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克一直研讀人體罕見疾病方面的專業,對於奇怪案例很是上心。小時候,他父母也是因為某種罕見的病毒,引發起很嚴重的併發症而不治身亡。當時他便立志要找出到底是一種什麼病毒。到後來,有一位很著名的治療員發現了病毒由來,他才得到解脫。也是因為那名治療員,使他發奮想要加入研究所,成為他的手下,以發現更多古怪的案例,幫助更多的人。
「這層是研究部的主要工作區,首長阿伯勒的房間位置在最盡頭。他不太愛見人,所以𣎴要期望能輕易見到他。」
在研究所任職的第一天,研究所秘書長名奧西安娜,一位帶眼鏡的女士,頭髮束起,梳得貼服整齊的女士,正為他作接下來的工作解說,「不過萬一真是有什麼重要事找他前,要先通知我,利用你手中個人電腦。」
每一個人都有一部個人專用手掌大小的個人電腦,因應不同職位功能及權限而有所不同,像他的可以立體投射,顯示三維影像,查閱患者的資料等。
曼克點著頭,接過她身邊一個人遞出的小型電腦,然後繼續跟上她。站上了球狀的代步器,那是一個可以容立大約十人左右的透明球體,左右兩邊也可以上落。
她簡單帶他逛了個圈邊介紹,「這內置移動機是可以橫向或者上下行駛,把你要去的地方輸入電腦系統適當的位置,移動機就會知道並在你要到的地方停下。現在你的左手邊是個放置資料區域,右手邊是主要實驗區和測試區,再往前就是每一位高級治療員的獨立工作室。」
「而你的住處在下層右邊的居住區,房號在你的電腦資料中有顯示,行李已經送到。」奧西安娜本來是個不太愛說話的人,她習慣說話都是盡可能簡單精準,而且不給他任何發問的機會,她緊接著說:「還有你的合約簽好了交給我,任何問題先查閱自己電腦內的員工指引。」
他有獨立的工作房間,比他以往的住所還大三倍左右,他把電腦放在金屬製的桌上。設備很齊全,有很多他在學院中未曾見過最新型的儀器,嶄新的工具,果然是最大最具名氣的私營研究機構。
曼克感到很興奮,他迫不急待想要使用。就在他摸索著新儀器時,門外有人敲門示意。
「叩、叩。」
「請進。」曼克沒有抬頭,專注地看著個人實驗桌上的新款儀器。
「你好,我是你的助手。」門自動打開,背後響起一把聽起來很沒精打彩的聲調。
曼克皺了皺眉,他認得這聲線,回頭有些不確定他出現的原因。「萊文?」
「驚喜不?」萊文苦笑,顯得有點不自在。
他原本是應徵他的位置,當然很明顯地他落選了,應徵隔了一個星期後,他們通知他,助手有另一個空出來的位置,問他會不會考慮?
他想也不多想就答應了,因為能在這裡工作是他的夢想,是很多人的夢想。成為研究所的員工,是能力的證明,他們向來只挑選最優秀的人。
來到之後才發現他被安排在曼克的手下,他差點就掉頭走,但簽約後的他沒辦法離開,他無法賠償摧毁合約的巨大金額,他至少必須要實習滿期,不獲選成為正式員工才不用支付難以負擔的離職金額。
雖然當他的手下很不甘心,但他還是很想在這裡工作,在這裡工作福利還是比其他地方好,或許日後可以想辦法找人推薦他到另一個部門。
日子就是這樣,你當然不會期望有大變化,在研究所工作了一週後,萊文覺得即便要聽令於曼克,卻不討厭在這裡工作。
真的,應該說這就是離原本期待的工作,非常非常的接近,只差一步。就是曼克所坐的位置,還有他對這份工作上的一點點兒不滿,在這裡一丁點兒娛樂都沒有。自問他不是活躍的社交類型,但在學期間也不會像曼克一樣完全不出席任何活動。必要的社交活動,是平衡生活的重要項目。生活在這裡的人是不是都過度壓抑?他甚至連一個新認識的人也沒認識到,大家都很冷淡,只限工作上的交流。
平常的曼克還是一貫自己做,勤奮好學。身為助手的萊文,倒也是一直很空閒。今天,曼克被臨時通報參與一項研究項目,而萊文不用參與,所以曼克很有禮貌拜託他去檢查和點算研究物資,而然這件事本來就該是由萊文去的。
曼克走往進行研究實驗的方向去,萊文即離開這幢大樓,前往另一幢獨立的小型建築。小型建築整體面積比研究所細長許多。在主建築外圍,主要是作用是資源大樓和連接運送貨物的飛船。定期由外地運送必須物資進來,如食物、儀器、原料及其他日用品。物資放在大樓內,檢查過後再分發出去所需要的地方,又或者在那裡申報後領取所要的物資用料。
有檢查人員正忙著在做記錄輸入,掃描每一個大木箱的條碼,有些箱子會打開看看,不打開的箱子裡裝的便不是上述的必須用品之列,而是一些在這裡不意外,但大家也不會特別提起的物品,例如屍體、冷凍內臟等。
定期會有因意外、受病毒、細菌等不同成因致死的屍體送進來,分配給不同治療員作研究之用。那些屍體說白了就是研究所從其他治療院徵收來的,這裡的死亡率低到不可能定期供應屍體作研究,必須要由其他地方購入及收集。
萊文這次要接收的除了更新版本的實驗工具,還有就是領取一些殘肢作實驗之用。
格雷戈登的職責之一是負責監管從外輸入,運送進來的食物原料。看起來普遍與其他運送人員關係混很不錯,這都是出於他天生的善於交際能力,幾個進來的人先後熟稔地和他低語幾句話,然後點點頭。
格雷戈登很喜歡與人打交道,他見過曼克幾次,試圖與他打開話題,可是都不太成功,要知道他在這裡出了名受人歡迎,難得地也多朋友,不過還是有些事是例外的,例如今日出現的不是曼克,而是一個報稱助手的人,正在和檢查員做身份確認。
「你好,請問今天曼克沒來?」格雷戈登在他確認身份後上前詢問。
萊文抬起頭,有個至少比他高半個頭的男人站在旁邊,笑容可掬,看起來人不錯,胸口有著他的名牌,寫著格雷戈登。
「是的,他臨時有實驗項目參與,所以由我來檢收。」萊文點點頭,雖然他長得比他高,但他人還是很有禮貌,所以他把對他高度的不滿壓下去。
「你是他的助手?」
「是的,我叫萊文。」他指了指自己的名牌,並報上自己的名字,他很高興有人和他說話,不然這幾天只對著曼克的他都快要發霉。
「就說嘛,你生面口。」格雷戈登拍了拍他肩膀,「我是負責食品管理的,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是!」萊文緊握著對方的手,如釋重負似地說:「要是再過幾天沒人和我談話我就會悶死在這裡,我想我可能是第一個沒得不到正常社交生活而死的人。」
「曼克看來是個很有趣的人。」格雷戈登皺了皺眉頭,似乎不太認同萊文會悶死的這種說法。
「相信我,他不知道什麼叫有趣。」萊文開始和格雷戈登談起他的舊同學兼上司曼克,抱怨他是個多麼不懂人情世故和毫無幽默感的人。
此時的曼克正參與一項實驗性治療研究。
他無法看見整體皮膚,除了需要進行治療的位置外,其他位置都被真空膜壓縮包覆,他們用皮膚專用的黏膜液封住了邊沿,這樣就不會有氣體流入。也有利於減少其他可能衍生的問題,這是研究所其中一項獨有的技術。
他負責做記錄,實驗用的屍體放置在透明密封容器中,治療的方法不需要直接接觸到屍體,透過電腦控制,再用微形機械臂在指定位置進行整個過程,提高了穩定性,和減低了很多風險,配合研究所所提供的儀器更領先和突破,基本上這項技術失誤率近乎零。
這次治療實驗項目是重新組接屍體斷開部分,聽起來並不是什麼新鮮的事,組接的技術不算新穎,今次這個組接的範圍很大,通常最大的難題是要連接之後看起來毫不突兀,縫接的地方要看不見才是最利害,這一方便絕對難不倒他們。
主治的治療師背對著他,曼克看不見他的臉,他甚至不知道這個治療師是誰,只是對方的手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緊張而微微震抖。沒有人說話,沒有人討論,大家都專注在密封容器中的機械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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