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願》I. 歸故里 - 終章新的開始

鬼村一事倒不需要彌殊玥操心，千年累積下來的陰氣濃厚得足以讓鬼村繼續延續下去，千年之前死在那場大屠殺的居民，都能放心的以鬼魂的形式存在下去。

只可惜了木樨村，在這冤氣的影響下，再也恢復不了往日的美好模樣。

「但祂們應該也無法入輪迴了吧？」苗筮軒站在小屋前，看著不遠處忽明忽亮的綠光，輕聲問著身邊的彌殊玥。

「手段強硬一點，現在還是可以的。」彌殊玥答道「祂們沒有進行修練，本質上來說還只是普通的地縛靈，但再過幾年，就不好說了。」

許多選擇都在一念之間，後悔不後悔也全在那念頭翻覆之間。

彌殊玥和苗筮軒隔天一早就離開木樨村了。

空空如也的村子也沒什麼好逛的，死氣沉沉的村民又為這村子增添了許多壓抑的氣息，兩人收整好東西一點也不留念地也就離去了。

在下山的過程中，彌殊玥點出一個苗筮軒曾經有過疑慮但因為在地宮中沒那麼多精力思考便拋諸腦後的問題。

究竟木樨村是為何變得這樣殘破不堪？

「這個問題我也覺得很奇怪，畢竟那時候聽路謙描述，六年前的木樨村還挺漂亮的，顯然是這六年間發生過某些事情，加速了村落中的老化。」

「那只青銅鼎，是在前兩年挖出來的。」彌殊玥握著苗筮軒的手，小心翼翼地踩著穩固的大石下山。

「妳的意思是…？」

「青銅鼎被取走之後破壞了它和陶罐之間互相影響的平衡，陶罐的陰氣瞬間釋放，第一個受到影響的，就是還保有人氣的地方。」

所以木樨存才會在極短的時間中，失去原有的生機和樣貌。

回程中兩人也全當作是出遊，中間又在另一個城鎮玩了半天外加過了一夜之後，才回到Z市。

「捨得回來了？」

回到Z市之後苗筮軒和彌殊玥又各自在家修整一天，啟日該上班的上班、該上課的上課。

時隔多日，久違地踏進特勤組基地，苗筮軒立刻就先收穫一整個辦公室地目光，還有無數句揶揄。

「都出院了？」苗筮軒有些驚訝於看到全員到齊，感情他的隊員們都是個工作狂？

這可不好，俗話說得好，勞役結合，他這樣以後要翹班會不會不好翹啊？

「沒啥大事就不佔用公共資源了。」藍熠超氣十足地說道，右手上還綁著吊帶，跟痊癒大概還差了十萬八千里。

苗筮軒也懶得跟他爭，敷衍地應了兩聲就揭了過去。

「月牙兒呢？」方知珩一手覆在純白色的滑鼠上，一手托著腮，等了許久都沒見他妹出現，才意識到苗筮軒今天是孤身一人前來上班的。

「不是這位大哥，你妹今年還在讀書，她不在學校還能在哪兒？」苗筮軒沒好氣地說道。

「不過她下午會過來，處理路怡霞的事情。」

苗筮軒順道把他們和路怡霞之間的交易交代仔細了。

「沒想到，祂竟然一躍成為關鍵性證人。」

「世事難料。」苗筮軒突然想起昨天分開之際彌殊玥交給他東西，從褲子口袋中掏出那張被對折四次的紙張「茶葉，這拿去。」

「這是…？」汪茗然接過，沒有打開來看，而是抬頭有些傻愣地問道。

「報價單，路怡霞的事情難道還想要小姑娘做白工？」苗筮軒理直氣壯地說道。

汪茗然點點頭，也覺得事情就是這個道理，然而這個念頭在打開那張“報價單”時就煙消雲散了。

那是一張非常正規的報價單，但項目和金額寫地整齊清楚，但寫著總金額的那道欄目則是非常不正常。

這是幾個零來著？

「小玥…」汪茗然舉著報價單的手都在顫抖「這麼貴？」

苗筮軒當時一拿到這張單子時也是傻愣了許久，越發覺得特勤組的薪水會虧待了小姑娘。

坐在一邊的方知珩好奇地湊過去，視線在單據上掃了掃，一點也不意外地說道「喔？月牙兒打折了吧，這不是最原始的價格。」

「這還不是原本的價格？」汪茗然失聲喊道。

他這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引得其他人也過去看了眼，高延年和藍熠兩人也不免露出詫異的神情。

「絕對不是，我看過賢玉寫過類似的報價單，幾乎是這個數字的兩到三倍。」方知珩聳了個肩，絲毫沒發現自己的價值觀在不知不覺中被潛移默化了。

「……」

難怪這個家族能存在這麼久還是如此的有威望並且屹立不搖。

強大的家產和資本是關鍵啊。

下午，彌殊玥結束了學校的課程便直奔特勤組，她的穿著跟苗筮軒第一次見到她有那麼點雷同，溫柔的米色襯衫搭配灰色風衣，下半身適合大衣同一色系的西裝褲，腳踩帶著一點跟的靴子，看上去精明幹練卻又帶著她這個年紀該有的俏皮可人。

「苗大哥。」

耳邊突然傳出彌殊玥的聲音，苗筮軒反應了半秒才反應過來是這聲音是從通話器中傳來的，

「小姑娘來啦。」

「嗯！」

「等會兒，我上去幫妳開門。」

彌殊玥沒有鳳凰紋，便只能站在青元街上等苗筮軒來幫她開門。

尾莊的牆面向側邊滑開，苗筮軒的一眼就看到懷中還抱著一個大紙袋的彌殊玥，秋風吹過時還能帶起一股甜甜的香氣。

「我帶了點甜點和咖啡，讓知珩哥他們一起休息一下吧。」

接過很有份量的紙袋，苗筮軒帶著人下樓，推開會議室大門一把將紙袋放到長桌上，打開組員辦公室的門，朗聲宣布道「小姑娘帶了下午茶來，人人有分。」

「小玥萬歲！」藍熠舉起雙手歡呼。

「謝謝小玥。」

「謝謝。」

方知珩走出來，看著汪茗然和藍熠兩人分工合作將紙袋中的外帶餐盒還有咖啡紙杯拿出來，餐盒和隨行杯上都寫著咖啡店的店名，方知珩拿走唯一一個在杯蓋上貼著白色貼紙的咖啡紙杯「妳去妳三哥那邊吃的午餐？」

「對。」彌殊玥見方知珩拿走的正是古晨賢玉特別交代她要拿給方知珩的那杯，心裡裝著明鏡似的知道，這應該是專屬於他倆的小默契了。

彌殊玥猜得非常正確。

古晨賢玉所經營的咖啡廳中販賣的卡布奇諾一律都會撒上肉桂粉，不過方知珩不愛肉桂的味道，偏偏又特別喜歡卡布奇諾，推薦和卡布奇諾類似的拿鐵給他也不喝，古晨賢玉無法，便只能每次都會在他的咖啡杯上做個記號，避免他拿錯。

久而久之下來就習慣了。

苗筮軒打開其中一個餐盒，裡面裝著那是金黃色的格子鬆餅，淋著香甜的巧克力醬還有一糰用薄荷葉裝飾的鮮奶油。

古晨賢玉的副業竟然是開咖啡廳的，這是讓人意想不到啊。

享用過短暫的美好時光，幾人重回工作崗位，汪茗然則是抱著一本素描本和苗筮軒兩人走出辦公間。

他們倆進了報到第一天去過的入檔室，汪茗然在齊嚴坐過的那一側坐下，苗筮軒則是倚在桌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等著彌殊玥帶著路怡霞進來。

彌殊玥拿著還有半杯餘量的咖啡杯走進來「都好了嗎？」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彌殊玥從包包裡拿出那個帶著封印符文的小匣子，撥開鎖扣露出放在裡頭的玉珠。

「出來吧。」

微風在小小的空間中打了個旋，路怡霞憑空出現在桌子的另一側，安靜溫婉地坐在唯二的椅子上。

「那我們開始了。」

汪茗然對人物進行側寫會先用素描的方式畫出一個初步的草稿，這樣方便初稿完成之後跟證人進行確認，並且修改。

確定基本無誤之後他才會輸入到電腦中，做出立體的形象。

為了防止兩人的存在打擾到汪茗然，苗筮軒和彌殊玥守在門外，房門沒有完全闔上，而是虛掩著留下一道細窄的縫隙，方便他們意識到不對時能隨時奪門而入。

這場側寫進行了將近四十分鐘。

期間他們聽著汪茗然的聲音從何規魂單獨相處時會有的緊張，到漸漸平靜，到疑惑，再到反覆確認，最後快結束時話語中竟是帶上了怒意。

苗筮軒和彌殊玥在對方眼中看到不明白的色彩，要知道，汪茗然可能是特勤六隊中脾氣最好的了，能讓他說起話來咬牙切齒，實屬不易。

但偷聽一人一鬼的對話又挺正常的，路怡霞的描述還有回復都挺中規中矩的，聽了十幾分鐘也不知汪茗然的憤怒從何而起。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將這些描述結合起來，竟會覺得這長相有那麼一點熟悉。

不過有就是在腦中描繪一個大概，主要還是要看汪茗然重建之後的結果。

「隊長。」

苗筮軒聽見呼喚就轉身進了入檔室，彌殊玥落在兩步之後，捧起桌上的小匣子，居高臨下地看著路怡霞說道「來吧，履行承諾。」

路怡霞整個人散發著一種迫不及待又害怕受傷害的氣場，跟在彌殊玥身後徬徨地飄了出去。

「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嗎？我和小姑娘在外面聽你的語氣感覺不太對勁呢。」苗筮軒坐在桌沿，不知道不久後要面對什麼事的他還很慵懶很輕鬆，一句話說得起起伏伏很有情感。

「我再確定一下。」汪茗然萬分嚴肅地瞪著電腦螢幕，十指飛快地操作著。

苗筮軒雙手環著胸，閉眼假寐著等待汪茗然給他展示最終成果。

“鈴鈴鈴鈴！”

「隊長。」

公共區域裡的電話聲還有汪茗然的聲音同一時間響起。

汪茗然將電腦轉了個向，明亮的螢幕面對著他。

外頭傳來高延年接起電話，公事公辦地電話那頭的人溝通的聲音，苗筮軒的視線聚焦在那張佔據了整面螢幕的臉龐上，心裡先是不解、自我懷疑、反覆確認、震驚還後是怒火中燒。

「知道為什麼了吧。」汪茗然臉上神情複雜。

沒忍住爆了句極為難聽的髒話，苗筮軒氣勢洶洶地快步離開入檔室，汪茗然緊追其後，兩人推開特勤六隊的會議室時，那姿態就像是要去幹架。

討論室中，彌殊玥坐在桌尾的位置，路怡霞坐在她的左側，面對門口，桌上的錄音筆已經沒了聲音，顯然整段錄音已經撥到了尾。

路怡霞哭到抽搐著，一身潔白的衣物又被祂的血淚染紅，身影忽明忽滅的，好似隨時都會消失不見。

「祢他媽的玩我們呢！」

苗筮軒一個箭步衝上前，一拳驀然揍在鋁桌上，怒吼以及那聲皮肉與桌面相觸時發出的巨響充分地體現出他現在有多麼的不爽。

彌殊玥被嚇了一跳，看到他砸桌之後又泛起點點的心疼，藍熠和方知珩也被這聲響引得打開辦公室的門走出來，幾人都還來不及開口說一句話，苗筮軒身後的門又被打開了。

「祢！」

「隊長。」

方才去接電話的高延年打開門，右手還扶在門把上，站姿挺拔。

「有新任務。」

《夙願I. 歸故里》全文完

作者的話：

非常感謝讀到這裡的每個人，夙願第一卷至此就結束了，但老流氓跟小姑娘以及整個特勤六隊的故事仍是未完待續，希望讀到這裡的每位讀者都還能陪著他們繼續冒險，挖掘最終的真相。

夙願第二卷應該會在下半年登場，同時也打個廣告，下一本書將會是以玄幻靈異為題材的小說，名為《蓮生曳動》，沒意外將會在本周六（2/19）上線，對這類型題材有興趣的讀者歡迎點閱喔！

再一次謝謝各位讀者，我們下一本書見！

2022/02/17 丹瑄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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