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
布朗大吼一聲,無數的魔法砲彈朝著倒地的黑米襲來。
小米粒很想要捨身保護黑米,奈何牠的體型,只能做到緊緊抱住黑米的手。
誰都不能傷害牠的主人!
所以……誰都好,救救黑米大人!
忽然間,一股妖風「轟」的一聲,捲過小米粒的身側。
因著只是「妖風」,而非正常的強風,所以小米粒並沒有被吹走,可能也是因為跟牠緊緊抱住黑米的手有關。
但妖風不單單只是一股涵蓋妖氣的烈風而已,在這陣風勢之中,一名身穿藍白長袍之人踏著優雅的步伐行走於這股妖風中,彷彿整個人與這道風融為一體,任憑他的掌控。
「雖然沒能看到黑米用我嚮往的力量揍人挺可惜的,但不代表你就能趁人之危。」白髮男子一揮手中羽扇,將包圍住他的妖風以一股氣勢凜人的姿態轟出。這些風中途轉換成數把數量驚人的風刃,輕輕鬆鬆就將襲擊過來的砲彈斬個粉碎,連帶將魔法陣的結構破壞殆盡。「我玩膩了,準備收尾。」
「你、你是……!」布朗一臉驚恐地看著在數把風刃中優雅踏步的白炎,看著他原本的一頭中長髮如今長到了腰的位置,頭頂上更是多出一雙毛茸茸的白色貓耳。一雙滿載笑意的紫色眼眸染上一片血紅,就跟黑米的瞳色相似,但他眼眸的「紅」又跟黑米截然不同,是那種來自取過許多條性命的冷酷無情。他的臀部多出一條白色貓尾,看上去儼然就是一隻貓妖。
撞見白炎原來是一隻貓妖,小米粒差點沒暈過去,只得緊緊靠著黑米求庇護。
「我是?」白炎哼笑一聲,似乎並不滿意布朗的結巴:「抱歉,我不喜歡你接下來可能對我的稱呼,所以……再見了。」
他再次將手上的羽扇擲出,而布朗這次沒有得到其他人的保護。
精壯男子一臉痛苦地摀住自己喉嚨,掩面朝地倒下。
沒有任何鮮血流出,但他確實已死亡。
「殺、殺人啦!」
明陽鎮的人見到布朗被殺,全部嚇得落荒而逃,只剩下查爾斯鎮長還呆呆看著布朗的屍首。
羅福特則是叫圍觀的映月鎮鎮民散會,自己則是留在原地。
儘管他也是很害怕,但他相信白炎和黑米是好人,畢竟他們倆保護了映月明陽兩鎮之人的性命啊!
只是看著最親愛的鎮民被手刃,查爾斯又會怎麼想呢?羅福特心想。
白炎就沒去考慮這個問題。
他將未沾上任何鮮血的羽扇再度握回手中後,一瞬間就收了妖氣,頭上的貓耳朵和臀部上的尾巴都不見了。
他轉過身,看著悠悠轉醒的黑米,臉上勾起假笑:「唷,小夥伴,在關鍵時刻暈過去,可是挺破壞人氣氛的呢。」
「……你果然是神經病。」黑米冷著嗓音說,隨即聽見他的僕從放聲大哭:
「黑米大人!黑米大人!您還好嗎?突然倒下來真是嚇死我了,要不是白炎大人出手救您……」
「是啊,要不是我救你,你和你的小老鼠都要被打成蜂窩了。」白炎抓準機會附和:「你身體怎麼回事啊?最後使用的力量是仙力對吧?用一用怎麼暈過去了?使用過度?」
「……不關你的事。」黑米雖然醒了過來,但他身體不舒服的程度比之前更上好幾層樓,所以現階段的他只能做到用嘴巴回應白炎,身體完全動彈不得。「你殺人了?」
「不關你的事。」白炎反擊。
「哼……算了。」黑米說完這句話後,又緊閉雙眼一會兒,接著才對小米粒說道:「我無妨,無須擔心,休息一下就好……噗!」說著說著,黑米突然從嘴裡吐出一大口鮮血,臉上劃過一瞬的痛苦,再度陷入昏厥。
「黑米大人!」小米粒嚇得發出尖叫,扒住黑米的臉不斷喊著:「黑米大人,您怎麼了?不要嚇小米粒啊!小米粒心臟很小顆容易承受不住的!黑米大人!黑米大人!」
「讓開!」意識到黑米狀況嚴重的白炎少見的正經起來。他將扒住黑米的臉不放的褐色小老鼠撥開,雙指探向黑米的脈搏,確定他還活著後,一把將幾乎跟他同等身高的黑色長髮男子橫抱起來。
羅福特鎮長見狀,趕緊上前詢問:「小兄弟需要幫忙嗎?我們城鎮雖然沒有祭司駐守,但是有醫館,我可以請醫生免費看診……」
「不必,他的狀況非尋常人能解。」白炎說,隨即繞過羅福特鎮長,朝著按照他囑咐乖乖待在原地的金髮小男孩的方向前進。「小金,跟上!」
「爸爸!」似乎也察覺到昏迷的黑米狀況不對勁,小金原本開心的神色瞬間躍上擔憂,緊緊跟在白炎後面。
「嗯,你爸爸快死了。」白炎說,直述句讓人以為他只不過是在講故事,但他話語裡的堅定又讓小米粒安心下來。「但我不會讓他死!」
※
最後,白炎還是抱著黑米回到利克斯旅館的黑米房間。
他小心翼翼讓黑米坐在床上,小米粒則是和小金乖乖站在身後不去打擾。
白炎雙手運氣,平時蘊藏起來的內功此刻展露無遺。他渾身上下皆被帶有紫色光暈的氣包覆,隨即他將這些氣透過掌心打入黑米的背部,讓黑米全身同樣被相同的氣場包圍起來。
「唔……」黑米發出氣若游絲的呻吟,但他並未睜開眼睛,卻可由此證明白炎的內功療法起到一些作用。
儘管白炎的內功並不如人類純正,甚至帶著紊亂的妖氣,但他一將雙手往黑米背上一按,瞬間得知黑米體內的紊亂那才叫真正的亂,自己的妖氣根本無法比擬。
想像一下有一座城池,駐守在裏頭的軍隊感應到從未碰過的敵軍入侵,於是為了抵禦來路不明的威脅,大張旗鼓整備要將這批敵方轟出去,造成空城絕後的混戰。駐守城池的軍隊強勁,攻打城池的敵軍頑強,兩方陷入膠著,誰也不讓誰,最後就是承受這一切的黑米一口心血湧上,差點連命都沒有。
慶幸的是,黑米並非習武僅僅一、兩天之人,儘管被自己的力量反噬內傷嚴重,但在白炎的「干涉」下,他體內混亂的氣場以及受阻的經脈等等有得到些微緩解,所以黑米原本變得蒼白的臉色逐漸恢復正常的紅潤。
確定黑米的傷勢得到緩解後,白炎將雙手從他的背上收回,再慢慢將自己的內功收回去,緩緩吐出一口氣。
接著,他扶住黑米引導他慢慢往床頭躺去,讓他的頭輕輕靠在不怎麼舒適的木頭枕上,這才完成了治療過程。
「好了,讓黑米休息個幾天,他的狀況應該就會好轉。」白炎回頭對小金還有站在他肩膀上的小米粒說道,褐色小老鼠臉上難掩激動情緒。「多虧黑米身體夠強壯,要是其他人,恐怕在一次承受兩股力量的糾纏後,直接一命嗚呼了。話說回來,你這隻老鼠不是黑米的僕從嗎?怎麼會不清楚黑米的身體情況?」
「黑米大人!」
然而小米粒根本沒在聽白炎的問題。
牠一把從小金肩膀上躍下,直衝到黑米的床旁。儘管爬上床時有些艱難,但牠還是憑著自身努力來到黑米身邊,小心翼翼用牠小小的鼠爪摸住黑米的臉。
溫熱的,黑米確實脫離險境。
儘管黑米雙眼緊閉,似乎對外界的任何變化都感覺不到,但小米粒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放下來了,就這麼窩在黑米的頸項旁不願意離開。
被無視的白炎自然是不高興了:「喂、小老鼠,問你話呢,你家主人的狀況清楚嗎?他居然有仙、魔兩種力量?」
「我……」小米粒被白炎一問愣住了,但牠考量的其實是應該要由牠回答這個問題,還是把回覆權保留給昏迷中的黑米,最後牠決定這麼選擇:「我想,主人自己的身體情況,他會比我還要清楚,所以您還是等黑米大人醒來了,您再親自問他吧。」
「嗯……」
白炎忽然彎腰以臉湊近小米粒,把褐色小老鼠嚇得差點直接爬到黑米頭上。
「您您您您幹什麼!?」因為不久前親眼目睹眼前美麗的白髮男子化成貓妖,身為老鼠的本能仍是讓小米粒緊張不已:「雖、雖然您救了黑米大人,但不代表您就可以吃……」
「我才不吃你呢,你那麼瘦。」白炎瞇起眼睛,一臉嫌棄。
「噫!?」意思是,如果牠是一隻胖老鼠,白炎就會吃了牠嗎!?
這個男人果然還是很可怕!
「呵呵、開玩笑的。」
「不好笑!」小米粒脫口而出,但牠很快又把嘴巴捂上,耳朵垂下,對於自己的衝動非常後悔。
「好啦,不鬧你了,再鬧下去,等黑米醒來我就完囉。」幸好,白炎直起身子,遠離了小米粒,褐色小老鼠感受到的威壓才總算緩和許多。「我只是很好奇,像黑米這麼強大的傢伙,怎麼找你這種小老鼠當僕從?你服伺一個人類不辛苦嗎?」
「怎麼可能辛苦?黑米大人一直都很溫柔,我反而都是一直被他照顧著呢!」
……這樣還算是僕從嗎?白炎忍住沒吐槽這句,免得傷了小米粒自尊心。
「而且,黑米大人跟我一樣,他一直都是一個人,所以我非常了解寂寞究竟有多難受。」小米粒忽然感性起來,回頭望著熟睡中的黑米的臉,鼠爪再度輕輕碰上牠的臉頰。「所以我發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討厭黑米大人,我也絕對不會離開他的身邊。沒有人知道他的好,那我就來對他好!我雖然很弱,還總是黑米大人的累贅,唯獨讓黑米大人寂寞這件事,我絕對不會讓它發生!」
白炎面無表情看著發起誓來的小米粒。
他其實對黑米的過去不感興趣,他只想知道,黑米究竟是不是他尋找多年的人。
黑米確實擁有仙力,但他尚未發揮全力,就又遭到仙力反噬,究竟怎麼回事?
這是白炎目前較為關注的。
「爸爸!」小金也跑了過來,趴在床邊看著昏睡中的黑米。
或許是知道黑米身體不適需要休息,小金並沒有吵鬧,而是靜靜守在這名他自稱為「爸爸」的男子身邊。
黑米昏迷著,白炎也沒什麼人好折騰了,他決定去調查調查小金究竟什麼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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