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米沒有想到自己只是前去營救小金,就剛好跟欲守護的王國接洽上了。
這本該是值得高興的事,表示他不用再漫無目的旅行下去,可以盡早步上達成使命的正軌。
黑米不確定其他生肖是否也已經在守護各自的王國,但至少自己這邊已經塵埃落定。
可是他的心,竟對這樣的安排猶豫起來……
「黑米大人,太好了呢,到了聖凱薩王國後應該就可以聯絡上陛下吧?得要問問祂傳送法陣怎麼會出問題呢,還有順便看看能不能跟其他生肖大人聯繫上……」
「黑米。」白炎忽然走到黑米身旁,一臉嚴肅對他問道:「能聊聊嗎?」
白炎罕見的嚴肅讓黑米有些不自在,但他仍然點點頭:「可以,但先讓小金……」
「我現在就想談。」白炎強硬地說:「小金可以請這位祭司送回聖凱薩王國,不是嗎?」
黑米看了看神情慌亂不曉得發生什麼事的約瑟芬,再看了看被約瑟芬抱在懷裡熟睡的小金,嘆一口氣:「行,小金就先麻煩你了。」
「沒、沒問題!」約瑟芬說,湛藍眼眸一直緊緊盯著白炎,深怕被他吃掉似的。「等您們談好事情就來聖凱薩王國吧,女王大人將親自迎接您們。」
確認約瑟芬和小金離開兩人的視線範圍後,白炎率先開口問道:「接下來你要怎麼打算?」
「……待在聖凱薩王國。」黑米毫不猶豫回答。
「尋找其他『種子』的事情呢?」
「……不考慮。」
「你不是說過要聯絡你的陛下,尋求祂的意見?」
「若聯絡不上,只能繼續守住原本的使命。」黑米對於白炎的任何詢問都是抱持淡漠的態度,好似不曉得他的心思,又或是在逃避些什麼,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到自己可以選擇與白炎繼續旅行。
黑米的態度讓白炎有些受傷,但他不放棄,繼續向黑米展開攻勢:「我們也相處一段時間了,難道你對我……真的沒感覺?不會想跟我繼續旅行?不會想知道我旅行的目的?」
「你不是想成仙?」黑米說:「我可以把你介紹給天帝。」
「或許以前的我會這麼感激你,但是現在……」白炎開始有些激動:「你已經接觸了小金,也知道尋回其他『種子』對『壺中之樹』來說至關重要,怎麼能這樣擱著?難不成你捨得只有我和小金一起找『種子』?」
「……可以請王國的人幫忙。」
「黑米!」白炎一把抓住黑米兩邊的臂膀,躲在黑米衣領裡的小米粒以為自家主人又會把這隻貓妖轟走,但他罕見地任憑白炎碰觸自己,一雙紅眸冷靜異常,又或許是偏向想放棄對於眼前之人的情感了。「我就直白的說了,我愛上你了!你知道嗎,黑米?從我第一眼在映月鎮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的視線就再也無法從你身上移開!」
小米粒震驚得摀住嘴,不小心吃到瓜的牠只好努力當作沒聽到。
「白炎……」黑米皺起眉頭:「你別開玩笑……」
「不是玩笑!」白炎說:「或許在其他時候,我確實很愛開玩笑,但我對你是真心誠意!當你第一次因著受到仙魔兩力反噬倒在我面前時,我慌了,這是我第一次對人產生的情緒;當我第二次在爆炸中看到你對我的擔憂時,我的心又再一次動了;當我第三次看到你願意讓床位給我時,我就已經確定你是我人生不可或缺的人……可是現在聽到你有可能留在王國,不再繼續跟我旅行,我無法接受!」
「……你其實可以留下來。」黑米冷冷地說:「但我的使命不會變。」
「黑米,你要逃避到什麼時候?」白炎問:「你真的對我沒有感覺?」
「……我有使命在身,其他的事不在我的考慮範圍。」黑米說,望向白炎的手:「可以請你放手嗎?」
「不放!除非你告訴我,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白炎原本強硬的氣勢忽然弱了下去,抓著黑米臂膀的力道亦逐漸減弱。
最後,穿著一身藍白袍子的男子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黑米大人?」小米粒探頭出來,小心翼翼詢問:「您、您殺了白炎大人?」
「……只是封存他對我的記憶,不危及性命。」黑米說,紅眸冷淡地看著趴在地上陷入沉睡的白髮青年,似乎這個人只是偶然倒在自己的視野內,並未跟他有過任何瓜葛。「走吧,去聖凱薩王國。」
「嗯……」小米粒有些不捨地看著倒在地上的白髮青年,最後隨著黑米毫不猶豫地轉身,牠的視野換成通往聖凱薩王國的林間小路,小路上遺留著疑似約瑟芬為了指引他們而特別製造出來的迷你光球。
待白炎醒來之時,他將會完全遺忘關於黑米的一切。
但是黑米本人,將永遠記得自己痛心地選擇讓逐漸珍視之人遺忘自己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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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虧約瑟芬遺留光球的指引,黑米和小米粒很快來到聖凱薩王國的大門前。
身邊少了聒噪又喜歡搞事的人,黑米這一趟走下來極其順利。
就像約瑟芬說的,聖凱薩王國的所有人都在恭迎他的到來。
大門前方除了有常駐的衛兵看守著,這次還多了手捧鮮花的住民。男女老幼全部整齊站成一起,分成兩大排,在黑米踏上由他們鋪設而成的紅毯步道時,大量的鮮花亦如雪紛飛落在他的斗笠以及肩上,伴隨著住民高聲的歡呼:
「恭迎東方使者來臨!」
「我們等候多時了!」
「王國的未來就靠你了!」
『呵呵,咱們可真受歡迎,被那麼多人簇擁……來,黑米,我幫你把這些花拿起來。』
「……不必。」
「黑米大人?」小米粒問:「您在說什麼呀?什麼『不必』?」
「!」黑米猛地停下腳步,望向自己左手邊。
除了高聲歡呼自己到來的聖凱薩王國住民外,並沒有他熟悉的藍白身影。
……幻聽了嗎?真是害人不淺。
黑米將斗笠壓低,快速通過紅毯步道,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那個人。
約瑟芬已經在通往宮殿的大理石階梯上等候黑米了,他的另一隻手則是牽著不知何時醒過來的小金。小金可能已經經過僕人的打理,因為他身上不怎麼夠看的獸皮衣裳換成精緻華美的貴族服飾,凌亂的金髮也被梳理得整整齊齊,雖然仍然只有幾根毛。萎靡不振的金色嫩芽終於又呈現朝氣的樣子,看起來恢復狀態不錯。
看到恢復健康的小金,黑米臉上不自覺露出笑容。看到黑米露出笑容的小金,一把撲進最喜歡的「爸爸」懷裡,嘴裡同樣不停喊著:「爸爸!爸爸!」
見此情景,約瑟芬很驚訝:「『種子之母』竟會稱您為父親……難不成,您是『壺中之樹』指定幫忙尋找其他『種子』的人選?」
「……什麼意思?」黑米皺起眉頭,不安的感覺跟著擴大。
「『壺中之樹』作為整個菲瑞泰爾大陸的命脈,她調息著這座大陸的元素能量,不致於讓過多或過少的元素破壞整個大陸的平衡,因此部分人士也將『壺中之樹』視為大地的餽贈,也視為這塊土地上萬物生靈的『母親』。」約瑟芬解釋著:「根據紀錄『壺中之樹』的卷軸判斷,歷史上確實也有發生過一次『壺中之樹』遭到破壞的事蹟,只是當時『壺中之樹』的狀況沒有像現在這麼糟糕……然而,因為是第一次遭到破壞,所以負責保護『壺中之樹』的管理員們也不敢大意,順著『壺中之樹」的指令找到必須與『種子之母』一起尋找『種子』的『父親』……儘管紀錄上並沒有寫出當時的『父親』是誰,可那人確實跟著『種子之母』達成了使命。」
「只是我沒有料到,您既是天帝派來的使者,又是『壺中之樹』的指定人選……這下子該如何是好呢?」
約瑟芬苦惱地抓著腦袋,聽到這些訊息的黑米則是感到有些崩潰。
白炎不斷強調黑米必須去尋找「種子」,但他因著天帝給予自己的使命,不得不讓白炎遺忘自己,好讓自己無後顧之憂留守在聖凱薩王國。
白炎早就知道小金喊自己「爸爸」的真正原因?他為何沒有直接告訴他呢?
「算了,或許等覲見完女王大人後,您就知道自己的安排了。」放棄思考的約瑟芬指了指眼前富麗堂皇的宮殿。「跟我來吧,女王大人已經在等您了。」
儘管心裡有些慌亂,黑米仍是很快調整好態勢,默默跟著約瑟芬踏入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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