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凱森的眉頭下意識扯動,旋即眼皮微微瞇起,沒有開口承認。
「通常黑契組織的幹部應該全為男性……仔細瞧瞧,我想妳應該是女孩子才對。雖然穿得像男生,但認真觀察的話依舊看得出來。」女人以指尖輕撫唇畔,十分不解,「為什麼要裝成男生咧?怕幹部職位不穩嗎?」
周圍的敵人耳聞杜莉所言,紛紛詫異地交頭接耳。
「我不是女生。」米凱森緊鎖眉頭,低聲說道。
「是嗎?」女人露出俏皮笑靨,右手伸往米凱森被風衣虛掩住的胸襟,緊緊貼上去――
巴比利爾見女人的無禮之舉,脾氣頓時湧上,銳利刀鋒火速朝女人的手狠狠揮去!
但女人的動作更快,手飛也似地抽回再倒退幾步,雙腳的高跟短靴在地面產生「叩叩叩」的聲響。
她半舉右手,道出事實,「雖然很小,不過還是有喔~妳明明是可愛的女孩子!」
巴比利爾想補上落空的一刀,卻被米凱森拉住。只見米凱森搖搖頭,要他看清楚目前的局勢,而他只能安份退回原位。
「我也沒聽說過MBZ裡有女性幹部。」米凱森口吻冷靜地回覆。
「妳以為我是幹部?實在太高估我了,謝謝妳對我的賞識,可惜小的僅為一名專任部下。」女人語畢,笑臉再轉向巴比利爾,「除了眼睛和頭髮色調有點落差外,其他部份長得一模一樣,雙胞胎這種東西有夠神奇!」
巴比利爾的神情瞬間僵硬,因為他聽見「雙胞胎」一詞。
「來介紹一下我的上司,我那既毒舌、刻薄又自我中心的大哥,名字叫巴喬利爾……」女人指向巴比利爾,篤定地說,「你就是巴喬大哥曾提過的弟弟吧,該不會嘴巴跟他一樣壞?一定很恐怖!」
「笨蛋杜莉,少在敵人面前丟人現眼,給我正經點。還有誰自我中心了?再亂介紹我,我就把妳的嘴從臉皮上扯掉。」
慵懶低沉的嗓音由幽暗的大門處傳來。被稱為杜莉的金髮女人挪身讓路,一抹高瘦身影從門口走進室內。
「我那喜歡貓形畜牲的低能老弟,你長大後看起來還是一樣欠打呢。」
低能兒,你別再和路邊討厭的貓形畜牲玩了,我們快回家啦!
「!」用語尖酸的嗓聲及印象中的童音在巴比利爾腦海相互交疊。
他目光焦距於身前人影頸前所繫的圍巾,深灰瞳孔移往男子的正臉後乍然緊縮。
與自己極為神似的人形――深灰色翹髮、淺灰色眼眸、曾親手贈送的黑色圍巾,以及令人懷念的惡毒說話方式……縱然十多年沒再看過,但熟稔的特徵確切告訴自己,那正為曾和自己感情要好的胞哥。
縱使早已得知傳言,不過實際上目睹真相仍稱殘忍,巴比利爾咬牙切齒,內心的悲傷倒是遠遠勝過恐懼。
米凱森先凝望那張與巴比利爾十分相似的面容,再瞅往巴比利爾臉上。從他的表情看出情緒後,米凱森伸手握住他的手腕。
感受腕部傳來的溫柔觸感,巴比利爾被米凱森做的小舉動安撫,心情稍微緩和了些。
「我也不知道世界為啥那麼戲劇化,不過沒辦法,我和你就得以這種形式重逢。」
名為巴喬利爾的深灰髮男將米凱森與胞弟的親密小動作收進眼底,接著如讀心一般說道,冷漠眼神摻雜淡淡遺憾。
他注意到巴比利爾脖子上的三角巾,左手再往自己的頸部摸去,「原來我當初送你的三角巾還保存得好好的,像你給我這條噁心的破布,我也一直珍藏完善,沒拿去扔掉真顯得我像白痴。」
「嗚嗚,巴喬大哥別難過,一切都會過去的。」杜莉在一旁假哭,被巴喬利爾以不重不輕的力道敲了一記腦門。
「叫妳別耍腦,哪個字聽不懂?無聊。」
「人家至少有按你說的讓他們分散,你好歹稱讚人家啊!」杜莉摸摸被莫名其妙突襲的側腦,氣呼呼地扳回一城。
「妳沒把事情搞砸就該偷笑了。」巴喬利爾僅用冷言冷語打發下屬。
「什麼嘛,講話真不留情。」杜莉對他的嘲諷說詞無可奈何。
「別東扯西扯,先辦完正事比較重要。」巴喬利爾把私情暫時擺去一邊,用跟巴比利爾毫無差別的厭世眸光瞪視兩人,「才剛當上正式幹部不到三個月,就叫我來對付兩個敵方幹部。沒差,反正看起來沒多厲害。」
巴喬利爾睨視兩人的眼色,多了幾分鄙夷。
「別那樣說,或許他們確實很強。你今天心情很差嗎?」
「是沒錯,明明今天休假卻要踏進骯髒凌亂的鬼地方,進來不到一小時就得處理麻煩,誰的心情會好?」巴喬利爾的目光與略顯錯愕的巴比利爾對焦,壓低音量呢喃,「不過在獲得FBC潛入城內的消息前,『心裡的聲音』(註)難得告知我,我才願意出現的。」
「無論如何,巴喬大哥要溫柔一點喔,因為黑直長髮的那一位是可愛女孩子。」杜莉勸世般地提醒。
巴喬利爾眼眸移向米凱森,冷哼道,「我又沒瞎掉,第一眼就看出來了。認為她是男人的傢伙,我看根本眼殘。」
米凱森有些訝異,感覺巴比利爾的胞哥觀察能力彷彿特別敏銳。
周遭幾名MBZ成員則間接遭巴喬利爾的話中槍,因為他們起初的確以為米凱森是男的,但沒人敢出口反嗆,否則可能會有不堪入耳的話語持續砲擊過來。
「所以那女人交給妳對付。」巴喬利爾擺擺手使喚杜莉,隨後凝望終於再度見到面的胞弟,笑意帶有一絲嘲弄,「……親愛的小巴比,由我親手解決即可。」
「遵命。好啦,因為巴喬大哥講話習慣性刺耳,我來代替他發言吧。」杜莉向身旁的某男子要回步槍,清清喉嚨後說明。
「本來給FBC四天尋找首領下落,沒想到你們第二天就抵達現場,由於時間還很足夠,所以我們決定贈予FBC一個『機會』――既然狙擊手與殺手都在,那來場對你們而言算公平的單挑。獲勝的話,MBZ會讓FBC全體人員平安回城,怎麼樣?」
杜莉笑臉迎人,尋求米凱森和巴比利爾的意願。
「……單挑什麼?」米凱森嚴肅的美眸更顯銳利,總覺得有種不祥的預感。
「以狙擊手小姐為例,如果是單純比射擊遊戲想必太低估妳了,於是乎,槍靶則由我倆本人替代喔。」杜莉一隻手屈曲扠於纖細的腰部,簡略陳述比賽規則,「假如妳在限定的子彈數內成功擊中我,或使用任何武器攻擊到我就算妳贏;相反地,妳必須承受被我射中的極大風險。」
「至於殺手的部分,只要使用凶器刺傷我,或者把我整個人打趴在地,同樣算你贏;相反地,你必須承受被我弄傷的後果。」巴喬利爾雙手抱胸,眼眸漫不經心地飄向他處補續。
雖然巴喬利爾的冷淡灰眸沒有看著對方,但從他明確的名詞界定來聽,他正在對巴比利爾說話。
「……」
米凱森悄悄瞥向巴比利爾,發現他的面容又漸轉慘澹,修長五指甚至在略微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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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巴比和巴喬從小就存在雙胞胎獨有的「心電感應」,會隨機、隱約、被動式感受到對方的「存在」(以及巴比從樓中樓感受到胞哥的視線),也是彼此之間才擁有的「預知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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