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先跪】抱歉抱歉,因為家裡有些事出門一整天,來不及在白天更新,下次我會先備好文稿,早點傳上來~:目
祝大家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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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才剛露白,佩歐特就已經張開眼睛,起身備查路程上所需要的行囊。
雖說是行囊,倒也不是那種繁雜的大型行李,而是相對體積適中、便於隨身帶走的深棕色雙肩後背包。她紮束起一綹簡單的馬尾,對著鏡中的自己滿意地點頭,臨走前,再次細心審視小屋中的一切,審視這些陪伴她多年的家具、器皿、舒適的床、溫暖且專屬於自身歸屬的氛圍,終於今日,她以一個已經能夠獨自出走的大人身分,向這間小屋道別。
她輕輕地闔上門,一陣和煦的暖風吹拂過來,將古樹的枝條撥得沙沙作響,頂上的天空已經逐漸轉明,大地與遠方海景也重新染上各自的顏色,漸漸鮮活了起來,這些美好的景物恰好應顯了她的好心情,彷彿她與萬物一同歡慶今天這個特別的日子,雖說如此,她還是免不了地長嘆了一口氣。
只見她咬破拇指,讓微量的血液流出來後,於旁側空中迅速畫了個簡明的符號,那些血液因為畫者的速度沒能來的及落下,便已在空中凝結,相互緊密牽繫成明晰的線條,待紅色線條像是被喚醒似的發光後,她輕聲喚了道「墨菲里特」,符號中央立即竄出一頭墨紫色、全身夾帶著令人顫慄氣息的巨型魔狼,牠以銳利的雙眼掃視周遭、並於草地上來回踱步一陣之後,這才收斂自身的氣息,以讓人猜不透牠的態度與目的為何的平靜姿態,走向佩歐特面前,恭敬低首。
佩歐特一手撫在牠的頭上,靜靜地與牠交流著,而魔狼也像是聽懂對方所要訴說的話語,默默地讀取來自那隻小手的訊息。這是與普羅斯米亞代代繼承人有著深刻契印的魔狼——墨菲里特,而且是只有在墨菲里特承認對方夠格成為牠的主人時,契印才會生效,因此,從這方面來說,契印隨時都會有失效的可能,而墨菲里特也隨時會有棄離主人的準備。然而,像是在這樣的時候,牠無疑是世界上最忠於主人的夥伴。
「下次能不能換個方式?不然每次都要咬手指,其實滿痛的。」佩歐特一邊撫著墨菲里特、一邊說道,而墨菲里特則以沉默來回應主人的要求。事實上,牠究竟有沒有與人類對話的能力,到現在都還是個謎。
佩歐特笑了一下,「算了。」然後熟練地跨躍上墨菲里特的後背,「我們到賦州去吧。」接收指令的墨菲里特隨即一躍而起,迅速奔向空中。
從佛卡諾島至首都梅本因斯,大概是馬格非境內較長遠的距離之一,若是按照一般的舟船加上馬車,快則五天、慢則七天才能到達,而以墨菲里特的速度,僅需半天的時間便能完成。不過,無論是從陸路或海路進入馬格非王國北部區域,按例都要經過賦州的有關單位檢核後才算是合法,唯獨魔法師是特殊例子,擁有獨立的審核方法和系統,因此他們能夠自由地於王國境內隨意穿梭,不需經過一般人所必經的繁冗程序。然而佩歐特目前不是公會認可的正格魔法師,只是屬於馬格非王國的一般國民,所以她還是得照著一般的程序走才行。
沿著馬格非東岸的海岸線而行,由上往下看,能夠一覽底下那些未見過或已見過的景致,現在是夏季,自西南方吹往東北向的季風正好讓佩歐特和墨菲里特乘風北上,這讓墨菲里特省了不少力氣,而佩歐特倒是舒適得差點睡著了。在這條路線上,睡著是件極度危險的事情,尤其是必經馬格非最凶險的地帶——「龍谷」時,可更不得了。
「龍谷」如其名,是龍族居住與生長的環境,由於地形與氣候的獨特影響,使得這片區域不只有龍族,還有許多不可思議的物種,然而那些物種對於脆弱的人類而言非常致命,即使只是途經龍谷外沿的三角沙洲以及周圍海域,人們還是必須十分警惕,包括幾乎無所不能的魔法師,哪怕是微秒之間的鬆懈,也極有可能讓自己落入不明不白的死亡。因此,在熱烈的陽光下,佩歐特微微瞇著雙眼盯向那片閃爍的沙洲,雖然表面上看似平和,她卻非常清楚地知道,那些細小的砂礫底下究竟暗藏著多少危險的秘密。
她再向海面上望了望,不少船隻以互不侵犯的個別等速駛往各自的目的地,而且特別的是,無論是大如巨石或小如葉片的舟船,旁邊一定都會挨著幾隻低空滑翔的飛龍,若專心細看,那些飛龍背上個別乘載一名像是軍士又像是某種特定修行者的人。說起這些飛龍騎士,他們不是別的,正是馬格非王國的主力軍——「周家軍」,為本國最引以為傲的「三公」之一——周公爵所培養之護衛軍隊,專以馴服龍谷生物為主,並以獨特的身法和行動策略保護馬格非王國。因此,凡是自陸路或海陸來往馬格非的人,都一定會見到他們,並被緊密地關注和護衛著,直到進入安全區域後,他們才會離開。
雖是這麼說,周家軍卻和魔法師有著許多恩怨情仇,一方面是雙方的立場不同所導致,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彼此心中的驕傲而互不對盤,總之,理由多、關係也複雜,此為後話,暫且不多談。
但對佩歐特來說,她打從心底尊敬著、欣賞著這群人,她明白這群人的心志,也非常敬重他們的勇氣和堅韌,因此當她一看到兩隻飛龍逐漸靠往自己這邊時,她友善地舉起一隻手,停頓了兩秒之後,再安放於胸前,護住自己的心臟部位,意思是「我這邊安好,不用護衛」,那兩位騎士看了後也回以相同的手勢,而後便忽地一下轉往海面飛去。
佩歐特看了看那兩組人龍離去的身影,好一陣之後,才笑著拍了拍墨菲里特的側頸,輕巧地安撫這位脾性特別的夥伴,因為這一切對這隻異界的魔狼來說,似乎單調而且貧乏得過頭了,即使牠沒有明確表示,她仍然能夠感覺得出夥伴所隱隱散發的不耐。
約莫中午,他們總算到達賦州的交望港上空,放眼望去,整個港口所停載的船隻幾乎能填滿整片視野,而且岸上源源不斷的貨箱商櫃好似永遠沒有消止的一刻,不停地來來去去、深疊長置,其中,凡是能見著的間隙全都被人給填滿,舉凡揮舞的手、宏亮的喊叫聲以及即使站立不動也能感受到他們打自心底所散發的自信,彷彿無論是外境的訪客或是國內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各安其所,而這些正就是馬格非王國所給予他人的第一印象——自信、自由以及成長不止的期待與光采。
這份期待不僅深染每一人的身心靈,更是也在佩歐特的心中迅速滋長,成為她當下的情感種子,雖然她並不是第一次來到北區,卻是第一次來到這個負責管制馬格非北區出入的「喉巷」,再加上交望港的繁盛景況也間接地增長她對首都梅本因斯以及魔法師公會的期待,因此,當她一望見港口的景象時,差點就直接一躍而下地飛了出去,好在墨菲里特提前大大地鼻哼了一聲——不知是察覺到主人的動作還是無意——算是及時將佩歐特的理智給拉了回來。
「交望港」,意為「交相仰望」,由於馬格非位處各大陸之間的交會點,地理環境和各項資源也相對豐厚,不僅被各國視為海上的一塊瑰寶,其本身在掌握自身位置之優處的同時,也希望能與各國、各民族擁有良好的關係,所以,無論是北區的賦州或是南都的沿岸,馬格非都會特別注重這些交通要處,也特別嚴謹地監守出、入境的每一程序。由此之故,當佩歐特和墨菲里特從空中下降至港岸時,並無接收到多少異樣的神情和眼光,反之,還有似乎是港口的工作人員,指引他們到另一個專屬的落地區域降落,因此,在他們確實落地時,周遭經往的過客大都是和他們相似的組合。
如同與他們相似的組合一般,凡是有騎獸的人,手腕都會被套上一個有著黃絲帶的玉鐲,並受港口人員殷勤叮囑,這支玉鐲為審查用,如未完成出入境審查,不可隨意丟棄。佩歐特倒不覺得有什麼,只是墨菲里特看起來不太喜歡玉鐲的味道,一路上都是皺著鼻子走。
雖然交望港有著許多豐富的人景風情,佩歐特卻沒有心思去欣賞,逕直地尋找出入境管理部的所在地點,而相較於隨處可見的普通矮木屋,以深紅棕木搭建而成的「ㄇ」字型長房顯得更為傲然獨立,因此遠遠望去,立刻就能猜知那棟長房的真實身分。
走近一看,歲月在紅棕木的每一處刻劃上自己的痕跡並與其緊密交融著,讓整座寬大的長房散發出一種古樸的味道,或許是因為這份緣故,使得看起來處於不同層級世界的長房,不至於讓人覺得疏遠。隨著標誌牌和服務員的引導,佩歐特和墨菲里特加入排列等待的人群之後,依循著指示進入屬於她們這種類型的隊伍,再按照指定的步驟,一一完成所需的程序。
然而,其中一道程序是,必須向管理部證明墨菲里特無任何危害的可能性,而且會完全遵從主人的命令。這點難倒了佩歐特,因為她無法向管理部保證墨菲里特百分百的忠誠性,也不能以此說明她的「普羅斯米亞」身分和墨菲里特的關係。也許是因為她的思考時間太長,或是在服務的同時也承受著作業效率的壓力,在她困擾許久之餘,面前的承辦員突然放聲問道:「妳是魔法師?」
一時之間,佩歐特還不知怎麼回答,一半的原因是對方說話總拖曳著奇怪的長音,另一半是因為,當承辦員那句問話被大聲地喊出來時,周遭的人群聲突然安靜了下來,並且同時的,所有眼神一致性地朝她身上注射而去。
那些眼神和空間中的氛圍頓時變得沉重而凝滯,讓佩歐特有些尷尬且不明所以。她想了想,索性選擇先坦承地回答道:「不算是,我應該算是準備要成為魔法師的魔法師。」
承辦員看了看她,眼神中突然流露出濃重的嫌惡,不耐地再問道:「妳有公會的證明嗎?」
「公會證明?」佩歐特當下想到另一個東西,但不知是不是和對方詢問的一樣,於是,她且先拿出那張入會許可的紙卷,將它遞給承辦員。
當對方接過並瀏覽紙卷的時候,不知為何,那承辦員臉上的神色更加沉落,而原本就已淺薄的微笑,此時由一種又臭又酸的嘴角代之:「哼!這裡不做魔法師的業務!」話一說完,只見紙卷被粗魯地丟了回來,而檯面上立即多了個立牌,僅寫道:「忙碌中,請往隔壁櫃檯」,再往上一看,對方已經離開位子,並以一副忿然的模樣往後方走去。
隨著承辦員的罷離,人群聲又再次喧鬧了起來,而許多關注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也都移往各自該關注的地方。她仔細聆聽,部分悄悄或是裸露的交語之中,飽含的都是對魔法師評論的負面字眼,雖然她略有聞知,魔法師的名聲在民間裡,已經沒有二十幾年前的好聽了,但今日所見所歷,還是讓人不禁覺得難過與悵然。
她默默地收好紙卷,再看向其他櫃檯的承辦員,仍想試圖尋找那令人為之一亮的可能性,然而顯然的,所有的承辦員都和離去的那位同樣意思,對「魔法師」一詞並沒有多少好眼好待。她無語地望著那些人再看了看墨菲里特,至少期望這位夥伴能夠稍微給個依靠或支持,但對於這頭異界的魔狼來說,人類群體之中的往來關係,牠似乎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再加上牠擺出的態度像是「那是主人自己遭遇的事,和牠沒有任何關係」,因此更甭說有著什麼反應和表示。她輕嘆了口氣,沒轍地摸了摸牠的頭,起身準備離開,卻也是在這個時候,背後忽然出現個聲音將她叫住。
「貴客小姐!請稍等!」
來者是一名個子不高的中年男子,額頭上的髮際線已經退至頭頂後方,兩側也只剩下幾條稀疏的黑色髮絲,然而一襲整齊乾淨的淺藍色制服與深藍色領帶、深黑色長褲以及油亮的黑皮鞋顯現出他對儀表的重視,即使小腹微凸、略微前傾的脖頸和高低肩,他那雙清澈明亮的黑眼珠仍能勝蓋過那些外在的不美滿。他誠懇地向佩歐特鞠躬致意,並邀請她跟隨自己到一旁的貴賓室中。
抱持著聊勝於無的心情,以及佩歐特也不是那種記憤記怒會施於他人的人,因此她姑且和那位大叔進到貴賓室裡,看看對方準備做什麼。
「我是出入境管理部的審查組組長,田中恭次。」待兩人坐定後,對方先行自我介紹道,「由於我們承辦員的疏失造成您諸多不便,敬請接受我代表管理部向您致上最深的歉意。」他隆重地向佩歐特鞠躬後,備上一杯熱茶和幾個小茶點給面前的貴客。
佩歐特接過那些小東西後,仍是靜靜地看著他,不發一語,她明白這位大叔的意思,也知道自己沒有理由將錯責全往他身上推,只是比起莫名而不滿的怒火,盤旋在心中更多的是那些不明與無知。
對於這位靜默不語的貴客,田中恭次這邊也沒因此而亂了手腳,畢竟他在這裡服務、工作已經將近三十年,這點小場面還難不倒他。於是他繼續尋找能夠適當進退的空隙,做好自己職責該做的事情地問道:「身分證和入境申請書還在您身上嗎?能否請您讓我過目?」他留意到貴客的手腕上還戴著辨識用的玉鐲,遂補充道:「還有您手上的玉鐲,已經可以卸下來了,請交給我吧。」
佩歐特遞給他之後,摸了摸墨菲里特。
「謝謝您。」他恭敬地道。
田中恭次接過那些東西之後,悄悄地看了墨菲里特一眼。之後,他慎重地瀏覽了申請書一遍,就像是確保文件和身分證沒有任何一點疏失或遺漏後,才從口袋中拿出一枚黑身印章,謹慎、仔細地於文件右下方蓋上,並在章墨旁簽署自己的名字。
「實在很抱歉,田小姐並不是有意針對您才這麼做……」他開始說明事發原由,臉上的神情隨即顯露出一部份的憔悴,「因為今天是她母親的頭年忌日,情緒上還未能完全脫離此影響,希望您能寬恕她。」他雙手恭敬地呈上身分證與申請書之後,再次起身鞠躬。
佩歐特半舉著手,止意道:「別這樣,我們好好說話。」
田中恭次誠懇地抬起頭,向她點頭致意後,再次坐了下來,緩緩開口道:「您是新進的魔法師,因此我想,即使和您說這些,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他在這裡停頓了一下,謹慎地抬眼觀察貴客的反應,兩秒之後,又像是怕自己做錯事般,趕緊讓視線落回桌面上,等待著貴客的允許。
佩歐特沒有多想什麼,她只是不太懂對方為何要這麼小心謹慎,又為何像是要跟她告狀的樣子,老實說,她並不在意那位田小姐為什麼會對自己擺顯出惡劣的態度,她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情緒,也知道每個人不見得都能好好地控制自己,說回源頭,她最在意的,還是在今日的狀況中,魔法師的影響到底有哪些?又怎麼影響和為何影響?也就是在她完全無法知情、無法明白和無法在場的那些時候,人們對於魔法師的看法,到底是怎麼產生如此巨大的轉變?
為了得知這個真相和相關的線索,她猜想,也許田中恭次接下來要說的事情,應該會是某種關鍵訊息,因此她禮貌性地示意後,對方才繼續道:「我想您之所以選擇成為魔法師,也許是看上魔法師的許多優點,相對的,除了對您顯現無禮態度的田小姐,大部分的賦州人,看見的多是魔法師的缺點,所以在這裡,魔法師並不受人們歡迎,而田小姐的態度還算是客氣的,待您正式進入賦州以及周圍地區時,請您萬萬多加留意。」
「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嗎?」佩歐特問。
「沒有什麼大事。」那些深鎖的憂慮在田中恭次層覆皺褶的眉宇之間一層一層地展現出來,「只能說,部分的魔法師並不在意我們普通人的性命與安全,雖不至於殺害或刻意中傷的程度,但至少不是我們期望的那種溫柔和熱情,因此,很多可以迴避的災禍都變成無以選擇的悲劇。我看得出,您還保有一份寬容和憐憫的心,所以當田小姐對您擺出那種態度時,您並沒有馬上對此予以回擊。我只是為馬格非提供協助的小小公僕,能做到的事情不多,但至少,能夠替賦州人將他們的心聲傳達給上層,因此,如果您有幸受到上層的召見,能否請您幫賦州人一點小忙,至少幫我這個無關緊要的小角色一點小忙,讓上層知道……人民的辛苦和難過……」說到此處,田中恭次語帶哽咽地停了下來,兩手放在膝蓋上,以十分敬重的態度向佩歐特九十度彎腰、低首請託,似是將一生的職責與希望全盤交付給面前的準魔法師。
佩歐特依舊靜靜地看著這位熱心為民的大叔,隨著那份剖白,她心中雖然對此產生不少同樣的情感,卻還是沒有馬上給予回應。其實這一切——魔法師與一般百姓之間的關係,她並不是沒有耳聞過,反而時常聽狄伯特談論起類似的事件。但是該怎麼做才好?她在心裡拿不定主意地自問道。耳聞僅止於耳聞,未如親眼所見、親身體會過那般真實,雖然已經體驗過客氣版的排斥,但如大叔所提及,未來可能還會遇上更甚於此的反應,而暫且不論那些反應到底會是如何,單是論起尚未遭遇的事物,不管怎樣的準備充分,都是她現在無法輕易想像到的未知,她不確定自己在面對那些未知時,會有怎樣的回應,也無法保證自己是否有足夠的能力去解決那些境遇。因此,在一切尚未可知之前,她並不能如大叔所願的接下這份請託。
「你說的我都明白,只是……我不確定自己能做到哪種程度,如果有機會,我會試著幫上一點。」
田中恭次聽完佩歐特的回答後,慢慢地抬起頭,接著又向下低垂回去,「非常感謝您的寬懷與慷慨,是我魯莽了。」他從左手邊的褲背口袋裡抓出一條小手帕,擦拭完臉頰和雙眼後,問道:「接下來您打算去哪呢?如果方便的話,不妨讓我知道,作為我們業務疏失的補償,至少讓我在您的安危上盡一點心意。」
打從進入貴賓室便闔眼養神的墨菲里特,此時緩緩地睜開其中一隻眼睛,然後又緩緩地闔上。
佩歐特朝牠望了一眼,道:「我們……去梅本因斯。」
「啊——當然!這是當然。」田中恭次像是在極盡所能地表現他的驚訝與自責,「您是魔法師,當然要去首都,我怎那麼糊塗!」
「過了賦州以後,我們會直接去那裡。」
「意思是您會留宿賦州嗎?」田中恭次向後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再轉回來道:「現在是三點半,若您現在出發,從賦州至梅本因斯至少也要一天的時間,不過這是從公路馬車的狀況來說,而且是政務快車的速度。如果您不趕著時間的話,住宿的問題是否能讓我協助?至少,能夠保證您在賦州不再受到不公平的對待。」
「不,不麻煩了。」佩歐特回絕道,「我和牠能夠兩小時內到達梅本因斯。」
「但是您還是需要找個地方過夜吧?梅本因斯的旅店大多不怎麼友善,他們一向看錢,或許您會因此受到許多令人不快的對待。賦州雖然不像首都富裕,但是論起居住品質,還是能跟首都、南都一道品評的,當然,因為我們這裡是相當重要的交通樞紐,接待賓客的經驗,我敢保證要是我們說二,沒有地方敢自稱第一,或者您要是趕時間,我也不希望勉強您……只是希望,對於您這樣善良的人,我希望自己能為您盡上一點心力。」
佩歐特略表為難地看向大叔,尤其是在那雙誠懇的眼睛,極其真摯且無所掩藏地直視著自己時,真真讓人難以再找尋適當的理由推辭,何況大叔說得沒錯,梅本因斯的環境在這幾年,確實越來越向「錢」看了。算著從昨日下午接到那張紙卷,到今日下午已經過了一天,即使留宿在賦州一晚,明早至梅本因斯也還綽綽有餘。於是佩歐特嗯了一聲,應下道:「那就……麻煩你了,一間單人房就好,我這邊沒有太多錢,所以——」
「沒問題,您不用擔心費用的問題,所有的事情就交給我處理吧!」
田中恭次滿意地笑著,好似所有的心願都被達成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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