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週遭在怎麼喧囂吵鬧,車來人往,依舊沒辦法抵消此時此刻彷彿凝結一般的空氣,董事長的臉上陣紅陣白,顯然已經惱怒到了極點,元孟仍然臉帶冷笑,絲毫不讓的與他對視著,若是知道此處狀況的人,只要眼睛不是瞎的,都看的出來,老頭兒處於絕對的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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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如果有一把刀在董事長手上,我相信他會毫不猶豫的衝上前一刀捅死元孟,當然,能不能辦到也是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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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董事長才雙目噴火般,咬著牙一字一字的說道:
「你…...你想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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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孟聽後,起初沒任何反應,但不過多久,他嘴角的笑意開始一點點擴大,發出了呵呵的笑聲,最後捧腹狂笑了起來,此情此景,像極了方才董事長那氣焰囂張的模樣兒,董事長的臉色,則變的更加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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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怎麼樣?事到如今你居然還問我想怎麼樣,你的腦子是用什麼造成的?漿糊嗎?」元孟喘著氣如此嘲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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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視著董事長一臉吃屎的表情,繼續大笑著,好一會兒才停止笑聲,瞪著董事長,臉上掛著一抹微笑,一字一字的緩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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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那核桃般的小腦袋想不到,那麼我就告訴你,我想怎麼樣?很簡單,只要你兒子認罪,學校給予能讓我們滿意且公正的懲罰,我們就撤銷告訴並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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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長全身像是被雷打到一般,猛然一震,接著腦袋青筋暴起,再也忍不住般,指著元孟的鼻子破口大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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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臭小鬼!你們對我兒子提出的罪名,那根本就不成立!居然還想讓我兒子背負這個莫須有的罪名,這件事分明就是這個小鬼的賤種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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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待他說完,元孟右手大拇指一動,班導那令人作嘔的呻吟聲再次傳來,打斷了這個已經氣的七竅生煙的老頭兒,元孟神色平靜,對著董事長柔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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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長,夠膽請您在將剛剛的話說一遍好嗎?您覺得您兒子有沒有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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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刻,我已經非常確定,董事長與我們之間這場「鬥爭」,他已經徹底輸了,這老頭子最為失算的一點,就是他完全沒想到我們會在那種情況下,仍然懂的錄影,而他兒子最為錯誤的一點,就是他沒有在進行性交易之前,留下任何的證據,哪怕只是紙本證明也好,因為自身的急色,才導致了現在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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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孟正是因為掌握到這點,所以才能以「理據」來死咬著他們,讓主動權牢牢掌握在我們手裡,即使對方不承認,卻也無力反駁,此時此刻在我眼前的元孟,早已不再是那個吊兒啷噹,事事無所謂的元孟,此時此刻的他,更像是一個老謀深算的「社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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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董事長,此刻他的表情,我想已經不能以「人」來形容了,說有多猙獰就有多猙獰,偏偏他又毫無辦法,那種啞巴吃黃蓮的頹喪感,他是徹徹底底的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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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老頭兒回話,元孟忽然身軀一挺,對著董事長咆哮道:
「老子再問一次!你兒子犯的是什麼罪?!他有沒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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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咆哮,彷彿壓死駱駝的稻草一般,董事長終於徹底招架不住,指著元孟的手頹然放下,雙眼仍是怒火四溢,卻多了幾分空虛感,我轉頭看向元孟時,元孟也剛好將目光瞥向了我,兩人四目相對,他對我露出了一抹溫暖的微笑,彷彿在告訴我…...
「兄弟,我們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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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談判過了十五分鐘後,兩兄弟冷冷的注視著男警察將關押著班導的牢籠打開,女警員走到我們身旁,關心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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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董事長已承認他兒子犯下的罪狀,趙同學確定要撤銷告訴,與加害方和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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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姊姊關心,不過我想,這樣就夠了,後續的懲處,我相信夏老……嘿,夏董事長會妥善處理的。」我如此回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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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扳著臉孔的夏董事長,與垂頭喪氣如鬥敗公雞般的班導,元孟忍不住「噗哧」笑了一聲,聽到元孟的笑聲,班導忽然像是受到了某個強烈的刺激一般,「倏」地抬起頭,以無比怨毒的目光看向我們,接著就像是一頭發瘋的野牛般,朝我們衝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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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在一旁的兩位男員警反應迅速,衝上前一把架住班導,將其壓制在地,只見班導不斷掙扎,嘴上卻咆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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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恨,可恨的小鬼!!想不到我夏維商,居然會毀在你們兩個賊小鬼手上!!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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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班導咬牙切齒的樣子,我心裡的仇恨,憤怒,又再次被勾了起來,正當我要衝上前朝他踢兩腳時,被元孟一把扯住,並把我拉回了原位,我與元孟四目相對時,「啪」的一聲清響傳進我耳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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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循聲望去,只見夏老頭兒已走到被壓制在地的班導面前,蹲下身給了他一記耳光,後者則停止掙扎,一臉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看著自己的父親,夏老頭兒雙眼瞪大如銅鈴般,對著班導破口大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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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生!還嫌不夠丟臉嗎?!跟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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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便將兩名員警推開,一把將班導扯了起來,拉著他走出了警局,留下呆在原地的一眾員警,我在也沒興趣將目光停留在他們的背影上,轉頭看向一旁的母親,後者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我與元孟,像是不理解我們是怎麼讓局面變成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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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母親與我目光接觸,她的雙眼射出了複雜的神色,黯然垂首,看到此景,我再次暗嘆了一口氣,母親心裡怎麼想的,我一清二楚,她既羞愧難過,又不理解認同我們的所做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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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不知子,子不知母,那一刻,我只感到一陣發自心裡的疲累,因為我再也不了解,與我相依為命的母親,既親近,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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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警局處理完後續的事宜後,我帶著母親回到了家中,元孟沒有選擇回家,而是陪著我們一起回去,一路上,母親披頭散髮,裹著毛毯落魄的模樣,引來不少路人的目光,發生那件骯髒事後,我非常厭惡這種被人以「關切」的眼神注視的感覺,我一把拉住母親,加速朝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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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今天多虧有你,我真的很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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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家後,母親將自己鎖在了房門內,不時傳來啜泣的聲音,我與元孟則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同樣也是深鎖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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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孟一屁股坐到床上,嘆息道:
「謝什麼啊,幸好你夠理智,在那種情況下仍然能想起錄影存證,我們才有本錢與那畜生父子周旋,否則今天如同鬥敗公雞般走出警局的人,就會是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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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入書桌前的椅內,看著元孟,疑惑的問道:
「不過,看到那個董事長那麼氣焰囂張的樣兒,連那個警局的警長都對他恭恭敬敬的,方才你那樣與他對峙,你難道不怕得罪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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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孟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對我說道:
「兄弟,有些事情你知道多了就不好了,我們之間偶爾有點神秘感也是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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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我才明白元孟方才敢如此與董事長公然對峙,原來他是「有恃無恐」才敢如此,我俯身向前盯著元孟的雙眼,對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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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小子,原來你對我也有隱瞞啊,你是要自己從實招來,還是要我大刑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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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孟也俯身向前,盯著我的雙眼,對著我說道:
「如果我兩個都不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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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拿拖鞋抽你的屁股。」我如此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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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樣緊盯著彼此,接著雙方嘴角的笑意不斷擴大,最後都放聲大笑了起來,甚至都嗆出了淚水,我抹拭掉眼角的淚水,捧著肚子辛苦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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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奶奶的,為什麼我們還有心情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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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這就是所謂的苦中做樂吧。」元孟嘆息回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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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兒,我坐直了身軀,不死心的繼續追問道:
「你別以為這樣就能蒙混過關,兄弟一場有什麼事不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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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孟露出了一絲苦澀的表情,以有點請求的口吻說道:
「你就放過我吧,這件事你知道了其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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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還未說完,元孟就看到我拉長的臉孔,他無奈投降道:
「好啦好啦,算我怕了你了,我告訴你,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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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此話,我才露出了「勝利」的笑容,見到我的表情,元孟只能以苦笑回報,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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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那老頭兒的口氣與那警長對他恭敬的態度,我想他真的是我們學校高層中的高層,在這個前提下,你依然敢公然與他對峙,你就不怕他不針對我反而針對你嗎?這樣你以後在學校怎麼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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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元孟打斷了我的話,輕鬆的對我說道:
「他的確是個在學校能夠隻手遮天的人物,不過我想他一定沒那個膽子敢針對我,他此番回去後定會開始調查我的資料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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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此處,元孟看了我一眼,見到我一臉「期待」的神情,他無奈的續說道:
「查到我的底細之後,他就該知道,如果得罪了我,就是得罪了我爸,也等於得罪了整個龍遊幫,這樣說你明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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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此處,我整個人像是被點穴了一般,只懂的呆坐椅內,眼睛睜大的瞪著他,元孟則是露出了一臉尷尬的神情,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回過神來,失聲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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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奶奶的熊!你居然是…...我一直以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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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元孟趕緊衝上前摀住我的嘴,並將目光投向門外,似乎怕被我母親聽到,他壓低音量對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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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點聲!!唉,所以我才不想告訴你,現在你知道啦,他在氣焰囂張,也不會蠢的想得罪黑幫,這件事我今天告訴你了你可別到處亂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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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他便鬆開了手,我呆瞧著元孟好一會兒,忽地嘆了一口氣,頹然道:
「你說,我是不是太軟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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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孟微微一愣,問道:
「怎麼突然這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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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我都是學校的資優生,受老師喜愛,受同學歡迎,可是現在想想,同學有困難,即使我想拒絕,他們一旦拜託或是請求我,我都會心軟無法拒絕,老師每次有事也都是第一個找我幫忙,我也不懂的拒絕,一直以來在學校總是沒有說過一個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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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我再次嘆了一口氣,抬頭看向了元孟,說道:
「如果,我有著跟你一樣的狠勁,一樣的原則與鐵腕,是不是今天也不會發生這種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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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孟默然瞧著我,嘴巴微微張開,像是想說些什麼,可過了不久,又將它閉了起來,默默將頭垂下,似乎是想不到該說什麼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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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他的模樣兒,心中忽然湧起了一個念頭,不知為何,身體像是無意識一般的,將這個念頭衝口而出,只聽見我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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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加入了你的幫派,是不是我重視的人就不會受到欺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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