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願》I. 歸故里 - 第二十九章拉開帷幕

兩人喬了很久才有辦法讓一台重機容納下兩個人，還有兩只扎實的登山背包。

在前往基地的路上，苗筮軒順路停在一間外觀看起來還不錯的早餐店外，讓彌殊玥下去用公帳買了十一份早餐，這樣下來，前往基地的後半段路程兩人的容身之處可說是越發狹隘了。

「隊長、小玥早安。」

不意外，兩人是最後一個到的。

「早餐。」彌殊玥一手提著各式各樣的吃食，蛋餅、漢堡、三明治放到桌上，另一手是好幾杯飲料杯「還有飲料。」

「謝謝小玥！」

「是苗大哥讓我買的。」默默地把功勞全往苗筮軒身上套，彌殊玥眼疾手快地先從袋子中拿出兩份早餐走到一邊找了個位置坐下。

其他人只當那是彌殊玥想吃的口味，沒有多加在意。

另一頭，苗筮軒先去把自己還有彌殊玥的行李放上車，回來時其他人已經先選了自己想吃的，坐在桌邊狼吞虎嚥，見袋子裡只剩一個紙袋孤伶伶的紙袋，便無欲無求地拿了走。

「苗大哥，你的在這邊。」

彌殊玥身邊的位置是空著的，桌面上放著兩個紙袋，還有一杯飲品。

提著一份三明治在空位上坐下，苗筮軒撥開紙袋一看，發現是彌殊玥下車之前自己隨口說想吃的培根蛋餅與蘑菇捲餅。

「謝啦小姑娘。」苗筮軒揉揉彌殊玥的髮，指尖在那髮簪的雕紋上輕勾了下。

彌殊玥接過苗筮軒手上的三明治，他這才發現彌殊玥面前空無一物，顯然是先讓大家挑了想吃的，自己則是準備吃被剩下的最後那一個。

「那是咖啡。」彌殊玥指了指苗筮軒手邊的那杯飲料說道，記得昨天吃早午餐時，苗筮軒拿的就是兌了牛奶的拿鐵咖啡「要加糖嗎？」

「不用。」苗筮軒喝了一口，對這間早餐店的咖啡還算滿意。

彌殊玥咬著三明治，暗暗記下。

吃過早餐，牆上掛鐘的時針才剛剛跨過七點，所有人便整理好情緒登上越野車，身為第一位駕駛人的藍熠發動引擎，雙手握著方向盤，端起架子，語氣俏皮地說道「先生女士，請繫好安全帶，我們的旅程即將開始，從本市抵達目的地U市需耗費七個多鐘頭，沿途停靠站尚還未知，需要去廁所的人動作趕緊，等下尿車上我會笑你一輩子的喔。」

要上車之前大家都去過洗手間了，放眼望去車上都是年輕面孔，想來膀胱應該都沒有問題。

藍熠透過後視鏡看著大家半晌，見沒有人移動尊貴的屁股便拉下手剎「如果都沒事了，那我們就出發囉！」

越野車低調的滑出停車場，隱身在Z市的車流之中，一行人正式踏上前往U市的路。

U市是位於最東邊的一處城市，三面環山，地靈人傑，山清水秀，被票選為最適合退休生活的好地方。

他們今天搭乘的越野車有三排座椅，開了兩個多小時之後藍熠跟高延年換位置坐到第二排，他身邊是汪茗然，彌殊玥和苗筮軒坐在最後一排，方知珩則是擔任起導航的職責。

雖然他開車不怎樣，但方向感還是好的。

一個密閉空間中靜悄悄的，沒人說話，不是閉眼假寐，就是怔怔地看著窗外，欣賞飛速掠過的風景。

他們跟周洛德出發的時間差距了將近一天，按照謝范兩位將軍的說法，這周洛德善藏隱匿蹤跡，說不定他們現在追過去，人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這是場勝率對半開的豪賭。

「前面有休息站，大家需要下車要休息嗎？」看到前方告示牌上寫著一公里之外有間休息站，高延年分神透過後視鏡看了眼眾人，就又收回視線專注於路面。

非假日時間，公速公路上的車流稀疏，但還是要遵守道路規範，做個良好的駕駛。

車內響起三三兩兩的否定聲，大家都決議繼續路途，節省時間。

「嗯？」

越野車掠過通往休息站的閘道，路途又進行了半個多小時，靜謐的車廂裡突然想起彌殊玥一聲輕揚的鼻音。

看似熟睡但實際上只是閉眼休息的苗筮軒半睜開右邊的眼瞼，側過臉去看坐在他右手邊的彌殊玥。

小姑娘後腦杓抵在椅背上，目光灼灼盯著車頂看。

苗筮軒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卡其色的車頂上一片乾淨，什麼都沒有。

「小姑娘，妳在看什麼？」苗筮軒眼底的焦距輪流在彌殊玥和車頂間流轉，身子往小姑娘的方向傾過去，呢喃似地問道。

彌殊玥臉上平靜，一點情緒都沒有，但苗筮軒總覺得她好像在等待。

至於是在等什麼，他就不得而知了。

「有信送到了。」

“嗡—”

彌殊玥脆生生的聲音剛落，一個怪異聲響從頭頂上傳來。

那聲音不好形容，很像是鋼鐵被溶解之後被攪動的聲音，濃稠又絲滑，在經典科幻電影才會聽到的聲音。

依據人類的反射性動作舉頭往上看去，只見車頂上出現了直徑五十公分的黑洞，黑洞裡還泛著一圈圈的漣漪，水紋波動從緩到急，中心點緩緩鼓起，接著就看一個人頭下腳上，以倒栽蔥的方式穿透車頂。

祂的上半身在車裡，下半身不見蹤影，一張半邊臉是骷髏樣的男人就這樣戲劇化的出現在第二排的座位中間，把整車的男人們都驚得半條命都沒了。

高延年握著方向盤的手一滑，幸好反應夠快，才沒釀成意外。

「哇！我操！」

就坐在第二排的汪茗然和藍熠近距離直擊這一幕，猛地一左一右彈開，緊緊貼在車門上，雙眼瞪大如銅鈴，胸口劇烈的上下起伏。

這真不怪他們嚇得半死，畢竟這男人也沒散發出怪味，還悄然無聲，一上來就是強烈的視覺衝擊。

「四小姐。」一邊人樣一邊鬼樣的男人不知道從哪邊變出一個卷軸，厚厚一個看起來就相當有份量，用那雙只剩骨骼的手握著，襯得那關節越發搖搖欲墜，感覺隨時都會連卷軸帶手的掉下來。

「阿七。」彌殊玥傾過身去，從骷髏男的手裡接過卷軸「這次又麻煩祢了。」

「四小姐客氣了。」阿七撓了撓左邊的臉頰，骨頭刮著骨頭的聲音詭異地令人寒毛直立。

「可有口信？」彌殊玥沒有拆開卷軸，而是暫放於腿上，左手輕輕覆在綁線上頭問道。

「並無，兩位將軍只說了，若有問題可再送信。」阿七回答，祂身子沒動，但整個頭旋轉了三百六十度，把車廂內的每個人都看了遍，確定沒有自己要找的人才又問道「冒昧一問，齊叔呢？」

「找齊叔可是有急事？」彌殊玥笑咪咪地反問道。

「並無。」阿七幅度很小地晃晃頭「只是兩位將軍說了，四小姐若是有消息要往回遞，還要麻煩齊叔了。」

「知道了，辛苦祢走這遭了。」這些都是老規矩了，彌殊玥自然沒有異議，點點頭向阿七表示感謝。

「那阿七就先走一步了。」阿七也沒有想要抬槓，完成任務之後就要回去回報。

彌殊玥抬手貼於心口上，微微彎腰，阿七也有樣學樣地回了一禮之後，把自己從車頂拔了出去，眾目睽睽之下消失。

車頂上的黑洞緩慢地聚攏，越來越小，直至完全恢復原狀。

「呵！」汪茗然和藍熠重重地吐出一口氣，腰一軟挪著身體坐正了，靠在椅背上平復失控的心律。

苗筮軒一手端著，一手握拳掩在唇邊「這卷軸是…？」

「應該是兩位將軍有新發現了，託人急件送過來的。」彌殊玥拆開綁住捲軸的結，那條黑色的絲線在脫離卷軸的剎那間便化作一縷煙。

一點也不讓人掛心。

彌殊玥左手在下，右手在上，兩手協調著將卷軸攤開。

苗筮軒好奇地湊過去看，那卷軸地紙張帶著點老舊的黃顏色，給整份文件增添了絲絲古老的風情。

第一眼放眼望去，紙張上頭寫滿了密密麻麻用毛筆寫下的字體，但正經一瞧，卻沒有一個字能看得懂。

那種字體的一撇一捺都跟現在的文書體不一樣，字與字之間沒有間斷，用“有明顯起伏的線條”來形容，再恰當不過了。

「這是鬼畫符嗎？」苗筮軒摸著下巴，語中帶笑的說道「寫得比草書還狂。」

「這是鬼字。」說完這四個字彌殊玥便不說話了，一目十行，從頭看到尾花不到十分鐘。

這期間大家也很有眼力地安靜下來，靜待彌殊玥看完之後跟他們分享新訊息。

苗筮軒悶聲不語，攤回去閉眼假寐，一直等到聽聞彌殊玥將卷軸放下的動靜，才帶了點慵懶風情地問道「寫了什麼？」

「謝將軍和范將軍去查閱了之前的案例，發現，這周洛德都有從被害人家裡，偷走某件物品，像是一枚百年的血靈芝、一枚曾是陪葬品的古鏡與一柄匕首、一顆菩提子、一盒子硃砂與一塊羊脂白玉。」

「感情周洛德殺人只是要偷東西？」苗筮軒自己說完也覺得有些離譜了，便權當作是句玩笑話「鬼難道還會缺錢？」

「所以周洛德拿走這些東西的用意到底為何？」習慣性地忽略隊長的垃圾話，汪茗然雙手墊在下巴下，趴在椅背上往後坐望。

「兩位將軍說他們還在查，但因為有幾位當事人已經投胎，要查明可能需要點時間。」彌殊玥在捲軸上比劃尋找相應的段落「不過兩位將軍倒是找到一些跟青銅鼎相關的訊息了。」

車內無人應聲，全等著彌殊玥的下文。

「大約一千多年前，歸故山上的木樨村，確實發生過一次屠村的慘案。」彌殊玥把卷軸往下拉了點，將上頭描述的故事娓娓道來。

約莫一千兩百多年前，木樨村還能算是一個繁華的小村落，人口落在兩百人上下，土地肥沃，林中的物種豐富，雖然地形上有些劣勢，但一村子的人住在山中自給自足也是過得非常有滋有味。

直到有一天，村裡來了個神祕的人，自稱是一名巫醫。

那巫醫身穿著一身破爛的黑色外袍，腰帶上掛了許多小動物的骨頭，還有裝著奇怪液體的玻璃瓶。

小村裡的居民雖然純樸，但還是具有一定的危機意識，找了個落腳處讓巫醫暫時住下之後，還是是對這外來人心懷戒備。

當然了，巫醫也感受到了居民們赤裸裸的敵意，所以主動去醫治照顧村里生病的老人小孩，只求能在木樨村定居，成為這裡的一員。

漸漸地，隨著老人和小孩的康復，巫醫被村裡的人接受，並且取得了一定的地位。

然而憾事就此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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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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