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球場邊裏三層、外三層,被老師和同學圍得水泄不通。在我的激勵下,隊友們磨刀霍霍,看架勢都想先和體校籃球隊打一架再比賽。
主場作戰,說實在的,鴨梨山大,要是打輸了,丟人真丟到家了。我的發言讓教練哭笑不得,員警來到籃球場邊時比賽的哨聲吹響了,與此同時遠處傳來救護車的警報聲,我暗自驚心,玩大了,看樣子崔志勇和那兩個小混混傷得可真是不輕。
隊長走到我邊上,輕聲說道:“別分心,專心比賽,你沒有錯,員警不能把你怎麼樣!”
我“嗯”了一聲,向中場跑去,中鋒把籃球拍向我,我接球後連過兩人,三步上籃首得2分。
同學們歡呼雀躍,掌聲、喝彩聲直沖雲霄,回防時我深吸一口冷氣,看到員警正在和學校領導交談。
大中鋒跑到我邊上,輕聲說道:“別分心,又不是你的錯,怕什麼?”
我“嗯”了一聲,跑過中場,組織防守,對方後衛運球過中場,正在組織進攻,從對方組織後衛的眼神、運球路線及場上的形勢綜合分析,我準確判斷出對方的組織後衛要將球傳給大前鋒,我橫插一扛,中途截球,越過對方後衛,不等隊友形成攻擊隊形就運球過中場,進三分線時起第一步,三步上籃再得2分。
同學和老師都在歡呼,學校領導正在和員警交談,我的心裏有如十五個水桶在打水——七上八下,生怕被換下。出乎我的意料,員警有如觀眾,站在籃球場邊觀看比賽。
中場休息時,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們領先體校29分,迫使體校連續兩次換人,調整隊伍。當老師和同學得知我們的對手是曲靖市體校後,全校師生異常興奮。相比之下,體校隊可就慘了,被教練訓得跟狗似的。
我主動走到員警跟前,簡要敘述經過。帶隊的員警道:“專心比賽,比賽結束之後再說!”
就這樣下半場比賽開始了,員警的話有如一顆定心丸,讓我如釋重負,若能大比分領先體校,估計學校領導不會把我怎麼樣。
在教練的統計表上,進球、搶斷和籃板這三項我都是第一,女同學看我時的眼神火辣辣地,讓我不敢直視。再則,我把鐵恒趕出學校,高二的女生對我感激涕零,我每進一個球、一次搶斷、一個籃板……最熱烈的喝彩聲就來自於高二的女同學。
下半場比賽雖然激烈,比分逐漸縮小,但是在終場哨聲吹響時,我們領先體校17分贏得比賽,全校沸騰了。有如歡迎英雄凱旋,老師和同學將校男籃圍在當中。
體校的教練擠進人群,站到我跟前,說道:“這位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我回答道:“老師好,我叫王偉!”
“籃球打得這麼好,為什麼不讀體校?”
“沒想過,我們學校挺好的!”
“來我們體校,我們有專門的籃球隊和籃球教練,到體校後,如果你依然這麼出色,我們可以保送你到省體校,甚至是國家男籃。”
有如天上掉下個金元寶,正正地砸在我頭上,我完全沒有思想準備。國家隊是我的夢想,為國爭光是我的理想,我做夢都想進國家隊,機會就在我面前,跨出這一步,我距離國家隊就近了一步,但是我不忍心跨出這一步。
我的教練,確實地說是我師公,是教我打籃球的那位師父的師父。人是有感情的動物,我對師父有感情,有感恩之情,同樣我對師公更是如此。
我回答道:“我不去體校,初中四年,我在這所學校度過,學校的老師無論教過我,還是沒教過我,我都認識;老師們對我很好,同學們也如此,我哪也不去,直到高中畢業。”
籃球場鴉雀無聲、落針可聞,多好的機會啊,就這麼放棄了?說實在的,我心裏舍不得,但是我若是走了,阿力即吸毒又販毒,背後還有毒販撐腰,這些小姐妹怎麼辦?我的男同學怎麼辦?
體校的教練說道:“我們學校的老師和學生也會對你好,換個環境而已。”
我回答道:“不去!”
掌聲響起來,我心中明白,這是老師和同學發自內心的呐喊。
體校的教練還想做我的工作,動員我到體校讀書,校長急忙制止,說道:“我警告你,別打他的主意,王偉初中的時候就在我們學校讀書,我們學校培養他培養了五年,你想都別想,推薦王偉到省體校或是國家隊我們學校也可以。”
體校的教練答道:“在全市範圍內,在體育方面有特長的學生都是我們的。”
校長答道:“你問他自己,他去還是不去?”
不等體校的教練開口,我的教練搶先說道:“你想都別想,王偉的啟蒙老師是我的學生,我教了他們師徒兩代人才培養出這一個,我付出了多少心血,你看上的就是你的?”
體校的教練一臉苦笑,盯著我的眼睛,說道:“你在這所學校是男籃的副隊長,轉學到體校我讓你當隊長!”
不等我回答,校男籃的隊長說道:“王偉,從今天起,校男籃只有一個隊長,就是你,我當隊員;當著全校師生的面,我保證,聽從你的指揮,服從你的命令。”
校領導哈哈大笑,校長說道:“你看看,你挖得走嗎?”
體校教練揚言,這次種子選手沒來,上場的都是二三線隊員,一星期後再打一場,並且聲明,只要我們的得分數達到他們的一半就算我們贏。校領導和教練哈哈大笑,我和隊友對此嗤之以鼻。
送走了體校籃球隊,我領著學校領導和員警回宿舍,將夏斌傳給我的小紙條交給員警,從那一天起我再也沒有見過夏斌。
當然,我被抽了十幾巴掌,被校長抽、被教導主任抽、被班主任抽、被教練抽……看到我被抽,男同學們別提多開心,女同學則是默默地流眼淚。
教導主任道:“我打王偉,你們哭什麼?”
女同學默不做聲,教導主任逐一詢問,第一個女同學答道:“王偉對我們班的同學都很好,遇到不會做的題拿去問他,他總是很熱情地告訴我們,從來沒有不耐煩!”
第二個女同學答道:“王偉對我們班的同學都很好,遇到不會做的題拿去問他,他總是很熱情地告訴我們,從來沒有不耐煩!”
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女同學都這麼說,其實,我的女同學們還有一句潛臺詞沒有說,這句潛臺詞就是:王偉是我們班的學生,有王偉在,阿力不敢欺負我們。
但是沒人敢這麼說,這句潛臺詞,全班同學都知道,包括阿力,可是沒人敢說出來。
教導主任道:“都別哭了,我不打王偉了。”
女同學們流著眼淚笑了,夏斌啊夏斌,全班六十幾個同學,你讓我把你教會了才可以教別的同學;就因為你爸爸是市領導,你表哥是國風的小弟,我真後悔沒有送你一張病危通知,讓你和你表哥在醫院團聚。
教導主任道:“王偉啊,你就是坨臭狗屎,我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多人喜歡你?”
從那一天起,我原諒了班上的女同學,當她們得知我是所在學校的黑社會老大後,她們都不理我,遇到不會做的題也不來問我;因此好幾次,某一道題,全班或者全年級只有我一人做出來。
我的心裏暖融融地,儘管頭痛欲裂,我的腦袋被抽了十幾巴掌,能不痛嗎?我在心裏暗暗發誓,就算是死也不會讓班上的女同學被黑社會傷害,就算是老二也休想傷害她們。
第二天,我和隊友積極備戰,較之以前,訓練時即認真又刻苦,在我看來體校沒那麼強。
和專業隊伍切磋,是提升實戰能力的好時機,經此一戰,我和隊友都清醒地認識到了自身的缺點,因此訓練時方向非常明確。教練宣佈下課,我和部分隊友還意猶未盡,捨不得離開籃球場。
就這樣等了一星期,體校的種子選手來了。“分數達到體校的一半就算是我們贏。”這句話早在學校裏傳開了,決賽的那一天,籃球場上人滿為患,沒有住校的同學餓著肚子觀看比賽。
體校的種子選手一上場就給了我們一個下馬威——扣籃,首得2分。我們隊沒人能扣籃,而體校隊人人都能扣籃,我們的大中鋒論身高只及體校隊的小前鋒。看到對方的陣容,我和隊友紛紛倒吸冷氣,全校師生都為我們捏把汗。
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們又贏了。只是又過了一星期,體校的學生派出學生代表,要打我一頓,為全校學生出氣。
出什麼氣?專業隊輸給業餘隊,他們的訓練量加重了,甚至是翻倍,全校學生都憋了一肚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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