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祐榆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一片無垠的藍色,如海般湛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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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郭祐榆注視著眼前的一片藍,心想默默念道。然而,這樣持續不斷看著的行為並不是出自郭祐榆的自由意志,只是因為他有一種無法轉移視線的感覺,所以他才一直、一直地看著。不過,過了一會兒,這種不可不看的感覺逐漸消失,郭祐榆隨之取回自己身體的感知和支配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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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郭祐榆感知到他的手掌。他肆意挪動手指,手掌張開又合攏。「怎麼有點扎手的感覺......」漸漸的,他的感知範圍擴張到手臂。郭祐榆慌張地抖動手臂,讓手不斷地在地上拍打,就像摔在地上的盲人,依靠手指的觸覺尋找自己丟失不見的白杖一樣。接下來,郭祐榆取回他上半身的掌控權,他單手壓地,腹部用力一拉,就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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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一陣微風吹在郭祐榆的臉上,但郭祐榆並不覺得舒適,但也不覺得冷,只是覺得這風有些無力,既帶不來足以吹起瀏海的力度,也帶不去隱藏在體內深處的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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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祐榆坐起來,他看的東西沒有原來的曠闊。他眺望遠方,看著天與山,山與與海連成一片,彼此按照自然的地殼震動的結果,和諧地共存著,看起來好不拖沓,只是足夠簡單鮮明,不加修飾的線條,眼睛看多久也不會覺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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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是無瑕的,單看的話,僅有一片光亮的藍色。如果沒有山和水的襯托,是無法辨別它是天空,郭祐榆也很快意識到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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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感知從上半身延伸到腳掌,把身體的控制權悉數歸還。郭祐榆從草地上爬了起來,他可以看到東西變得曠闊起來,但仍比不上他躺著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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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祐榆望著前方,知道他身處的位置是在山坡上,因為剛才的一站,他看到坡下種植著一片如稻田的景色,不過沒有稻穀發著金光的外殼,反而是有些幽怨的紫藍色,也沒有稻米長得密集,但也長得整齊,應該是有人打理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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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薰衣草嗎?」看到坡下長著不常見的紫色植物,郭祐榆眼睛看得入神,雙腿也不自覺動了起來,然後沿著腳下綿延到海邊的青草坪,徐徐地走下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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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坡走了三十多步,郭祐榆來到花田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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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風信子啊......」郭祐榆沿著風信子花田中央的無花帶行走,然後一邊慢行,一邊注視著田上的風信子。遠看,風信子的顏色深紫淡藍,但走近一看,顏色忽紫忽藍,就像花穗曉得變色一樣。郭祐榆揉了揉眼睛再看,顏色依然飄忽不定。一開始,郭祐榆以為是自己的眼睛出現問題,眼揉一次又一次,卻不見作用。隨後,郭祐榆認為這是視覺錯覺,因為他在花田之中,隱約看到一枚藍色的風信子,雖然與旁邊紫藍色的風信子沒有很大的區別,但這是他能辨別出來的色域差別。自此,他才肯定自己的眼睛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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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祐榆繼續走著,他的心思逐漸從風信子花上移開,因為這花虛有其表,卻沒有香氣。懶得把鼻子往花穗上靠的郭祐榆也就意興闌珊,把目光往花田盡頭、海邊的一棟小別墅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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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沙洲、迎著海風走,郭祐榆來到了屋子的大門前,他推開白色的柵欄門,進入一條兩旁長滿薔薇花、蜿蜒的狹窄通道裡面。往裡面再繼續走了一會兒,區新博感覺這條曲折的路快到盡頭,因為前方的道路正透映著刺眼的太陽光,與一路走來,被茂密的花叢牆阻擋而顯得幽暗的光線比起來,要亮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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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身體沐浴在烈焰之下,郭祐榆走出了狹窄的花道走廊,來到一個巨大的花園裡面。可當郭祐榆的眼睛還沒有適應強光的環境下,而無法以視覺辨別前方的事物前,他的耳朵捕捉到地上青草被人踐踏,有東西在之上追逐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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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來這股聲音離自己越來越近,郭祐榆的視力終於恢復,他睜大眼睛,看到兩隻濕透、身體全是泡沫的、一白一金、一小一大的狗狗朝自己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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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莉莉和薄荷嗎?」倒在地上的郭祐榆用手把臉上沾到的肥皂泡沫抹走,同時忍受著無法盡除、躲在眼皮縫隙的肥皂泡沫,艱難地睜開眼睛。這時,兩隻狗狗從郭祐榆身上離開,回到它們原本洗澡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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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祐榆坐在草坪上,看著花園的人事活動。媽媽正在修建花牆,爸爸則拿著水管,替莉莉和薄荷衝走身上的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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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濕透的薄荷走到中央位置,隨後,它用力搖晃自己的身體,針狀的水滴如炸彈爆發一樣,對四周發動無差別的攻擊,弄濕周遭三人。此時,在場的三人皆顯得無比狼狽,紛紛抬起手臂,防住襲來的水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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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薄荷停止搖晃了,眾人也隨之放下手臂,露出哈哈的笑聲。同時,顧著忙活的李馥莊和郭德玄終於注視到郭祐榆,笑聲逐漸變成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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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來了!」李馥莊和郭德玄同時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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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回來了。」郭祐榆開心地閉上眼睛,露出因為天氣燥熱而泛紅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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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祐榆再次睜開眼睛,他看到的是一片白色,但他辨別出來了,這是天花板,因為上面有足夠的裝飾讓他可以識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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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坐在郭祐榆旁邊的區新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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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祐榆扭頭看了看區新博,然後再扭了回去。接著,他抬起脖子和頭,然後再放下貼好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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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醫院嗎?我睡了幾天?」郭祐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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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裡是醫院,你睡了一天而已。我也是三十分鐘前才醒過來,洗過臉後就來這裡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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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祐榆沒有接話,只是睜大炯炯有神的眼珠子看著天花板,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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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自己的病情嗎?」區新博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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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祐榆再次扭頭瞥了區新博一眼,然後又扭回來,平靜地說:「是跟精神分裂有關嗎?還是受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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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親情版的斯德哥爾摩症候群,你同時害怕,卻會因為施襲者施捨的愛而感到快樂,結果你無法離開施襲者。另外,的確有些受虐的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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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愛著我的家人而已。母親需要我扮演薄荷的角色,那麼,我就扮演薄荷,僅此而已。至於受虐......我覺得身上的疼痛,讓我窩心。」說完,郭祐榆把身子轉向窗戶的一邊,背對著區新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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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好休息吧!我去食飯了。」區新博站了起來,轉身就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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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謝謝你。」郭祐榆細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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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謝。」區新博繼續走,沒有停下來。在離開病房後,便關上門,拖著點滴回去自己的病房,讓郭祐榆的房門孤獨地震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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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炎若彤來到醫院探望區新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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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炎若彤用手指敲打房門,然後推開大門,喊道:「區老師,我是炎若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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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躺在病榻上的區新博正在看書,聽到聲音後,便把書反著放在旁邊的櫃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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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區新博望著炎若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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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啊!因為這幾天學校很忙,所以我沒空過來,老師不要介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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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但很抱歉,我不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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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這是怎麼回事?不認得我!老師你不會是失憶了吧!這是電視橋段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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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醫生說我因為腦袋受到重創,所以導致失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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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玩笑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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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真的。所以可以麻煩你介紹一下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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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真是太可惜了。好吧!重新介紹一下,我叫炎若彤,你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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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女朋友嗎?我女朋友居然是個中學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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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你就喜歡中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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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笑的區新博摀住嘴巴、別過頭,偷偷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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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失憶很好玩嗎?是不是智障。」炎若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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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新博把頭轉了回來,似是疑非地點了點頭,繼續忍笑。「挺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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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一點也不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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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啊!你的回答令我覺得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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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才沒有,我是試探才這麼說的,平常人也能看出來。」炎若彤傲嬌地別過頭,不讓區新博看到自己的窘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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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看不出來啊!所以很有趣。你能再自我介紹一次嗎?」說完,區新博再次笑了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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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才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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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再來一次,就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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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我叫炎若彤,是你的女......學生。嘻嘻,想不到吧!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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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區新博也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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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郭祐榆,他跟著郭德玄回去英國讀書,而李馥莊則因為精神病的緣故,免於牢獄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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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惡霸三人組,因為李馥莊虐待郭祐榆的事蹟被媒體報道的關係,她們霸凌的罪行的嚴重度自然被沖淡,只是每人記上一個大過就算了。後來,她們因為區新博介紹的關係,換了工作,脫離原本的社交圈子,抽煙的習慣也順道戒掉了。那麼為什麼學校不深究惡霸三人組?因為沒有人想大事發大,還是發小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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