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克發現了聲音的源頭來自地上漸漸滴下的血跡,腥紅的血慢慢地從她的手側落下「你也受傷了?」
「我?」依索又沒有跌倒怎可能受傷了?她覺得他問了個有趣的的問題,反倒疑惑的看著他。
曼克指著她握緊拳頭的手,握住並反過來,四隻手指染滿鮮血,逐一把指尖拉開,攤開掌心。
依索終於發現,那是來自之前不留神而成的刀傷,沒想到傷口癒合不好,又裂開了「這是之前不小心弄到。」
「多久了?」看傷口的癒合樣子不像是今天弄的,邊沿已經長出了新皮膚,這樣簡單的傷口,若是有好好處理應該不會這樣裂開。
「幾天前吧。」她以為好得七七八八,所以沒多加留意,沒想到偏偏現在傷口又裂開來。可能是太過緊張,下意識握得太緊,再加上沒有痛覺,力度過了不自知吧。
「你沒找治癒員。」她為兩個小孩找治療員,但沒有為自己找,真是太不會照顧自己,曼克不太認同她不照料自己的做法。
「我以為這樣一點小傷沒什麼事。」她聳聳肩,可能是方才拉扯弄到吧,反正她都習慣沒有感覺,不痛不癢的只要沒危害性命也沒什麼好在意。況且那個光頭治療員十有八九都在敷衍,她也懶得去找。
曼克重新為她處理傷口,用治療槍為她治療,槍口伸出兩支小小的機械勾,快速靈活地左右活動替傷口縫針。
兩個小孩正好奇打量一個大型透明櫃子,裡面每一格的放滿了不同顏色和形狀的切片,因為切片只有毫米厚度,所以看不出確切是什麼東西。射燈的光束穿透過玻璃,在地上形成不同形狀的陰影,並列起來像一幅抽象畫。朵莉正高興地左踏右踩,一點也看不出來剛剛跌倒過。
「你最近壓力太大? 」傷口是一道完整切口,曼克懷疑她是不是自殘,這類事不算常見,但也不是完全沒有發生過。
曼克投來關懷的目光,那種眼神就像是說,你有壓力要找治療員或向人傾訴,要愛惜生命。
「我沒有自殘。」依索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就好像她真有這樣做「我還想好好活著。」
曼克笑了笑「也對,這樣的自殘方式太笨了,傷口的深度不但無法輕易死去,淨是流血和傷口痛也夠你受了。」
說到痛字她下意識地縮了一下手,曼克誤認為是自己弄到她了。
那是一種錯覺,以前她就發現自跟本感受不了痛覺感知。大概因為觸感不在日常測試之列,所以一直都不被人發現。她推測那是罕見無痛症*患者的症狀,在沒有明影響工作的情況下也就𣎴太在意。
「來,給你顆糖。」他伸手在桌上拿了一顆給她。
依索愣了愣,無奈地接下,他是不是也把她當小孩看待?抬起頭看著他。她的手被他握著,手背似乎傳來了他掌心的溫度。
只是似乎而已,那種不確定的感覺就像平靜的海水掀起巨浪,席捲她。
她伸出另一隻手想要確認似的,她不自覺地身俯前,想要觸碰他,臉與臉間近得快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呼吸。交錯的氣息分不清楚,指尖幾乎觸及他的臉。下一刻,驚訝著自己反常的行為,馬上把手縮回。
她的心跳正異常不穩定跳動,不單單是快速,而是紊亂,要蹦出來般。她懷疑他是不是也聽到這種不正常的心跳聲。
曼克發現了她的舉動,他靜靜地看著她,甚至帶著些許期待。就像很久以前,黛恩也很喜歡這樣的撫著他的臉,記憶中久久不能忘懷的前女友身影漸漸變得模糊。
她的習慣,和黛恩很像。像到他每次見到她都會開始想起黛恩,又或者勾起與她有關的過去。
對上他的眼,她腦中好像有一顆大石頭堆滿,沉甸甸,無法運轉。一陣又一陣的嗚響在石內回盪,心口處被掏空似的空洞,抽搐起來。
依索呼吸急速,大口大口地吸氣,五指用力回握他的手。
曼克發覺她的不對勁,那是缺氧的狀態「你怎麼了?」
當試圖回答他時,所有事物都開始旋轉,她的心由急速跳動慢慢地緩下來,同時出現不尋常規律的節奏,到最後迎來一片黑暗。
就在她昏倒前一刻聽到朵莉一次高分貝的驚叫,和落在自己肩上一雙溫暖的手。
*無痛症是真實存在的罕見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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