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準備（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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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諭交代不能騎馬，衛宣只能乘坐馬車，花了整整十天才到帝京，馬夫熟門熟路地往城東行駛，都說東富西貴，往城東走商鋪就越多，招牌燈籠琳瑯滿目地掛在屋上，吆喝叫賣聲此起彼落，在路上的行人各個衣著整潔、精神奕奕，市容看著也是井然有序，怪不得人人都說趙國富強，看帝京的模樣就可見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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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停在一間三進小院前，衛宣下車後在守門隨從的帶領下朝院內走去，院子裝修得十分簡樸，沒有多餘的裝飾和布置，清冷得有些過份，若非這沿途都打掃得十分乾淨沒有落葉塵土，說是荒廢多年的院子也不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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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陸在正廳裡等著，他穿著鴉青色的對襟窄袖長袍，配上同色系的溫玉腰帶，一只白玉束冠，通身無其他裝飾，整個人十分簡樸，但是筆挺的身姿使他看起來依舊神采奕奕，看到衛宣來便走上前歡迎說：「這一路辛苦了，先請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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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僕婦接過她的斗篷和簡便的行囊，又很快的上了一壺熱茶和糕點，衛宣一路上為了避免解手的尷尬處境，所以喝的水極少，現在她的喉嚨火燒似的乾渴，卻不急著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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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六哥？」衛宣看著眼前長相端正、容長臉的青年，依稀有些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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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張陸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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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宣明顯地感受到張陸對自己並不像王子諭口中的那麼熱情，他說張陸是一個熱心的人，也十分擅長炒熱氣氛，在描述裡，張陸待她如大哥般照顧，因為他多在宮外的關係所以見得不多，但張陸每每進宮就會給她帶些小禮物，她最喜歡的就是一對母子掌中偶，手能跟伸進去布偶裡，用三根手指操作布偶的頭和手，她放在床頭日日把玩，喜歡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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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來將軍有密信要給你。」衛宣從懷裡掏出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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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你且稍等，我去去就回。」張陸收過信件之後就轉身往書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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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宣看了一眼周遭，張陸的腳步聲已走遠，四周的僕婦也退下了，她才從髮間掏出一根銀針，仔細地將茶水和點心都驗一遍，確定沒有問題才倒了杯茶，就著茶水大口地吃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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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張陸返回書房檢查密信，上面的封蠟沒有破損，他打開信函，裡面寫了不少內容，但大多都是被他排除的假消息，王子諭對每個消息都仔細做了說明和下一步的行動，深怕偷看信件的人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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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頁信紙的尾處有約三指寬的留白，上面有兩滴一大一小的墨跡，看起來就像是不小心滴上去似的，張陸知道這是暗號，拿起熱水壺在墨跡附近熨了熨，受熱的紙張上面浮現了淺淺的黃褐色字跡，寫著：「阿柒之忠信，眼見為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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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眼見為憑，王子諭寫了許多，如果她真的是受人指使，便會落入陷阱，若她手持這封密信都沒有察看，至少可以說明她沒有窺伺機密的意圖，那麼張陸便會多信秦柒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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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諭沒有用言語或命令去要求他相信，而是讓他自己看清楚，秦柒和從前是否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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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陸原是前太子底下的暗衛，在經過一番訓練後太子才將他派給十皇子，他的歷練遠比十皇子底下行一的韓壹還要深，是七名暗衛裡年紀最長的。十皇子從小就體弱多病，但他博學多才、思緒縝密，未來必能成一代賢王，即使從太子麾下離開，張陸也無半點不滿，一心以輔佐十皇子為己任，在外蒐集政商二界的情報，帶著他深入了解詭譎多變的朝中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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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膽大心細、敢作敢為，對於各種情報的切入點總能一針見血，因此才會被指派為所有暗線的情報頭子，也因為看了太多情報間的真假、君臣間的叛逆，所以他比其他人還要來得更加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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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賊人當朝，前朝政清人和之勢不復存在，而十皇子的復仇之路遙遙無期，但只要有他張陸在，那怕是渾身浴血、腳踩枯骨也要一步一步將他送回宮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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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陸按照那封密信裡的假情報去布置，放出了三隻信鴿，完成後已經過了半個時辰，從書房走出來，繞道廚房去囑咐晚膳加菜，然後回到正廳前，問了一下守門的僕婦衛宣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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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似乎是餓極了，剛剛又要了一壺茶水和點心，奴婢就吩咐廚房先煮一些餃子，給他墊墊肚子，眼下正在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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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陸點點頭，才推開門說：「久等了，聽說你又多要了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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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宣正對冒著熱氣的餃子吹氣，她注意到張陸的臉色似乎緩和許多，便誇張地揉著肚子說：「我實在是太餓了，這餃子是真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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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陸笑了，他說：「別吃得太多，才剛吩咐廚房晚上加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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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哥放心吧，我現在吃得多，在軍營裡總是吃不飽。」衛宣笑著說完就把放涼的餃子塞到嘴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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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著比從前開朗得多。」張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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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前話少，將軍也是這麼說。」衛宣絲毫不避諱和過去的自己做比較，「但現在我這樣也挺好的，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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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將軍說的嗎？你還沒恢復記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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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斷續續的，都是片段，想到從前訓練的日子，還有在宮裡的一些瑣事，我想起將軍、韓大哥、韓二哥、三姑姑、小四哥、小五哥，還有你六哥，其他的都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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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起來的也不少，看起來恢復得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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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行吧，只是有些事情想不起來，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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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閒聊了幾句後張陸便去忙了，而衛宣在丫環的帶領下回到房間，她立馬要了熱水美滋滋的洗了個熱水澡，在軍營裡的條件太差，再加上她的身分特殊，有很多時候都是用濕布匆匆擦了，寒冬臘月下可真是受足了罪，能夠泡澡於她而言已是帝王待遇般享受，拿個布搓一搓身上的髒垢，她洗了整整兩桶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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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睡片刻後她被喚醒，丫環給她準備了一身女裝，想必是張陸的安排，省去了裹胸衛宣可謂是重新感受到自由，解放胸部的感覺讓她渾身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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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陸準備了一整桌的菜，她的眼睛都亮了，燒鵝、肥鴨、醬牛肉、清蒸魚都散著誘人的香氣，連香噴噴的白米飯都顯得特別好吃的樣子，衛宣也不客氣，很熟絡地自己坐了下來開始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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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量衛宣年紀小，張陸便以茶代酒辦了一場洗塵宴，兩人吃吃喝喝好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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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衛宣有心，所有的菜式她都只是淺嘗一口，只有張陸放進嘴裡的她才會放開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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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且休息片刻，等等還有正事要辦。」張陸說完又差人泡了一壺濃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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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錢家的線人？」衛宣下午已經得到充分的休息，此刻並不累，便說：「和我說說那位線人和徐姑姑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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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線人名叫青玉，是七年前混進去的，現在是錢世光的二等丫頭，兩年前右相的小管事頻繁進出錢家，青玉回報後才挖出了這後面的事情，三娘在外頭和青玉合作，好不容易尋了個空子，趁著錢世光出遠門巡視商鋪之際，她潛入書房想要拿走帳本和名冊，誰知道竟然被發現了，三娘被抓到，青玉則趁隙脫逃後回報此事，但是她的消息來得太慢，等我收到消息時已經是兩天後了，才正要佈署去救人，三娘就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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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宣沉吟片刻後說：「錢家的護衛這麼厲害？連徐姑姑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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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徐參的事情她記不清，但徐參是王氏暗部出來，又能被指派為皇子的暗衛，武功程度必定也是箇中翹楚，饒是這樣的高手，竟然連逃脫的機會都沒有，這不禁讓衛宣覺得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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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我也打探過，錢家這兩年招攬了幾個護衛各個武功高強，可能是右相指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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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青玉是個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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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十歲被暗部淘汰後，便改當暗線進入錢家，這七年的時間都定期回報，同時也是個心思細膩的姑娘，不然也不會留意到鹽礦之事，另外在毫無倚仗的狀況下還能升到錢世光的二等丫頭，想來手段也不會太差。」對於青玉張陸給予了很高的評價，「平日我與她皆是信件往來，至於為人嘛......我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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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部定期會選一些不適合學武、但心智堅強的孩子，將他們培訓為暗線，而青玉就是經過暗線培訓的孩子之一，暗線的培訓相對簡單，所要學的內容和宮女培訓差不多，主要是記暗號、學規矩、學說話、待人處事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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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爺，青玉姑娘已經到了。」門外傳來僕婦的通傳，從門外走進一個身穿藏青色斗篷的女孩，青玉五官長得清秀但不過分顯眼，此刻她面容憔悴、眼下的烏青更是明顯可見，她微微行禮，身形看起來搖搖欲墜，倒有幾分弱不禁風的可憐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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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宣見狀後微微皺眉，但很快的又收斂了表情，端出了一副清冷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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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見過六爺，見過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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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是玉蘭姑娘，你先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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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宣對於張陸憑空捏造的名稱沒有表達意見，依舊板著一張嚴肅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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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六爺。」青玉又是盈盈福身，姿態嫋娜且不俗媚，展現得恰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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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此次把你找來，是想要了解當時的狀況，三娘到底是如何被抓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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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內的護衛近幾年人數增多，巡視得也更嚴格，即使老爺不在書房也總有人守著，想從窗戶進入也不得......因為書房的窗戶設得高，奴婢也無法從窗戶潛入，那時候一直找不到機會進入到書房拿走帳本和名冊，後來是徐姑姑提議由我做內應，她親自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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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等到老爺每年固定的巡視，老爺每次一去就是一個月，我們有充足的時間去布置，拿了帳本後還能做個假的偷天換日，於是當天......我在廊下把風，徐姑姑從窗戶潛入，誰知道......那日竟有夜貓正好衝了出來，奴婢一時沒忍住，驚叫的聲音引來了巡邏的守衛，徐姑姑為了掩護我所以留下來墊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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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說到這裡便哭了出來，她小聲地哽咽，但很快又抹了眼淚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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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倉皇逃脫，本想著立即報信給六爺，然而守衛很快就把錢府的下人控制住一一盤查，這一查就是兩天，奴婢好不容易尋隙報信，但還是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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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跪下來，語氣悲戚說：「是奴婢無能，連累了徐姑姑，連差事都沒辦好，原應該要自盡謝罪，奴婢苟活至今只是希望六爺能親自處罰奴婢，還了徐姑姑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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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陸沒有說話，只是看了一眼衛宣，兩人對視片刻卻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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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起來吧。」張陸沒有特別去扶她，只是說道：「此次你已是盡力，三娘也是如此，這幾個月來想必你也不好受，身體還是要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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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六爺......奴婢多謝六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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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玉蘭會進入錢府，對外就稱是你老家的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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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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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回去吧，過幾天她就會進錢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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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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僕婦帶著青玉離開，張陸回頭看到衛宣沉默不語，他說：「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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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直接放走這青玉真的好嗎？」衛宣說：「這種事情若不處罰，他們會長記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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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個青玉是有些手段的，因為怕被處罰，所以把自己弄成這模樣，博取同情。」張陸說，「她也很清楚，府裡的暗線只剩下她一個，眼下對她縱有千萬個不滿也不能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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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她一個？」衛宣有些驚訝，聽王子諭說錢府埋了不少人手，在徐參出事前有三個暗線在錢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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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出事之後，錢府做了兩次人員清洗，如今我們的暗線只剩青玉一個，也正是因為人手短缺，才有機會把你安排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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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宣沉吟一陣問：「原本那些暗線的位置都被排在哪？也都是伺候錢世光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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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也，有一位是守門的雜役，有一位是錢家大少爺的貼身丫環，最近錢府清理了十多人，這兩人在清理之後便失去聯繫，只怕是兇多吉少。」張陸說到這裡也眉頭緊蹙，「你此番前去危險眾多，務必謹慎，如有任何異常不要貿然行動，在西側花園最角落的杉樹下，在牆根處有個小洞，你把紙條塞進去，我每日清晨會派人走一趟，有什麼需要聯繫的也會從這裡告知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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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知道這個聯繫方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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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先前的例子後，我們便將聯繫方式都改了，每個暗線跟我的聯繫方式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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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宣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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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前去，阿柒務必當心，若無把握千萬不要出手，性命要緊。」張陸哽咽說著，「徐參飽受刑罰......身上竟無一塊好地，插針、拶刑、鞭笞、鐵烙......連獸夾都用上了，我實在不忍再看到這樣的屍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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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哥不必擔心，我心裡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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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有要帶進去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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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帶進去的東西不用太多，迷藥、迷香、匕首和袖箭足矣。」衛宣說：「但是這些入府也帶不進去，只能晚上我再出府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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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你這幾天且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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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哥，有件事情想拜託你。」衛宣說，她認真的表情不禁令張陸聯想到臨終託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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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陸哥給你辦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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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死了......在你能力所及之處，能否關照衛家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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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陸看著衛宣，審視的意味明顯，眼神尖銳得像是可以戳破一切謊言，然而衛宣毫無畏懼，直視著他，她的態度坦蕩大方，兩人對峙半晌，氣氛凝結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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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如果這是你唯一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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