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你把我叫出來幹嘛？該不會又要幫你找東西吧？」上個假日才被叫出去找一隻白毛，這個禮拜又被張善禾叫了出來。我明明一個星期除了帕薇霖休假才排休一天，還不定休，怎麼被你叫出來的日子就是能剛好遇到我的假日啊！我的班表你到底是從哪裡看到的！
「這還不簡單，我就問了你們家的老闆啊！她聽到我要帶你出去玩直接把你這個月休假的日子全跟我說了，還說如果要出去過夜的話她可以特別放你假沒關係儘管跟她說，帶上鈞燦出去走走會更棒。」
……廖姊你這是專業賣員工吧？上一次供出鈞燦的在帕薇霖上班的這件事，這次連我的班表也供出去了。這樣子我還有假日可言嗎！我可以要求加班費嗎？
「好啦，我們到了。」
到了？不知不覺我已經被帶到舊市區的老式公寓的前。正當我還摸不清頭緒的時候，張善禾開始解說，「楊大哥也提到了，警告者又出現了。所以我就幫你挖了一下。感謝我吧，這次我可是用上了很多管道去查呢！照價收費的話可不便宜……你怎麼一點也不感到驚訝？」
因為我知道警告者沒有被消滅，有回來的可能。現在才假裝驚訝好像來不及了，我淡淡地說，「我有猜到人偶沒有被摧毀。」
「你就不能跟我說一聲『謝謝你，親愛的，你對我最好了！』來鼓勵我一下嗎？」
請問你這句話是從哪裡蹦出來的！張善禾看我露出噁心的神色，滿臉成就感又帶點感慨地說，「只有你能這樣開玩笑了，恩柔都會把我打成肉餅，誠哲甚麼反應也不會有一點也不好玩。」
「所以你是希望我把你打成肉餅嗎？」
「別那麼快就跟恩柔學壞啊！讓我玩久一點不好嗎？」
一點都不好！
「你還說不說來這裏的目的？不然我要先回去了，用餐尖峰時段快到了，雖然我今天休假，但是會店裡幫忙都比跟你在這邊浪費時間強。」
「耐心，孩子，要有耐心。」
誰跟你孩子啊！我比你大好不好，不然也跟你同歲！我沒有忍耐力也是被你耗掉的！或許張善禾已經看出我已經有想揍人的意思了，馬上恢復專業情報商的樣子。
「七次的攻擊中，只有蘇老師不是通緝犯也不是幫派成員。你說過那個警告者是魔法師操縱的……？」
「人偶。遠端操控去做事的。」至少我認為是這一種。
「雖然我想問的事情多到爆，但我還是留著以後問好了。」張善禾繼續說明他的推理，「我們來假設魔法師傷人是有目的不是隨機的好了，那就表示蘇老師符合了他的動機對吧？其他的幾個我有看過他們的前科，殺人放火群毆搶劫偷竊幾乎樣樣都有，比對下來有好幾個條件重疊。一個沒案底沒前科的老師這時候就成了關鍵。雖然警方把他判定為警告者誤傷而沒有去深入調查，但自己的老師我能不瞭解嗎？」
他自豪地將筆記本攤開在我面前，整整兩頁都是蘇老師的相關資訊，其中還包括許多女學生的名字……
「校園性騷擾。蘇國煌是個變態，我們班上也有好幾個女生被他騷擾過，不管是用說的還是用摸的都有。你可能剛轉學過來不知道這件事情，但是女生之間都知道要多小心這個色老頭。」
我想起了那天在後山亭子，蘇老師拼命邀請徐恩柔坐他的車回家的畫面。但我相信如果色老頭真對暴力女伸出魔掌，他大概也會被徐恩柔暴力制服。我那天打斷蘇老師的好事說不定是拯救了他呢！
「很巧的是，性騷擾其他六名受害者也有做過，只是這個罪名和他們其他所犯的相比根本小到可以直接忽略。」
張善禾的分析也不無道理，這的確也是我們現下唯一的線索，可是還是有許多的疑點。我開口道，「恕我反駁大偵探－－
「我是情報商。」
「－－情報商的推理一下，」一定要強調自己是情報商嗎？明明偵探比較好聽，「你忘了我們兩個也曾經成為攻擊對象嗎？還是你想跟我說你也是個變態？」
「雖然我很想說是因為被看見了，可是那一天在巷子裡被我們撞見的小姐並沒有被砍……還是只限定男生呢？這樣的話，這個魔法師的仇男程度也太深了吧？你們的世界有仇男這個名詞嗎？」
我是沒有聽過這個詞，但應該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了。我仔細思考另一型人偶的可能性，但馬上就被我否決掉了。
人偶有兩種，一種是遠程操縱，可以做比較精細的動作，製作上也相對容易。相較於這一型的人偶，另外一種……
「你是不是有甚麼沒跟我說？」張善禾頭歪向一邊，似乎不大明白為甚麼我陷入了思考。
「關於魔法理論和實際施展狀況，一講會講一個小時，你想聽嗎？」
「算了吧，我還想要吃晚餐。有空再問你。」張善禾將筆記本自我手中收回，放進口袋前還在上面多記上了一筆。
靠你講了那麼多……還是沒有講你帶我來這棟老公寓底下的原因啊！你真的是特地帶我來這邊聽廢話的嗎？
「欸欸欸別走啊！」眼見我邁步準備離開，張善禾急忙拉住我的袖子。我的白眼都已經快翻到後腦勺了，「所以來這裡的原因是……？」
「好，我說我說。我查過了，五樓那個單位住有性騷擾前科的人。所以我就在想過來埋伏看看遇不遇得到……」
所以上回你問我「有沒有蹲點過」原來是這個用途嗎！
「我還以為你夠聰明……這種守株待兔的方法是要甚麼時候才會成啊！整個辰杉市一定不只他一個人有性騷擾的前科吧？那又不是甚麼重罪，再說那些色狼沒有被告被抓的不也是一堆，你在這裡蹲點的話那其他家──」
「我知道這個方法很爛，所以我們就挑了一個案底最多的來蹲點，恩柔看到他的犯罪紀錄的時候都想要把電腦給砸了……你怎麼不說話了？」
「有人偶的氣息，一模一樣。」人偶感受不出魔力波動，但我依然有感受到跟那一晚一樣的壓迫感，令人畏懼得動彈不得，「你說是哪一間？」
「五樓四號──我帶路！」但我根本不需要張善禾帶路，因為氣息越發越強烈，我不需要問路都知道是從哪一個單位發出的程度，我直接衝到樓梯間一口氣爬到五樓……
這次絕對不能讓他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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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了五樓四號的時候，大門是開著的－－或者說是被撞開的，整個門板都跟門框分離了。屋子裡面正傳出打鬥……不對，比較像有人不小心翻倒櫃子的聲音。我壓下自己瘋狂想逃走的念頭，一步一步往屋子內部走去，不意外地看到倒在地上的男子和拿著長刀的人偶。血跡正從男子的腹部慢慢暈開……
人偶遲遲沒有動作，我也不敢有任何動作，就這樣僵持著。
「有追到嗎？」腳步沒我快的張善禾這時才到現場，不動的人偶忽然手上的刀一轉，就是往張善禾刺。情急之下，我做出的反應就是將替身人偶撲倒在地上。
「快走！」我壓制住人偶，長刀並不適合近距離打鬥，尤其當我坐在人偶身上，雙手用力把人偶的手按在地板，兩人之間的距離幾乎是零。雖說那個姿勢可能會讓人有點誤解……可是這可是全身黑只有連眼睛都沒有只有一張血紅色嘴巴的人偶啊！我改用一隻腳壓住人偶的手腕，空出來的手摸向人偶的頸後－－
沒有。
正當我驚愕之際，有人拉住我的衣服，將我甩了出去。
犯規啊！你的腳為甚麼變成手的形狀了！還有那個扭曲的角度……人偶就不用遵循人體工學嗎！人偶很惡劣地把我扔向了窗戶，伴隨玻璃碎裂的聲音，我從五樓筆直墜落。摔落過程中抓住許多天線和曬衣繩減慢掉落速度，我才得以避免重傷。
馬的，這到底是哪家魔法師做出來的人偶，實在有夠沒禮貌！平安著陸之後，我立刻跑向電梯門口，視線所到之處並沒有張善禾的身影，我卻注意到替身人偶的氣息漸漸往上……
白癡嗎？往上跑是死路啊！快給我接電話啊……
「秉瀚，現在很不是時候……」
「你在頂樓對吧？跳下來我接住你。」
「你叫我從十二樓跳下來還不如讓我給那烏麻麻的傢伙挨一刀！反正他會避開要害不是嗎？最多留個疤痕？記得幫我叫救護車謝謝。」
這傢伙……「你不在頂樓對吧？」
「對啊，我在你的後面。」回頭一看，張善禾笑得超級開心，根本不像正在被追殺的人。
「他還在樓上，我們現在趕快──」不對，這個氣息逼近的速度……突然從天而降的替身人偶毫不介意腳下的磚塊裂成碎片，穩住身子刀一橫後就往張善禾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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