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他覺得自己被撞的七葷八素,雙腿被折到胸前,被那雙大手牢牢固定住,他早已筋疲力盡隨他擺布,對方悶哼一聲向前深頂,在耳邊連聲哄著:「別怕,沒事。」
他覺得自己內心被撕成一片一片,四散飄零,任由他橫衝直撞、佔有,然後不斷向下墜落。
你會接住我嗎?他想這麼問他。
他下身蠻橫地挺進了生殖腔開始漫長的成結射精,滿腹痠痠脹脹毫無防備地全數承受,這已經是當晚的第二次。而對方同時又輕柔地舔舐他的頰邊,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忘記為什麼要哭了,是因為害怕小國像上次發脾氣一樣被粗暴對待,還是因為小國說他不喜歡自己。
被他視若珍寶地擁抱著,並不像之前這麼難受了,卻忍不住在心裡告誡著自己,即使如此,他後來還不是把自己帶去把標記洗掉,就像一個準備折舊售出的玩具一樣。
「我是你的alpha。」
事到如今為什麼還要說這種話,他既惱火又不知所措,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於是不斷推拒著,而對方卻不依不饒地拱進他懷裡,巴著不放手。
那隻揪住他衣領不放的手,力道實在是太霸道,他這才悠悠轉醒。
昏暗的房間裡,一雙圓潤的大眼望著他,腦中一時渾沌,他迷惑地問出口:「小國?」
「媽媽,媽媽不舒服嗎?」
他完全清醒了過來,眼前的人不是田柾國,而是涅涅。原來是小朧兔鑽進了他的懷裡,從小就習慣被他抱著睡,所以剛剛正主動奮力地拱了進來,要他抱抱。
「沒有,我沒事。」他摸摸孩子的頭髮,嘆了口氣自己已經完全接受了媽媽這個稱呼,既然孩子喜歡這麼叫,他便也放棄去讓他改口的念頭。乍看之下他對涅涅好像有些嚴格,但其實縱容得很。
「那媽媽不要皺眉頭,」小手撫撫他的眉間,「是不是做噩夢了,不怕不怕。」
他摟緊了孩子,說來羞愧,夢境裡的畫面零零碎碎,但應該來自於真實的記憶,推算起來那次發情期懷上了涅涅,當時田柾國發了狠對他反覆幾次成結標記,整個人裡裡外外就像是被醃漬在琥珀信息素裡。什麼噩夢根本是春夢,羞恥的不行,他把這些都追究於稍早前田柾國說的那些話害他胡思亂想。
涅涅身上有沐浴過的香氣,垂耳上的絨毛柔軟又蓬鬆,天色已經暗了,看來是被打理乾淨後放到他身邊,而田柾國卻不知道跑去了哪裡,他狹窄的視線所及沒有看見他,莫名地就有點生悶氣。
他腦中昏昏沉沉的,身體微微發熱。碩珍哥特製給他的藥可以壓制發情期每半年才發作一次,但副作用很大所以碩珍哥每半年才讓他領藥,這兩三年來從沒出過意外,而此時距離上次才快三個月。
都怪田柾國時不時就散點微量的信息素試圖勾引他,到底是曾經標記過他的人,身體自然對他比較敏感,本能渴求著再度被穩定劃入alpha的地盤內,一來二去終於臨近發情的閥值,是他大意了,所幸還不是太嚴重,也許明天到藥店用個一般的抑制劑還能壓一壓。
懷裡的孩子呼吸聲已平穩入睡,而他自己也是像昏迷了一般又沉入黑暗之中。
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床邊地上的田柾國放下了空瓶。
真要命,從床上突然一聲軟糯地喊他小國,接著是鋪天蓋地的草莓馨甜氣味,他差點直接爬上床當著孩子的面把人給辦了。照這樣下去一天一瓶抑制劑,就算朧兔體質再強橫,他也會把自己給喝殘了。曾經人就養在身邊想碰就能碰,現在人就在眼前但卻不屬於他。
他紅著眼頭暈目眩,明知道在易感症狀作用下,暫時離開房間對彼此都好,但他就是不想走,一步也不想從他們身邊挪開。
躺了一會兒,田柾國早早起床沖了冷水澡,窗外風景壯麗,昨天傍晚就已經進入了山區,當時他帶著涅涅在觀景車廂吃冰淇淋,聽孩子說他們這些日子來的旅行,他敏銳地注意到,他們去的都是一些神殿遺跡所在地,就連重新相遇的地方也是。涅涅嘴角沾著奶霜惋惜地說:「如果那時候爸爸也在就好了。」
他走出浴室拉開一小縫窗簾透出微亮的天色,大床中央的瘦小少年抱著他們之間的孩子,沉睡中緊蹙著眉。
他坐在床邊忍不住伸出手輕撫了撫,熟睡時的金泰亨看起來很脆弱,以一個護幼雛的姿態側睡著,露出了後頸上淡淡的咬痕,正常永久標記後咬痕會是暗紅色的,但此時只剩一抹淺粉,他覺得自己犬齒隱約發著癢。omega腺體微微紅腫,看著就非常招人。
───
金泰亨照以往去人類國家的經驗,因為那些地方相對種族單一又排外,一名年輕的精靈omega帶著朧兔幼兒,在入境審查上肯定是會受到起疑,盤查起來都會沒完沒了,行走上也是諸多不便,就連找落腳的旅店也常常被刁難。
田柾國一手抱著涅涅,一手牽著他──金泰亨說服自己這是為了順利通關才讓他牽住,沒三兩下手續都辦好了,一點阻撓都沒有,一家三口直接獲得入國許可,不得不說有個alpha在事情變得容易許多。
在城市鬧區熙來攘往的街道上,金泰亨馬上放開被握住的手,空蕩蕩的左手還留著溫度,滲入了皮膚特別燙人。連孩子都生過了,只是牽個手到底為什麼會如此羞赧,最讓他驚慌的是,自己並不想要放開。
田柾國看著omega低垂的眼眸,他並不意外自己的手會馬上被甩開,只是想要讀懂他眼中的一抹慌張。
「謝謝你,不過到這邊就可以了,接下來我……」
「你打算怎麼進去那裏?」
田柾國直接打斷他告別的話語,轉頭指著遠方一座乳白色宏偉的建築,那是這座城市的地標,這個方向只能看到一角塔樓,那並非是人類的造物,而是幾百年前精靈留下的遺址,而如今被這個國家的王室作為宮殿使用。
金泰亨驚訝地看向他,但想了想其實他的目的地是有跡可循,會被田柾國猜出來也是無可厚非。
「我可以帶你進去,別用那些危險的方法。」
「不用,危不危險我自己有分寸。」
從那些有關於他的傳言中判斷,顯然他是專精精神操作的陣術師,在沒有外援的情況下,恐怕是打算悄悄潛入吧,雖然不知道他是想要做什麼,但總歸是不希望被人看見,想要隱密進行。
「這裡正在舉行聖靈祭,王宮也會開放一部份舉辦慶典,我打個招呼就能帶你一起進去。到時候出入人口多也相對複雜,反而方便你掩人耳目。」
金泰亨想不出拒絕的理由,看了眼一旁正專心吃著棒棒糖的涅涅,畢竟自己不是孓然一身不能出事,如果有風險較低的方法自然是最好採用,只是這樣一步步被田柾國牽著鼻子走的節奏,讓他隱隱有些不安。
路上裝飾著藍白相交的彩帶,除了本地人還有許多國外旅客,處處充滿著祭典的歡騰氣息,金泰亨想著肯定跟車票一樣,沒有事先預訂,過夜的地方恐怕也不好找,所幸他低調窮遊慣了,找找偏遠點的住也不是問題。
「走吧。」田柾國卻伸手拉住了他的手,人潮壅擠,好像牽牽手是再自然不過的一件事。
在這裡雖然田柾國有朋友很樂意接待他,不愁沒地方落腳休息,不過想著金泰亨肯定會不自在,在可能被金泰亨第二次拒絕之前,他迅速聯絡好了熟識的飯店要了一間房,就想帶他們先安頓下來。
金泰亨一看就知道這跟環陸列車的車票一樣都是高等級的消費,居然還是個樓中樓兩間臥室的房型,涅涅興奮地馬上蹦跳到樓上探險。金泰亨嘆了口氣,這下對他真是越欠越多人情,想著是不是該變賣晶石收藏還債。
「你做的這些總不可能不求回報吧。」
「確實不是。」田柾國誠實回答,笑得一臉坦然。
「那你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田柾國深深地看著他,眼裡都是明晃晃的覬覦,金泰亨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好像一瞬間被他用眼神脫光了一樣,忍著不退後逃走,他回瞪了過去。
「我可以再親你一次嗎?」
田柾國小心翼翼地詢問,見對他沒什麼反應又說:「真的只是親而已,其他什麼事都不會做。」
聞言金泰亨挑眉,不置可否不發一語地看著他,總覺得以前也聽過類似的話,而且還是句謊話。
就在田柾國被瞪得發毛,覺得應該是連門都沒有的時候,金泰亨上前走近他一步。被他一把抓住領口,田柾國還以為自己又要挨揍,就感覺到他柔軟的唇瓣貼向了自己,驚喜之餘他輕輕托住了omega纖細的腰側,輕柔地加深了這個吻。
他緩慢而小心地吻遍他嘴裡的每一寸,像是輕輕啜飲著珍貴的花露,但仍意猶未竟時,金泰亨就抽身退了開來,兩人唇舌間牽出一條銀絲,而田柾國傻愣愣地還像是沉浸在其中,盯著他濕潤的右眼底下藏的那點痣感到更加地口乾舌燥。
「不如來做一次吧。」
田柾國睜大了眼,不可置信地說:「可以嗎?現在嗎?」
金泰亨勾起一抹淺笑,修長的手指抵在他的胸前輕輕一推。
「你想得美呢。」
帶著一絲譏諷卻笑得如桃花般絕美,田柾國眨了眨眼,眼前卻已經只剩下他離去的背影以及似有若無的草莓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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