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老師願意的話——校園霸凌篇 - 轉學

女人帶著郭祐榆來到校長室。

「打擾了。」一股淡雅的金盞菊香味從女人身上散發。

「郭太太你好！」沈從慧說著，然後伸出手。

「校長你好！我是李馥莊，郭祐榆的媽媽，很高興見到你，但有一點要糾正，我不是郭太太了，我們上個星期就正式離婚了。」李馥莊笑著握過沈從慧的手。

「見笑了！我該改稱你作李小姐。」沈從慧和藹地回答著，臉上沒有一絲尷尬的神色。「向你介紹，這位是我們的訓導主任——容儒嘉老師。」沈從慧舉起手掌，指著站在右側的容儒嘉。「這邊的則是區新博老師，是他幫忙揭發校園霸凌的。」沈從慧指著左側的區新博。「請坐吧！」

李馥莊與容儒嘉和區新博各自打過招呼後，便帶著郭祐榆坐在沙發長椅上，而沈從慧則站在對面的另一張沙發椅前，椅後還站著沈從慧和郭祐榆。

這時，坐在李馥莊旁邊的郭祐榆，正抬頭瞥視面前三人，碰巧區新博也看著他。兩人來了一個四目對視後，便互相點頭示好。接著，郭祐榆便低下頭，看著腳下踩著的灰色人工絨毛地毯。

「令郎遭受校園霸凌，導致身體受傷，這確確實實是我們校方的責任，實在抱歉。」校長俯身成75度鞠躬，以示歉意，其後的容儒嘉和區新博也緊隨沈從慧弓腰鞠躬。

「這件事我也嚇了一驚，但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也不會再深究。」李馥莊睜目看著面前的三人，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瞪大的眼睛卻不期然透露出刺骨的寒光。

「謝謝李小姐的寬廣大度，至於參與霸凌的三位同學，李小姐會不會有些......建議。」沈從慧說。

「建議不敢當！這畢竟是你們學校自己的家事。不過事情不用弄得太過張揚，我也是有頭有臉的，如果這件事傳了出去，讓傳媒記者知道了，大家都下不了台，讓那三位同學自行退學吧！以免學校主動開除學生，引起大眾的猜忌。」李馥莊收起冷峻的眼神，變得從容起來。

「嗯......我們學校會盡力辦的。另外，我們學校也準備了一系列的康復治療，李小姐可以過目。」沈從慧從容儒嘉手中接過文件夾，把它遞給李馥莊。

「謝謝你們的準備，但不需要了，我打算送郭祐榆去美國讀書，在那邊會有完善的跟進措施，毋須你們費神費心。」李馥莊接過文件夾，意思意思地看了幾眼，便把它擱在旁邊。「至於退學的文件，我會請律師發給你們。」

「好的！」沈從慧點了點頭，用低沉的聲線說。

「嗯！很好，還有事嗎？如果沒有什麼，那我們就走了。」

「沒有啦，讓我們送你們出去吧！這邊請。」沈從慧趕緊站起身，向大門走去，然後舉起左手，把大門拉開，接著右掌指著門口。

「祐榆，我們走吧。」李馥莊站起身來，怎料玻璃匣子從大衣上的口袋掉了出來，匣子摔在地上，裡面的肉條瀉滿地。但幸運的是，玻璃匣子卻意外堅固，並沒有摔破。

突然，坐在沙發椅的郭祐榆撲向地板，用手不斷撿起肉條，把它們一條一條塞進嘴裡，然後不斷咀嚼著。但因為肉條過多和過乾，所以啃起來就像啃竹子一般，任憑郭祐榆怎麼啃咬，無法有效地把它們嚼爛，大半的肉條也仍舊暴露在嘴巴外面，沒有被口水沾濕。

「郭同學，你沒事吧！」區新博迅速繞過沙發椅，來到郭祐榆跟前，然後蹲下，並試圖拿走郭祐榆手中還沒有塞進嘴巴的肉條。然而，當郭祐榆意識到自己的肉條要被拿走，便馬上變得激動起來，他鬆開吐出口中大部分的肉條，接著張開沾滿唾液的雪白牙齒，而後快速合攏，狠狠地咬在區新博的前臂上。

這時，李馥莊立即衝過來，沿著嘴唇，把手指塞進郭祐榆的緊閉的牙齒裡。「祐榆，乖！鬆口，我們回家再吃！」隨著李馥莊的手指在郭祐榆的嘴巴裡游走，感受到拉力的郭祐榆漸漸鬆開口。

在郭祐榆鬆開口時，他的眼眶迸出無數的淚水，任憑他的臉部肌肉不似因為哭泣而有所緊縮，但淚水就像不受控地從他的淚腺流出。

看到眼前這一幕，區新博被嚇到了，因為郭祐榆此時正看著自己。沒有表情臉龐搭配止不住的眼淚，以及因為哭泣而抽搐的肺部和腹部，使人不寒而慄，徹底煙滅前臂上、牙印留下來的滾燙痛楚。此情此景，沒有直面郭祐榆的沈從慧和容儒嘉也頓覺不適，胃部的胃酸正在猛烈攪動，使人有些想嘔吐的渴求。

不久後，冷靜下來的郭祐榆被李馥莊帶走了。儘管眾人給予李馥莊不少建議，像是讓郭祐榆留在學校多休息一會兒、或是請校醫來看一下，但這些提案通通被李馥莊否決。

「校長！這個同學問題也不少。」容儒嘉看著地毯上四散的肉條，不禁感嘆。

「嗯！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沈從慧緩緩走回校長椅上坐下，然後在紙盒上抽出一張紙巾，擦去額頭冒出來的點點冷汗。

「不過，既然他要退校，而且又有專業人士跟進，那我們也毋須過於擔心啦。」容儒嘉心中的不適逐漸退去，但說出這番話，更多的不是為事情得到解決而感到舒坦，而是甩鍋後，因為問題遠離自己身上而感到僥倖。

至於區新博，一回過神來，他便拖著沉重的步伐，盡力趕到停車場，但遺憾的是，紅色轎車已經開出，整個停車場只剩下一堆黑色、灰色和白色的汽車，如同平日上學看到的一樣。除此之外，剩下的就是絲絲金盞菊的餘韻。

學校的操場上，擺放著超過三十個攤位，大部分是社團同學辦的，剩下一小部分的是學校自己辦的，不過管理也還是由在校的同學負責。但不管是社團辦的簡陋但色彩繽紛的攤位，或是學校自辦奢華但保守的攤位，在各攤位同學的賣力呼喊，並圍繞著來賓喝采歡呼的青春活力的加持下，整個操場洋溢著令人尋不著丁點寂寞的熱鬧。加上早已準備好的七色彩旗和寫著大字、印著真人照片的橫幅，整個學校瞬間變成一個夏日慶典，隨便抬頭一瞥，就可以看到好玩的。可惜的是，沒有煙花放，但取而代之的是豔陽高照的日輪，畢竟現在還是早上。

回到學校的炎若彤，先是穿過人山人海，來到田徑隊的攤位跟女隊長顏幸靈打了聲招呼。接著繼續穿梭，艱難地來到劇社的攤位的前方。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盛裝打扮的劇社眾人。她們一共五人，兩男三女，兩個男的分別打扮成水手和船長；其中一個女的打扮成海盜頭頭，戴著與她身型毫不相襯的巨大海盜帽子，以及手提著一把像真度極低，但足以讓參觀的小學生為之雀躍的紙製彎刀。至於霍紫君和另外一個女的則打扮成普通海賊，頭上包著紅黑相間、刻有白色但不恐怖的骷髏頭頭巾。

突然，霍紫君蹦蹦跳跳地對著炎若彤揮手。「快點過來幫忙吧！」頓時，聽到聲響的劇社同學，馬上露出一臉的期待，眼睛像發光似的看著炎若彤，弄得炎若彤也不好推脱，只得掩飾著自己內心的不情願，微笑著走向攤位。

雖然當工具人的滋味有些不好受，但也只是幫忙維持秩序和整理一些道具，沒有預期般的忙碌，而且因為時間臨近中午，正是吃飯的時候，加上天氣也變的炎熱起來，操場上的人流也明顯減少了，大約只剩下高峰期的三分之一，所以炎若彤實際上只幫忙了四十多分鐘便基本上沒有什麼事幹。於是，炎若彤趁機摸魚，經常坐在攤位裡面的凳子上，優哉游哉地看著周圍，最重要的是躲開猛烈毒辣的紫外線！

大約看著兩分鐘，炎若彤的雙眼倏地閃耀起來，星光從眼球直射在田徑隊的攤位上。因為人海逐漸退去，區新博也從教員室裡下來，去探望在田徑隊攤位當值的同學，並且為她們帶來一箱紙包飲品。

「看什麼。」霍紫君走到炎若彤的身畔，隨她的視線看去，與她一同看著正和田徑隊隊友有說有笑的區新博。「過去打招呼啊！你在這裡已經沒有作用了，可以滾了。」霍紫君說完，對炎若彤打趣地挑了幾下眉，露出如弦月般的笑容。

「走開啦！別擋住我。」炎若彤捉住霍紫君的手，把她拉開。

這時，剛跟田徑隊隊友聊完天的區新博，打算回去教員室之際，他扭頭捕捉到遠處坐在椅子上面的炎若彤，以及站在她身旁的霍紫君。

「嗚——」霍紫君發出狼嚎的驚呼聲。「區新博向你走來了耶，我是不是該走了，嘻嘻！」

一會兒過後，區新博來到劇社的攤位前，跟在座幾位同學打了個招呼後，便走到炎若彤和霍紫君的旁邊。「你們今天也要回來啊！」

「對啊！」炎若彤馬上站起來，興奮地說。旁邊的霍紫君微笑著點頭附和。

「現在人也不多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飯啊！」區新博叉著腰，爽朗地說。

「好啊！」炎若彤說。

「好是好，但我已經約了劇社的同學啦！」霍紫君摟著劇社師姐的手臂說著。「你們兩個去吧！反正炎若彤今天也沒有什麼幹，飯吃多久也沒有問題啊！」

說完，霍紫君便拖著師姐離開了，而且那位師姐看起來也沒有不情願的樣子，或許她們早就已經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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