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織紅色花紋地毯不是房間裡唯一花紋繚亂的陳設,不論牆上掛燈、梳化手柄、茶几桌腳、紅木書架,甚至書桌也是西方雕刻花紋,頭上是一盞巨碩無比的水晶燈。
如此華貴而俗氣的大房間,正是阿波羅的書房。作為火箭兵團四幹部之一,沒點生活品味怎麼突顯他的身份顯赫?每次有部下前往匯報,無一不對書房氣派稱讚不已,使得阿波羅格外高興。
當然,大家都只是不敢當他的臉說他俗套。
而自以為高尚過人的阿波羅,正在書桌上與自己作對手,進行西洋象棋的對奕。說起面前的西洋象棋,棋盤面的黑白格分別為一流的黑曜石和乳白色雲石,配以白樺木棋子。
自己與自己的對奕。
乍看之下勢均力敵,實際上誰勝誰負也是自編自導自演,偏偏阿波羅喜歡這種感覺。
要是敵手被自己控制左右,在敗陣下來前被任意魚肉,那是多痛快的事。被沙加老大臭罵一頓,早已經是意料中事,早在他掌握之中。
對方擺出一如所料的開局,後面就是成功了一半。
今晚阿波羅並不是獨自一人,樓下的門鈴響了,書桌上那塗上楓木塗裝的電腦屏幕上是屋內外閉路電視片段,他的客人站在大閘外。那就是他的搭檔,雅典娜。
仍然穿火箭兵團工作服的雅典娜抱着一個裝上紅酒、魚子醬和餅乾的紙袋,向閉路電視揮手。阿波羅輕按桌下的按鍵,大門隨即大開。
住宅裡的管家隨即出門迎接雅典娜,並為她接過紙袋。
「謝謝,把東西先拿往廚房放好,我和阿波羅應該很快處理好事情。」
管家按雅典娜要求將物品放好,雅典娜是常客,而且是有禮貌的一名,他很樂意為雅典娜效勞。
步進別墅的大廳,雅典娜對阿波羅的家早就相當熟悉,對牆上的冬凡頭標本,或是合眾地區原住民的巫具,眾多毫不統一且絕不協調的昂貴擺設瞭如指掌。她徑自步上二樓,經過走廊牆上數張以立體掃描製成的名畫複製品,就進入了書房。
甫走進書房,雅典娜就問:「先乾杯還是先談正事?」
阿波羅站起身來,他穿上了一身直條白色西裝,打上藍色領結。作為搭檔的雅典娜不感到驚奇,她知道阿波羅向來也是浮誇不已的人。
「那得看我們是為了什麼事而乾杯。」
「當然是一場混亂的開始。」雅典娜露出奸詐的微笑,她拿出手機開啟一張衛星圖交到阿波羅手中。
接過手機,衛星圖中是汪洋一片,茫茫滄海中有一艘橙紅色巨型物體劃過海面。
換上更高放大倍率影像,那不像貨輪或是郵輪,外面倒像是潛水艇,但體型遠超正常的潛水艇大小,而且船身中央異常寬闊。
再第三張圖,那不是衛星圖片,是低飛的航空拍攝,將那龐然巨物露出水面的一部分披露到眼前。當阿波羅見到照片的景象,就覺得那肯定是假的,是電腦合成的,那東西分明是鯉魚王的上鰭位置。
「太低俗的玩笑了吧!拿這種低劣的照片來騙我嗎?」
「你這樣說,是說我在騙你嗎?」
若是雅典娜回答得如此認真,在開玩笑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照片中的東西也太荒誕了,那鯉魚王比任何目前已知的小精靈都要更巨型。阿波羅不再研究照片是否真確,也不研究雅典娜是否被手下惡作劇,他把話鋒轉向現實的問題。
「老大看到照片了沒有?」阿波羅問。
「沒有,照片是直接到我手上的,也沒有向任何人發附件。」
「好極了,可是…我們要如何把牠抓回來?」
雅典娜交叉雙手,一臉不屑盯住阿波羅:「我以為你早有辦法。」
「我會的,我會想到辦法。」
阿波羅拿起書桌上的搖鈴,管家隨即敲門進了書房。
「請問有何吩咐?」身穿燕尾服的管家躬身問。
「請把雅典娜帶來的酒和食物準備好。」阿波羅拿起在書桌上的一份文件:「我們會到客廳聊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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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上火爐沒有點火,而是播放上火光熊熊的立體投像。火爐上面的牆壁掛有一副來自阿羅拉地區的木雕藝術品,一尾鯉魚王的圖騰木雕。
一如往常,兩人坐在火爐前的木椅上,手持高身紅酒杯輕呷,小几上放上魚子醬、芝士和餅乾。
雅典娜盯住火爐上壁的鯉魚王木雕,只感到格外突兀,與整個環境格格不入,甚至在忽亮忽暗的燈紅火光下倍感陰森。不禁油然想起了仍然在七島海域潛伏的那尾巨型鯉魚王,阿波羅似乎對巨型鯉魚王仍然半信半疑,但是那堆圖片是真實的。
最近南方海面發生了幾樁巨型災害,先是聖安奴號的沉沒,之後冰凍島也遭到奇怪的風災,也有某些未經確認的漁船失蹤報告。石英聯盟開始了對不尋常災變的調查,正好不在精靈聯盟大賽舉行期間,連四天王也着手介入了調查。
龍使者阿渡不在話下,幾乎關城兩都的重大事故都由他率先抵達現場,四天王之中,他是最常騎乘自己的啟暴龍四處奔走的。冰雪女王科拿,也是常出沒在室外工作的一名,今次冷凍島受襲,科拿的介入也是跑不掉了。
阿渡和科拿也不好對付,幸好那希巴沒怎麼露面,也算是少對付一個。除了召來金黃道場的人員到冷凍島救災,還有開罪七島的鄉老們,根本就沒參與其中。
四天王當中,最讓雅典娜擔心的是紫色死老太婆菊子,她什麼行動都沒有表現過。像她那種搞內部事務的老人家,要是替年輕人們頂上其他聯盟事務而分身不暇還好,只怕她是在暗地行動策劃別的事情。
能不能及時回收那尾鯉魚王?成了事情關鍵。
一,恐怕沒有精靈球能困住牠,連找小精靈對付牠也成問題。
二,如何避過石英聯盟的耳目?恐怕聯盟中都有人注意到了這尾怪獸的存在,甚至會是由四天王任意一名或以上直接負責跟進工作。
既然如此,先派人調查石英聯盟到底正在什麼狀況當中,再行動也不遲。
倒是阿波羅,他不太關心注射藥劑在鯉魚王身上的實驗獲得成功,也不像平常般夸夸而談,腦海中肯定又是在打主意。
「阿波羅,我知道你在密謀着某些事情。」雅典娜問。
「例如呢?」阿波羅反問。
「比如,挑撥火箭兵團和大木博士的關係。」
阿波羅得意一笑,心想能看穿了自己計畫的不愧為共事多年的雅典娜。
試想想,小茂是個棕頭髮的少年,小智是個黑頭髮載鴨舌帽的少年,一般來說也很難錯認吧!偏偏阿波羅只告訴手下,目標只是一名來自純白鎮的小精靈,帶上一頭鼠類精靈。故意要手下錯認目標,就是阿波羅下的一步險棋。
挑發大木博士正式與沙加對抗的話,棋局才算正式開始。
「可是,從中能獲得什麼利益?深謀遠慮的阿波羅先生。」
看是雅典娜,他忠誠的知心伙伴,阿波羅也許不會全盤相告,大概的箇中一二還是可以談兩句的。再說,連雅典娜也能發覺的事情,沙加也可能看出來了。
喝了口果味芬芳的紅酒,阿波羅靜思兩秒,好讓他想想該從何說起,待他想好了,他便說:「我又不是那個當小混混出身的野小子,才不會管組織利益,我只關心我的利益。」
阿波羅口中的野小子,說的就是蘭斯。向來,阿波羅和雅典娜的組合都不喜歡蘭斯這種出身寒微、學歷低下的人,在他倆眼裡,蘭斯一類人只能稱為粗人、下等人。
說穿了,要不是火箭兵團給了豐厚得令人乍舌的待遇,阿波羅這種人才不會留在火箭兵團做事,只要有人出價更高,他隨時可以叛變。而雅典娜,也好不了多少,要是阿波羅願意帶她離開繼續合作,她也隨時奉陪。
要是阿波羅說得如此直白,膽敢刻意破壞任務,肯定有人出高價要他合作了。說不定以後能讓他倆另覓更好的環境。
「誰會要你放過那名純白鎮的可憐小子?我看不會是屬於關都地區的勢力吧!」
「不行,我不可以告訴你是誰出的錢,那不合規矩。」阿波羅放下酒杯,開始拿起餐刀從罐頭裡挖出魚子醬:「可是,暫時他還沒有下一步的合作機會,似乎情勢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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