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帕薇霖裡一如往常的忙碌，思雲妹妹也一如往常的摔破盤子。
「賴瑞……」
「沒關係，你已經進步了。這是這一個月來的第一個盤子呢！」
你們真的是把她寵破天際啊！
可能因為外場有我和培雯在，沒有人力的困擾，副店長在思雲妹妹的背後監視著她收拾，還不時口頭上指點，以免思雲妹妹弄傷了自己。
就算是朋友託付的女兒，也不是這樣寵的吧？寵壞了變成像某人怎麼辦……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frsBW8ATf
「秉翰！我要再點一份和鈞燦大人的笑容一樣甜的蜂蜜起司蛋糕！」早已經被家長寵壞的湘君對著我的方向喊道，就算引起側目也沒有想收斂她的吆喝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和今天都被洛瑞恩刺激到，今天湘君是直接拿了明天的考科來這邊讀書，一坐就是下午到晚上。我們沒有用餐時間限制，也趕不走她，只好放任她在那邊溫習。
廖姐聽完今天稍早的情景，原話是：「不要在我們店裡惹事就好，不然會被我修理。」
被廖姊「修理」可不是被打一頓這麼簡單……又或者廖姊早已看準我的耐打能力嗎？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Hush46UHv
我轉向正在休息的培雯，「你有被廖姐修理過嗎？」
「被痛罵一頓算嗎？」
所以體罰只針對我嗎！不管是廚餘桶還是浸豬籠，我都經歷過啊！
「我有聽說阿澤有被綁住當飛刀靶子過。而且丟的人是思雲妹妹，有賴瑞在旁邊監視。」
我還是乖乖聽話好了。
到底為什麼大家還敢待在這麼可怕的地方啊！我是因為我對自己能力和身體素質有一定的信心，不然浸豬籠那次普通人的身體和心理哪受得了啊！
但我也絕對不會承認浸豬籠的那次是因為我當著廖姐的面前喊「淑蘭阿姨」就是了。
「秉翰！」廖姐把我招呼過去櫃檯，聲音壓低地說，「後面我聽到有老鼠翻垃圾桶的聲音，你去處理一下。」
我好不想去處理啊……
「為什麼廖姐都讓秉翰去處理老鼠的問題啊？以前不是都賴瑞你在弄嗎？」思雲妹妹好奇地問。
副店長柔聲地說，還說得很理所當然，「因為秉翰處理得比我有效多了啊！」
呵呵呵呵……那是因為我處理的方式和你們完全不一樣啊！
後巷的鐵門在我身後關上，我四下看了一下，確定沒人後才開始「趕老鼠」。
閉上眼睛調整好情緒，強烈的殺氣瞬間發出再瞬間收回，大概就結束了。動物的本能很強，這樣子「警告」的方式大概可以撐個三個月。
我絕對不會讓楓知道殺氣被我這樣用。因為她之前就有開玩笑過，說我這個技能去農田殺害蟲趕鳥超好用。
廖姐到底是如何把我們的特性了解得這麼清楚的？就好像她不知道怎麼發現洛瑞恩跟植物適性很好，所以現在帕薇霖的花花草草都是洛瑞恩在照顧，而且也越長越好。綠意盎然也變成了帕薇霖的賣點之一。最近廖姐甚至帶了洛瑞恩去花市再物色幾盆回來種，而且完全沒在看種植難度和價錢，因為絕對會活得比專業的還要盛開茁壯。
精靈會把植物養死，大概可以切腹自盡了。洛瑞恩雖然只有一半的精靈血緣，但是養死植物絕對也是屈辱中的屈辱──
「叩！」我充當暗器擲出的錢幣敲在不遠處的牆壁上，卻沒有發出敲到水泥的沉悶聲，而是截然不同的聲響。一個人影從陰影處現身扭頭就跑。
躲得過我的探查我就已經很佩服了，還妄想躲過我的追踪嗎！現在剛好是下班時間，路上的人車較多。他敏捷的鑽過人群，試圖與我來開距離。但是我做騎士可能做假的，但是刺客我絕對不是做假的！刺客講求快狠準，不求勝利，但求一擊斃命。所以在身體能力方面，與其力量，更著重速度和反應。
快速奔跑必定吸引許多視線，眾多的腳步聲之中也很難去分辨出他的腳步聲是哪一雙。只見距離越來越近，只消一個衝刺我就可以撲倒他的距離……
震耳欲聾的喇叭聲幾乎在耳邊響起，因為一直專心聆聽對方的腳步聲，忽然一聲巨響反而使我頭有點暈，腳下差點不穩跌倒。眼前才這麼一搖，差點就失去對方的踪影。他以為我沒看到，在我面前拐進另一條巷子。
「砰！」我直接撞了一個頭昏眼花，雖然很快就爬了起來，但還是免不了一陣痛。
幹真他馬的痛！木門都被我撞到裂了一個縫能不痛嗎！我還得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盡量不引起任何注意離開現場。拜那該死的門所賜，我也追丟了那個躲在後巷的人。
到底是誰開的門啊！連個「對不起」都不會說嗎！
廖姐聽到後門關上的聲音，頭也不回地問，「幾隻老鼠而已怎麼處理得那麼久──頭怎麼腫了？！」
「這次的『老鼠』比較大隻，追趕的時候不小心撞到頭了。」
「也太不小心了吧！」廖姐嘴上大聲嚷嚷，身體卻很迅速的從廚房翻出冰袋給我冰敷。冰涼的感覺讓我頭上的疼痛舒緩了不少，也讓我靜下心來好好思考剛剛究竟遭遇了什麼。
就算是疾速奔跑也不會發出腳步聲……如果我是地球人，我都要懷疑自己遇到鬼了！那該死的門八成也是他打開的，但我一點也沒感覺到「意圖」。
「啊啊！秉翰怎麼了啊？」見到在廚房休息的我，思雲妹妹一如往常冒冒失失的衝了進來，還自己絆到自己的腳，全身與廚房的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連帶摔飛了客人用完的餐盤。廖姐看著一地玻璃碎片，無奈的搖了搖頭。
家裡有這麼一個冒失鬼你們還真是辛苦了……
「你還好嗎？」
「我沒事……我可以的！」
到底為什麼廖姐放心讓思雲妹妹跑外場啊！再怎樣都待個收銀台，不覺得餐廳碗盤的破碎率會減少許多嗎？當然也不排除思雲妹妹算錯錢的可能……
「你不要動，我幫你收。」廖姐去拿掃把之時，思雲妹妹小心地繞過碎片，來到我身邊，一樣是好奇的表情。「所以秉翰你到底怎麼了啊？撞到櫃子了嗎？」
關心我也不要按我頭上的腫包啊！見我不斷我後躲，思雲妹妹不解地問，「秉翰也會怕痛嗎？」
「是人都會痛好不好！」
「真的嗎？我還以為秉翰都不會怕痛呢！」
我全身上下是有哪個地方看起來像鐵打的嗎！我是認真在問的，這個我很介意啊！
當天稍晚，我和洛瑞恩都在帕薇霖二樓準備最後一天的考科。
提個題外話，郭湘君到帕薇霖關店之時都不願意離開，似乎有住下來的打算。還是廖姐把人拖了出門，在湘君面前甩上大門也聯絡了家長，郭家才終於把他們的大小姐接回去。
混血精靈的眼神從書本移至面向後巷的窗口，厭惡地說，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zr2h0OoJJ
「又被監視了。」
「從我們上來的那一刻就有了。」因為對方始終沒有任何動作，所以我也不多加理睬。複習完期中考再把追捕當作睡前運動就可以了。對方也沒有任何敵意和殺氣……雖然一直被盯著還是有點煩。
「離開了。」
「不，是藏更深了。氣息還在。」
見我悠哉地翻過筆記，洛瑞恩評論了一句：「該說真不愧是刺客嗎？對於追蹤和反追蹤這一方面還真是熟悉啊！」雖然字面上看起來是稱讚，但是我真的感覺不到任何稱讚的意味，只有滿滿地諷刺感。
真的需要有人教教這個混血精靈如何與人溝通。
「有動作了，你在這裡待著。」
「你一個人，抓得到嗎？」
我只差沒有發出不屑的聲響，就從窗戶離開了二樓。
論地形熟悉程度，我不保證我比對方熟悉，看看那個拐彎拐得多麼果斷，附近又不乏一些死巷或不方便行動的窄巷，但我保證我的速度絕對比他快，而且手上的錢幣早已蓄勢待發，隨時可以出擊。
這次我可不會像白天那樣給他逃出巷子的機會。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ICbYbQKH
我打在堆積在巷子的垃圾堆上，其中一個垃圾袋忽然爆開，嚇到了在逃的那個人。他遲疑了，動作些微遲鈍，但也就這麼一點空隙就足夠我把兩枚硬幣打在他的小腿肌腱和手肘，肌腱有襪子擋住我實在很難判斷傷得如何，但根據那清脆的敲擊聲，我很確定手肘的骨頭裂了。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o9YThT5gY
他吃痛地抱住無法揮動的左手，少了一隻手的擺動，再加上肌腱沒斷也一定很痛的小腿，他的跑步的速度自然減低很多。我也不多欺負弱小，一個箭步閃身到他面前，在對方還來得及看清我帽子下的臉之前把人按在牆壁上。對方應該很意外自己練了跟山一般的肌肉，卻掙扎不出我的「魔掌」，畢竟我的外表看起來沒有任何的危險性。
「別裝了，盧家鉉。」我沉聲道，「你已經監視我們好幾天了。」
剛剛奔跑時的腳步聲，雖然特別偽裝過，跟之前所聽到得截然不同。但是跑步的身形和肢體動作絕對就跟下午我追的那傢伙是同一個人。再加上近幾天略為察覺到的視線、氣息，不時莫名──或著說故意出現在我們眼前晃悠的影星……
「同學，你可以先放開我的手嗎？我剛剛才被打傷──痛痛痛痛──」
感謝你的提醒，我這才想起要在哪個點上施力才能讓痛覺最大化。
「你有六十秒的時間，給我一個不殺掉你的理由。」我鬆開了手，讓他緩一緩氣，也順便給他最後一個讓自己活著走出這個巷子的機會。
「我我我──我跟你是從同一個地方來的！」
「人口販賣集團嗎？抱歉，我對那個地方沒有任何感情。」我閒著的那隻手放在盧家鉉的後腦勺，只要往這個點一拍，就能把大腦震得碎裂。而我執行殲滅任務愛用這招的原因很簡單：快、狠、準，屍體被拖去找人類醫者解剖也完全看不出任何的異樣，不管是大腦還是頭蓋骨依然完整……除了好像被人巴過頭的屍斑。
「不是！」盧家鉉繼續扭動龐大的身軀，我則冷冷地數著，「三十秒。」
「我是懷西恩島的島民！」
我施加的力道瞬間抽離，訝異地望著盧家鉉的後腦勺。還沒等我回過神，我已經脫口而出，「證據呢？」
盧家鉉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哼起了歌──
「那裡的草原百花盛開，那裡的海洋碧藍遼闊，那裡的樹林茂密成蔭，那裡的天空繁星綻放。她在林間綠地中歌唱，她在涓涓小河邊撥水，她在平靜海面上小憩，再到山頂與雪妖精玩耍……」
「──這是一則古老的傳說，」我不自覺地和了上去，與他唱完最後一句，「美麗的神界，古老的傳說。」
這是一首在家鄉廣為流傳的童謠，主要取自頌讚主神安捷特的頌歌，並把它改成簡易的童謠傳唱。裡頭的「她」指的就是主神安捷特。這首歌只要是家鄉的孩子，不管任何種族都懂得吟唱。
我放開了盧家鉉，喃喃道，「你真的是懷西恩島的島民？」
「我的本名是路易斯．奧比。」盧家鉉向我坦承了他的姓名和來歷，「我是十五年前來到這個世界，那個時候我才十二歲。雖然對於懷西恩島的印象剩餘得不多了，但我還是記得那裡的小港口、市集……還有最後吞噬我們的黑暗。被黑暗吞噬之後，我們就在這個世界了。」
十五年……可是懷西恩島被吞噬是十年前的事。不過我也已經知道兩邊的時間流動不等速，所以時間並沒有任何的參考價值。
「那麼……還有其他人嗎？」我殷切地盼望著答案，如果有人在這裡先收集了十五年的情報，那麼對我們尋找主神任務無疑會有很大的幫助！
「我只知道我……還有一個大叔。他以前是做刺客的，所以有教我一些身法和技術……但是他去年得病，回到主神身邊了。」
「教得還不錯。」
「你說甚麼？」
「沒事。」
「那麼我可以請問你的真名嗎？」
「葉秉翰。」
「喂，你不打算給我名字啊！」
就算他是懷西恩島的島民，也不代表我需要主動向他說明我的一切。我連任務搭檔都不想說了，更何況是路邊撿到流落異鄉的平民。
他小心翼翼地轉身，緩慢地把他的手移動到比較不會痛的角度。
「我對你的手感到很抱歉。」對於骨頭裂掉這點我只能說聲抱歉，刺客一般用利器，而無法用利器手邊也沒毒藥的我就只能用錢幣了，缺點就是力道很難控制。
只有骨頭裂開都算幸運了。
「還好啦，這裡的醫療雖然沒有像以前我在懷西恩島看到的那麼迅速，但這種傷應該還是可以恢復得很好。媒體和經紀人那邊我會自己想出一個說法騙……我是說唬弄過去。」
唬弄這個字眼好像沒有比較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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