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員的相機紀錄下冰凍島上懾人的災後景象,紀錄中從未有一場暴風將島上整條村毀掉的。
阿渡視察環境,這場風災一點也不平常,幾乎受災的都是山岰中的房屋,而且餘下的瓦礫、柱子都留在房子本來的位置附近,山岰中被風掀起的房子決不會留下這種現象,即使是屋頂也該被掀起飛到一旁去,房子也該是向同一面傾倒的。
要形容的話,倒像有卡比獸向房子使出泰山壓頂壓在上面造成的,而且是一群卡比獸。
剛在空中鳥瞰的時候,景象更是奇特。那從碼頭位置上島沿山谷而去的坑道忽大忽小,輾過村莊到達了西邊山體的凍爆洞窟,山洞基本上不再存在,山體已經下陷進去把洞體填滿,在山中出現一個驚人的深坑,之後坑道就往北接到海中。
說是地震和風災的話,都是暪不過人的,接下來,消息恐怕是蓋不住了。
身穿長袍的阿渡用手背擦去額頭的熱汗,暴風過後的晴天實在讓人受不了,那是潮濕而炎熱。返回天空上會涼快得多,然而,他還得等科拿抵步。
島上的碼頭被毀得支離破碎,關都趕到的船隻都無法靠岸,只有靠小艇和水系精靈登島,因此救援隊仍久未上陸。
背背龍駄來一批人員,帶領格鬥道場人員的希巴天王率先躍上海灘,尾隨的空手道家也紛紛上陸,急忙走到災難現場。
「快把瓦礫抬走,儘快救出傷者。」希巴一到地上就開始了指揮營救工作。
見是希巴到來,阿渡快步上前打招呼:「希巴,怎麼你來了?」
「碼頭毀了,重型機械上不了島,我就召集了金黃市的武術道館人員來幫忙,他們的小精靈應該會管用。」希巴遠望破壞的樓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種程度的風災還真是第一次。」
「這不是風災。」阿渡對同樣身為關都四天王的希巴沒好隱瞞的。
「那麼,科拿調查的事情是真的?」希巴不太自在的張望四周一下。
「我恐怕是的。」阿渡望向那片廢墟,心裡不是滋味。
看到同伴疲態泛現,希巴的巨手拍在阿渡的肩膀上:「請振作點,我們石英聯盟的工作就是保護好關都和城都,絕對要調查出那是何方神聖。」
作為四天王之首,阿渡最近幾天變得心力交瘁,聖安奴號和七島事故都讓他內心不得安寧,加上最近常青道館的坂木搞起了不少小動作,使得石英聯盟一再動盪。幸好科拿和希巴都是能幹的同事,在災難應變的各方向給予充分合作,得以分擔工作。
希巴走向島上的廢墟,也放出了大岩蛇參與挖掘瓦礫的工作。看着那寬闊的背部,可靠的科巴讓阿渡釋懷不少。
背背龍的主人身穿軍綠彩色的清涼背心,配上黑色的鴨舌帽,和大鏡片的墨鏡,讓人差點認不出來。阿渡抹去額上大汗,回頭望向那火辣的女郎,正正就是科拿。
「這樣的天氣,不熱嗎?」科拿明知故問。
「暴雨過後的大晴天,能不炎熱嗎?」阿渡熱得快透不過氣。
科拿把一瓶礦泉水拋給阿渡,阿渡把水瓶蓋子扭開,一口氣就喝去了三分之一。
作為冰凍島的島民,科拿並不如阿渡想像般激動,倒是站在他身旁靜靜凝視自己的村落,若有所思。
「別難過。」阿渡安慰科拿說。
「我不難過,我早料到這會發生,只是…沒想到是冰凍島。」
「所以,你相信那些遇難者的說話,真的有巨大的小精靈在關都的海域出沒?」阿渡問。
「嗯。」科拿點頭承認。
「我現在也相信了,我本以為可能是吼鯨王,現在我相信是別的東西。」
科拿望向阿渡,阿渡一直望向汪洋,熟悉阿渡性格的科拿確定,他不是在說謊。
「要在天上看嗎?」科拿問。
「不用了,我已經看過了。」阿渡答。
「不,阿渡,是我要看,我想到凍爆洞窟的內部看看。」
雖然科拿表面上不受冰凍島的災難打擊,內心已經在淌淚細泣。然而,她理智地知道她的工作是要把冰凍島盡快恢復過來,她不能在島民面前崩潰,甚至戴上墨鏡不讓人看見她早上痛哭得通紅的眼睛。現在,她最想知道的,是她自幼就在裡面修練的凍爆洞窟,在崩塌的山體下成了什麼樣子。
對阿渡而言,這也是一個好建議。一,他還沒有仔細調查山上被破壞的痕跡;二,地面實在很熱,先飛上空中享受一下涼快的風是明智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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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渡的啟暴龍輕而易舉地駄着阿渡,一邊抱起科拿飛向冰凍島山巒上空,那被破壞後餘下的痕跡似是一道被挖開的戰壕,將山體徹底分開。
不由分說,阿渡指示啟暴龍飛到那巨型鴻溝中央最深的位置,那恐怕曾經是凍爆洞窟最寬闊的洞室位置。甫降落在岩堆之上,那陣陣涼氣仍舊未散,但冰塊大都溶化不見。踏在此片岩堆之上的科拿放下了所有幻想,她明白,腳下的一切,就是曾經的凍爆洞窟。
「對不起,科拿。」
「要說對不起的,不是你。」科拿蹲下去觸摸冰冷而濕潤的岩石,她拿起了其中一塊,放到自己的臉上。
曾經,孩提時代,把臉貼在冰冷的岩壁之上。曾經,在洞穴裡採下冰塊直接拿回家作冷飲之用。曾經,就在洞裡與背背龍玩得不亦樂乎。曾經,這裡是冰凍島引以為傲的凍爆洞窟。
難道,冰凍島是遭到天譴了嗎?
七島的島民相信古代傳說,也許傳說都只是從城都傳過來的,也許是從七島傳回本土的,也許是相互影響,但是內容都描述當人類互相爭鬥不再融洽,當人類不再對自然敬重,大自然的神明會復甦懲罰人類。傳說的版本很多,但大部分都指向與城都漩渦列島傳說相關的利基亞,不少考古學者及文化學者都認為,七島傳說中的神明不一定指利基亞,可能是從城都漩渦列島傳說借用過來的。
在聖安奴號事件時,聲稱目睹巨型鯉魚王的消息也令科拿對傳說有過一點點的聯想,那同鄉山治肯定也聽過那傳說,不過他受到的驚嚇已經使他沒想起來。傳說的內容實在也沒有統一的版本留下,唯一清楚留下的痕跡,就是七島定期會舉行祭祀希望海中的自然之神不再發怒。
古時候,村民會將處子之身的少女送上木筏,在祭祀中將她送出大海,好讓海中的自然之神笑納,保祐島民漁獲豐收。活祭的習俗早就被廢除,親身見證過的島民在今日都早就不在人世,現時村民會將一尾鯉魚王宰殺,之後用樹果和花朵裝飾好,放在木筏上代替以往祭祀用的處女。
老人們在科拿小時候常嚇唬她,不聽話的小女孩就會被送到海上去作祭品。
老人們不知道,他們口中的神靈,可能就是現在被目擊的巨型鯉魚王。要是那巨獸就是島上大家口中的神靈,一直以來,用鯉魚王作為祭品,豈不是令神靈更憤怒?
想到這裡,科拿的思緒來了剎車。
明明身為關都四天王之一,受到過高等教育,對家鄉的迷信事物豈可如此確信不疑?眼見為實,理性思考,全到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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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拿張開眼來,原來她閉目沉思已久,阿渡早就走開了。探頭一看,阿渡正站在一旁的碎石堆前,那裡似乎有些東西,卻被阿渡擋住了視線。走過去,那是一大塊被扭曲的金屬,似乎是工業用的壓縮液態物品的儲存罐,大約半尺長度的大橢圓形筒,有一個格外明顯的暴露在碎石堆外,還有不少被破壞得認不出來的藏在帶黏液的亂石堆中。
那黏液在溫度較低的環境下沒有發出太濃烈的氣味,所以剛才一到來還沒有察覺到,那氣味帶有海洋鹽分和藻類的腥臭,絲毫不是凍爆洞窟所存在的自然事物。
阿渡已經把黏液連同一塊石頭放在玻璃瓶中,扣好活塞蓋子,放在冷藏的手提箱子中。箱子只能放四個玻璃瓶,另外兩個空瓶子,阿渡打算要採集儲存罐內壁的液體,他拿出了採集樣本用的塑膠片,把包裝的膠袋拆去後,便選了兩個破洞較大的罐子伸手進內去刮,再在玻璃空罐的罐口上刮進了罐子。
穿背心的科拿沒什麼可幫忙的,畢竟阿渡穿的長袖衣物,途中也有不少液體都黏上了衣袖上。
科拿仔細觀察這堆儲存罐,都找不着所屬公司的商標,倒是罐頂上的塑膠標籤找到了不少,上面的字不太清楚,其中一張比較清晰的寫上:「Ref No: E00131746,Inv. No:00360153,Silph Co. (Kanto)」
「這該夠大木研究所化驗用的了。」阿渡把採集的樣本全藏好了,把冷藏手提盒子閉上。
「希魯夫公司的產品怎麼會在這裡?」科拿暗自嘀咕。
「我也看到了標籤,毫無頭緒。」阿渡收拾好了行裝準備離開:「要是這東西本來不在凍爆洞窟,就是破壞冰凍島的傢伙帶來的。一切破壞都看似是人為的。」
「還是…破壞者是為了來尋找這些東西?」
看科拿的態度,阿渡也猜出她是受島上的傳說影響了,便故作強硬說:「別老以為神靈什麼的會出現,也不要給我提天譴說。要是真有神靈,祂要壓壞的該是破壞平和的人,而不是冰凍島。」
說罷,科拿也只是點頭回應。
啟暴龍振翼一飛,隨便返到空中,把兩人帶回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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