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著微弱冰藍的黑暗廣闊空間中，僅影像發出的慘澹白光映亮周圍一小圈。俊秀而初老的黑髮東方男子身形被放大數倍，表情變化、面部特徵清晰易辨，令影像下方擁有相仿容顏的輕熟美女雙腿發軟，跪倒在地。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OyKEtlUIM
「天、天音……妳說他自稱是爸爸的……意志承載體？」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7s6MM7x5Z
白衣少女聞言趨前，蹲低身子捉住蘇菲娜顫抖的手給予支持，回應：「他確實這麼說。」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inaL97oly
「嗯……嗯。」重新接受父親．兒玉樹博士已於十八年前消逝的現實，蘇菲娜重看一次分析數據，道：「他也是隻擁有特別能力的木靈。即使選擇了『呈現顏色』卻仍可憑意志力散發廣域粒子干擾網。」
無論哪種木靈，皆必定能被生物肉眼「看見」；但能否阻絕機械的各種科學偵測、攝影，則視狀況而定。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p35dOyaO6
一般來說，半透明身軀有益木靈核粒子的擴散範圍和作用強度，可保障木靈自身在電子儀器前「隱形」，因此法蘭西絲麾下的特化木靈們，包括她自己，都恆常維持半透明狀態。像蘇菲娜或（疑似）兒玉樹的例子，則可被電子儀器捕捉、錄影，也才導致法庭影片外流的騷動、天音能趁對方虛弱瞬間回傳畫面等結果。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k3KxpYaVb
納蕾莎的聲音從旁飄至：「我在坎爾軍醫院外差點逮到的灰外套女子，亦屬後者吧？」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PvL1TNQB2
「問題是，有什麼理由讓牠們甘冒留下電磁記錄的風險，依然要『變成某人』於人類社會活動？」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czZSFnqK0
邊說邊上前扶起蘇菲娜柔弱的身軀，以自己為支柱撐穩其重心，納爾森平靜問。
「拜託軍方從全球各地收集而來的奇異影像裡，或許能發現一些線索？」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O7hzhXlp1
沒意識到年輕人們尚未解釋「鯨歌號與武裝機組又要怎麼偵測木靈」，韓德爾只是順勢將話題帶往新方向，並播放起之前表組取得的檔案：不同時間的同一人物行為風格差異、有人說明「突兀冒出的樹」、非洲某個庇護聚落的少女們稱為「卡珊卓神蹟」的樹木、大都會人群中時隱時現的可疑身影……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mLBYyJtyy
「我看不懂它們有啥關聯性。這比上次的幽靈船之謎還要難理解。」弗蒙蘭說。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zzBxF7RtF
搶在眾人應和之前，天音舉手問：「除了突兀長出樹木的橋段，影片裡的當事人現況如何呢？」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ibHCagqlh
韓德爾神情突然變得嚴肅，嚇得白衣少女縮回手掌，躲到身穿鮮紅龐克裙的納蕾莎身旁。
「大部分失蹤了。而還倖存的少數幾位——全是醫護相關人士，則提出許多不在場證明，鄭重否認自己曾身處某地、從事某些行為。」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kAVkgx2KM
「那……就是木靈冒充者做的囉？」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DOpK2h4cA
「有可能。」蘇菲娜回答。旋即續道：「相信各位已多少對兒玉蘇菲娜的真正目標有點頭緒——比起像媽媽那樣藉特化木靈製造實際物理災害，她傾向直接改變人類體質，『把人變成樹』。」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q6IpTyVMH
「確實是法蘭西絲不會認同的做法呢。」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pFFHHvgwS
弗蒙蘭立刻主動證實賽塔兄妹和天音心中的猜測。他從碩士班時期便與尚未開始交往的兒玉夫婦認識，長年相處下，研究團也遇過幾次必須做出極端決定的艱難關卡。他發現：法蘭西絲會選擇直率俐落、不帶算計的純物理手段，憑著偏執心嘴硬「責任全扛」；兒玉樹則偏好訴諸自然、物理的殘忍法則，盡量運用知識，讓科學代替他下手。由於並非親自執行，當然毫無罪惡感可言——弗蒙蘭其實不太欣賞這種作風。
「但無論如何，沒人能真正替自己的決定承擔什麼。愧疚感只是令眾人舒心一點的麻醉劑罷了。」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uMe2qzKf1
弗蒙蘭發表結論同時，天音則想著另一件事。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6YwaFmcrX
——跟漢蜜、艾薇拉小姐的組合好像哪……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ItJFbVqFC
似乎可以理解那種相濡以沫、共同對抗世界、彼此扶持的關係。可是長期與世界為敵、僅有一兩個人值得信任的生活，未免太孤單、太疲累了。而且事實上，兒玉夫婦倆目前處在失聯、獨自奮鬥狀態，更形寂寞。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XjQ38ONAd
——咦？我為何會開始同情他們呢？
分心胡思亂想的時間很快終止。蘇菲娜拉回話題：「所以我推測，那些擬態成人類模樣的木靈，可能是暗中監督『把人變成樹』效果，或者冒充醫護，有計劃散布蓮水的監工。畢竟若放任它自由散布，當『萬靈丹』出現千萬分之一的差錯，人們或許會察覺不對勁、向其他醫生及專家求助、重新分析藥物內容，大幅提升加料基因被發現的危險。」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FYqohRKHA
納蕾莎急切問起她最關心的事情：「那要如何分辨真人和木靈假冒者？」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KBaObLHNq
「長時間莫名沉默，僅以表情與動作回應外界。這或許就是妳想知道的答案。」弗蒙蘭代蘇菲娜回答。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AuErdgFcB
金髮紅裙女孩低頭閉目，回憶那位灰外套女子——沿途狂奔逃竄，卻從不呼救、不驚叫，彷彿無法言語。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FfMrWAnwb
但她又迅速想到：假兒玉曾說過「享受人世的新年嗎」、「有自知之明嘛」等幾句話呀！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Stna2MpDx
尚未開口，已讀懂妹妹表情的納爾森主動釋疑：「那是燦拿蘇菲娜的語音檔案合成、偽造的。我們彼時太過震驚，竟沒現場察覺。燦在完全停機前回傳的資料裡承認了這件事。」省略解譯暗號過程。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0yi8fDcVU
因此念珠藻型木靈才必須快點進入戰鬥。若雙方對話一長，把戲便會立刻被識破。
「也就是除了蘇菲娜、兒玉一家人之外，人形的木靈基本上可以靠『是否會使用人類語言』來辨別？」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qQ0cfl5gr
似乎忘記自己擁有特別的視覺能力，納蕾莎緊繃地問。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8eCnWSzI4
蘇菲娜閉目沉思，帶著淡淡猶豫回答：「在兒玉蘇菲娜掌控木靈群後，好像有刻意依此區別雙方的傾向。」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kGTMcO6Fb
「亦算『像人類的思考』呢……」納爾森喃喃自語。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OznZZWQNC
「也可能是媽媽的要求。我印象中的兒玉蘇菲娜是個奇異孩子，比我更加脫離常識邏輯。」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22xsfgrEG
韓德爾提高音量：「抱歉打個岔。我們這場會議的討論結果，０９４５得向軍方報告，以爭取支持和諒解。我建議為避免名稱混淆，那個既姓兒玉又叫蘇菲娜的——用全名縮寫『ＳＫ』當代號如何？」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a82ymTc6s
眾人點頭同意。念珠藻型木靈假冒的版本，則順勢成了「假ＳＫ」；（疑似）兒玉樹則仍維持「兒玉樹」。
「接著是軍方會想知道的幾件事。首先，他們最在意法蘭西絲的現況。幸好她外表上仍維持人形，就算拍不到其清晰模樣，至少『儀器顯示有個女性輪廓』這件事很有說服力。」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h9mETwShd
韓德爾停頓幾秒，用眼神確認每位成員皆專注聆聽，才繼續朗讀電子閱讀器上的手寫筆記。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jYrtExTFr
「第二件，是我們違背蘇菲娜及武裝機組的收押禁令，連我也一併逃去北極觀光了一趟。我會將『沒找到綠之方舟』的錯全推給軍方——正是他們糾結那些細枝末節，才錯失先機，讓ＳＫ跑啦。」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XLIW8IKy1
全體成員瞪大雙眼，意外長官採取如此袒護的態度；唯獨納爾森連眉毛都沒動一下。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s9GWz9CRM
「然後我會直接進入『呼籲全球停止使用蓮水』、『最糟結果會使身體快速畸形化』階段，避免話題轉往折損紅色武裝機組，和它曾經投敵的事情。」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AeI6TBBdn
納蕾莎喉頭苦悶低咽一聲。韓德爾柔言「孩子，妳沒有錯」嘗試緩解其自責。
「照我對他們的了解，此時大概會有兩種發展：強調『對木靈研究機構』終究觸犯規定的事實，緊咬糾纏；另一種則是吵著『停用蓮水根本不可能』。我也知道阻止廣受依賴的醫療常備藥品非常困難——但，該講的仍然要講。我不想再看見下一個彼里格了……」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2GUhOEyjA
蘇菲娜抿咬下唇數秒後，面有難色地發言：「恐怕得害您失望……犧牲者近期只會持續增加……」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eMu2WPvIx
韓德爾報以無奈搖頭嘆息。這動作勾起天音靈光一閃：「有監工存在，代表『誰未來會變成樹』是早就被決定的吧？若從監工木靈下手追查——」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qfmLr7ujt
「灰外套女人跑了唷。」納蕾莎提醒她「假冒者皆成功全身而退」的沮喪事實。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FZBlOWjnd
「那……靠我們碧空戰姬辨認木靈的能力，到人群聚集處去找還沒逃跑的監工呢？」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os5pfEfLQ
紅裙女孩叉腰：「別鬧啦，才三個人要找遍全世界？」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TnbOpm1Jj
天音原欲繼續說些什麼，但想想對「要向軍方報告」一事無實質助益，即自行打消念頭。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LqZO5CLD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