一貫拋出脅迫對手的籌碼,卻迷失了自己最開始的目的,最終導向了僵硬的死局。
帝宰爾卻蠻不在乎地笑笑,開口道:「我並不指望這樣就能卸下您的道德防線,我只想要確認您對父親的感情。」
略為輕佻地抬起昂寇的下巴,帝宰爾媚惑一笑。「叔叔,您之前說過,您對我沒有超出親人的感覺對吧?」
手指輕輕向上移,撥開了總是掩蓋真心的瀏海,帝宰爾專注的望著昂寇,近到昂寇能數清清澈的金睫有幾根。
「那麼,面對這張神似父親的面容,面對我的擁抱與吻,您也毫無感覺嗎?」
事後想想,他應該要在那混帳湊過來的時候就揍到他滿地找牙,但遲疑的下場就是再次被奪去呼吸。
用力分開兩人交換液體的黏膩,昂寇蒼白的臉緋紅一片,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瘋子,你想說的是征服了肉體也能征服的了心的那一套嗎?就算只是做為你父親的替代品你也開心?」
本來以為帝宰爾會繼續耍流氓,結果卻是面色黯淡了下來,退到了床緣,虔誠地跪下,親吻蒼白而骨節分明的腳趾,親吻他這一生的信仰與救贖。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您能愛上我,但太貪心是要天打雷劈的,只要您願意待在我身邊,做為父親的殘影而活我也是心甘情願。」
昂寇沉默地看著那個筆挺的身影為了自己卑躬屈膝,看著明明能追求更多窈窕佳人的風華青年說著願意成為替代品,眼前的景象開始與多年前初見的那一幕重疊。
嫣紫藍的眸寫滿瘋狂與空洞,卻更深的烙上了對於孤寂的恐慌。不管如今成長為多麼出色的成人,內心同樣是那個害怕被再度拋下的稚童。
到底怎樣才不算是做錯呢?人類總是不斷後悔著,卻沒有想過,或許,從來都沒有所謂的正確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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