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空才剛剛翻起魚肚白,便被元孟挖了起來,我不情願的起床更衣梳洗,吃過早飯後,便被呂布叫到了前庭,來到前庭後,只見元孟手持著一把紅櫻槍,直挺挺的站在原地,單手插著腰間,臉帶微笑的瞧著我,而呂布則在一旁細心的幫白龍刷著身上的毛髮,見我來到,呂布邊動作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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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阿順說過,你們兩人皆生長於太平盛世,甚至連殺人都有罪,動輒會被處死,但是在我們這兒只有兩條路,那不是殺人就是被殺,尤其作為男人,更是天天身處於刀兵馬背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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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停下了手邊的動作,瞥頭看向我道:
「因此若不想再被人欺,或是天天被刀架著脖子,性命被別人左右,唯有自己先強大了起來,才有在這亂世拼搏,並存活下去的資本,這樣你理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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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外之意,便是暗指我與元孟過的養尊處優,若想在這亂世存活,便得經過磨練敲打讓自己更強大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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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點了點頭,呂布轉過頭繼續替白龍疏理毛髮,同時續道:
「今日你要做的事,便是與阿順學習如何使槍,你在軍營裡學的那些,那只能幫你改變你身體的素質,卻無法讓你學習對陣沙場或是與人搏殺時,該如何克敵致勝,才能保住項上人頭,說的難聽些,便是只能學到些沒屁用的皮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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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如果從其他人口中說出,我只會覺得是傲慢自大的屁話而已,但是從呂布口中說出,不知為何特別的有說服力,就在我將目光移到元孟身上的一剎那,元孟驀地大喝一聲,隨即抬手一揚,便將長槍離地,高舉過頭頂,以驚人的手法將其在空中如同風車般快速旋轉,滾滾槍影使人目眩神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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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看的目瞪口呆時,元孟猛地停下手中長槍,槍影消散時,只見元孟以然以右手持著槍尾,隨即腿下一瞪,整個人扯著長槍高高躍起,在空中足足轉了三圈,而手中的長槍更像是一條柔軟的毒蛇一般,彷彿曲線一般的隨著元孟的身體同方向轉動,同時在元孟身旁再次出現層層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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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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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孟落地之時,槍影消散,同時激起了大片塵土,到我再次看清他時,只見其躬身彎腿,長槍彎曲有弧度的擊打在地上,元孟則依舊單手拖著槍尾,看上去好不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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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目瞪口呆的看著元孟,後者則雙目電芒爍閃,嘴角飄出一絲笑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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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多兵器之中,以槍最為實用,看似直挺堅硬,但只要使用者能清楚長槍每一個分段的特性,便能激發出長槍的韌性與柔軟度,就像一條索命的惡龍一般,無人能觸其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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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那截然不同於以往的元孟,我不禁嘆道:
「幾年不見,你真的變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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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孟微微一笑,雙目神光斂去,站直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後,欣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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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著呂大哥這幾年,如果武功沒任何長進,又怎麼對的起呂大哥這一路上對我的栽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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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我答話,元孟一把將長槍直挺的扔了過來,我慌忙探手接槍之時,槍身的重量再次傳遞到我的身上,像極了在那個夢境中,神秘男子將長槍遞給我的場景,我向後踉蹌了幾步,隨即勉力站穩身子,元孟咋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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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兄弟,軍中究竟教了你什麼鳥東西,連這種紅櫻槍都持的如此不穩,看來現在的軍閥真如呂大哥所說,根本成不了什麼氣候,更多的只是虛張聲勢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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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直身軀,將長槍拖於雙手中把玩,應道:
「我在軍中學到對我有幫助的,大概就只有體能上面的進步與拉弓射箭的準度吧,噢,還有基本的用劍技巧與扎馬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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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孟走至我身前接回紅櫻槍,說道:
「接下來的日子,我會將我在呂哥身上學到的所有用槍技巧告訴你,為了你好,也為了你日後在這個鬼地方不再受人欺負,你可得用心學用心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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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壓低聲音,湊近我耳邊道:
「就當做你在學校學習那窮酸課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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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元孟雙雙對望了一眼,接著兩人嘴角的笑意漸漸擴大,最後再度放聲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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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我還不知道,接下來的一年內,林中小屋所發生的一切,將會為常山趙子龍奠定日後於後世所傳戰神地位的基礎,而後世之所以沒有記載這關鍵的一年,皆因這個林中小屋不為外人所知,也沒人知曉在這個小屋中,將有三個英豪如彗星般崛起於歷史長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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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一年的日子裡,呂布為我安排了一個訓練的計畫,日出便與呂布一同鍛鍊體能與力量,日落便與元孟一同練習槍法,直到深夜才就寢,就如同在北軍營的操練,但是比起多人一同的操練,呂布的訓練更像是為了我與元孟而「量身訂製」的「課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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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的,我從一個連拿槍都氣喘吁吁,老是被元孟追著打的狼狽樣,蛻變成了一個身材挺拔,兩眼有神,持槍穩健,使槍無論刺,挑,揮,打皆得心應手,與元孟拆招皆如同吃飯喝水一般容易的......以呂布的話來講,便是一個脫胎換骨的「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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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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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清脆響亮的金屬交擊之聲從前庭傳來,端著熱騰飯菜的呂布從屋內走出,定睛一瞧,只見我與元孟各自拿著一把紅櫻槍,叮叮噹噹的在前庭「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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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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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各自交換了一拳一腳後,元孟倏地橫挪身軀,隨即腳踏奇步,雙目神光電射,在他那奇異交錯的步法下,滾滾槍影再次朝我襲捲而來,換作一年前的我,早已驚慌失措,連連後退,可此時的我知曉,倘若退讓,只會加速敗北的局面,我屏氣凝神,兩眼電芒爍閃,深吸了一口氣,隨即大喝一聲,腳扎馬步,腳下的土壤因用力過猛而被踩出兩個鞋底大小的小坑,猛地一槍刺出,槍尖直指槍影的中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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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瞬之間,槍影消散的無影無蹤,同時我的長槍亦偏斜開來,只見元孟在長槍撞入槍影的那刻,瞬間收止攻勢,以槍尾疾掃迎來的槍尖,毫厘之差險險避開,驀地元孟再次發出聲冷喝,同時雙目精芒大盛,長槍在其身前螺旋轉動,以狂風暴雨之勢朝我不斷襲來,我沉著的左閃右躲,閃不掉便以槍身架開,雙眼卻沒有絲毫離開元孟的雙手,不斷的等待時機,轉瞬之間,兩人已對拆了足足三十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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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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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元孟加大攻勢之時,我瞅準元孟變招的空檔,驀地沉肩墜肘,扭腰矮身,當即發出一聲狂喝,全身肌肉猛然發力,猶如猛虎暴起之勢,瞄準元孟長槍的槍身就是一記朝天蹬,頓時瓦解了元孟排山倒海的攻勢,使其踉蹌跌退,我則腳下一穩,再次一個旋身,隨即站定腳步,長槍遙指元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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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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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聲從身後傳來,我與元孟雙雙收槍,呂布起身走向我倆,同時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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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子龍你於短短一年內,無論是體能或者槍法皆有如此大步的躍進,看來你與阿順一般,皆是塊練武的美玉,現在只缺乏實戰經驗與火候,假以時日,你們必能成為新一代最年輕的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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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持槍而立,對著呂布抱拳道:
「這都多虧了呂哥對小弟的栽培,他日子龍在外能不再受別人欺侮,皆是拜呂哥所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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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孟來到我身旁,笑道:
「你這小子,武功大進的同時怎麼沒有連你的思想一起大躍進呢?這樣會讓我挺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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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瞥頭不解的看著元孟,呂布淡淡一笑,隨後雙手各自拍上我倆的肩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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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就不繼續練武了,讓你們歇息一天,不過你們得去市集採買些食材回來,屋內的糧食不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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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朝元孟手中塞了一袋銀子,隨後轉身回到屋內,留下我們兩人愣在原地互相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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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兄弟熟練的喬裝進平原城後,馬不停蹄的來到市集,市集內熱鬧非常,不時有店家叫賣的聲音,街上大大小小的店舖皆擠滿了人,每個店面幾乎都滿座,甚至出現食客於店家外候位的情況,我與元孟在鬧市中擠著人群來到一個菜攤面前,蹲下身挑著食材,在挑選時,我對身旁的元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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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方才說的話,說思想沒有跟著一起躍進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呂哥對我有著其他的期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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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孟一邊打量著手中的高麗菜,一邊說道:
「不是呂哥對你有其他的期望,而是我覺得你這小子的思想也該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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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我不解的看著元孟,後者將一顆大包菜塞進竹藍內,將兩錠銀子塞給店家後,起身領著我擠出人群,隨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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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本性是什麼樣子,沒人比我更清楚,你心地善良,不願與人起衝突,更願意為他人著想,而加入黑幫只是為了自己與母親不再受人欺侮罷了,在這裡,你與呂哥習武練身,也只是想著以後能不再受人擺佈,受到像朱老鬼那樣的王八蛋欺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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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邊走邊續說道:
「可是有一個道理我希望你能理解,無論是在這裡還是在我們那個時代,你不去算計別人,別人卻有可能想算計你,想想吧,你們前任班導夏維商,哈巴狗,還有在這裡殺了你養父母一家的黃巾賊,陷害你的朱老鬼,你與他們無怨無仇,可他們一個奪你家人性命,一個意圖取你人頭,我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你能懂我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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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一本正經的元孟,還有他的一席肺腑之言,我不禁陷入了深思當中,並不是因為其他原因,而是他說的實在太有道理,元孟淺嘆一口氣,拍上我的肩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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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是要強迫你接受我的意見,但這是我對你發自內心的勸告,因為你是我最親的兄弟,換作是別人我根本連說都懶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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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元孟苦笑道:
「你這小子真的變了很多,以前那個我認識的你,可講不出這種道理來,若不是因為你還會對我說垃圾話,否則我真的懷疑你是不是元孟本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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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孟哈哈一笑,拍著我肩頭的手變成緊摟我肩膀,笑道:
「這就是亂世對一個人的影響之深遠,我是不得不成長與變化,否則該如何在這世道中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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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前方依舊絡繹不絕的人群,隨口問道:
「呂哥跟你也是一樣的想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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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孟隨著我的目光看去,說道:
「呂哥是個沒人敢招惹的絕對強者,但是他的想法我至今也沒有摸透,他一身的勇武與敏銳的頭腦,卻從始至終也保持著低調,我也曾經問過他的想法,但他只是微笑不語,在我不死心的追問下,才像我稍微透露一點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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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隨後苦笑道:
「他只說了句,眼下時機未到而已,也不知到底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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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元孟此話,我不禁也跟著一起思考了起來,同時也對呂布這個人更加的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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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嗡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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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倆準備轉進一家店舖時,一聲巨響傳遍四周,隨後在我們驚愕的目光下,一個人影從店內飛了出來,重重砸在了一旁的客桌上,緊接著驚叫連連,食客們紛紛如同受驚的鳥兒般四散奔逃,而就在我倆愣在原地看著那人時,異變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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