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二人走到宴廳門外時,恰巧看見藍曦臣正在與藍思追和藍景儀交談,似乎在詢問是否已經今日宴會的主角尋回。一抬頭便看見一黑一白的兩個人從遠處匆匆走來,藍曦臣笑吟吟地看著朝他們走來的藍忘機和魏無羨。
「忘機、無羨,你們終於來了。叔父在裡面等了許久,讓我出來看看你們回來沒有。」藍曦臣小聲地對著藍忘機和魏無羨說到,並且給了他們一個有些無奈的神情。
「蛤啊?藍先生已經先到了?」魏無羨哀嚎著,然後對著藍曦臣問道:「大哥,藍…叔父他很生氣嗎?」魏無羨感覺到身後傳來的視線,趕緊改口喊了聲叔父。
藍曦臣看著魏無羨如此緊張的神情,說:「還好,方才我已經稍加安撫了叔父的情緒,我同叔父說並未提前告知你宴會之事;且你已關在靜室之中多日,故而忘機帶你下山散散心。叔父聽完之後,似乎沒有那麼生氣了,只讓我差人去尋你們回來。」
聽見藍曦臣的話語,魏無羨有些緊張地說:「那我們趕緊進去吧!免得讓叔父久等,又要氣我不知禮數。」
說完,魏無羨牽著藍忘機匆匆地朝著廳內走去,藍曦臣卻伸出一隻手攔下了魏無羨,說:「無羨,衣領稍微正一正,要不讓叔父看見又要生氣了。」
藍曦臣的話語讓藍忘機和一旁的小輩紅了雙臉,魏無羨有些茫然地看著藍曦臣,然後轉而看著藍忘機問道:「看見什麼?叔父看見什麼又要生氣我了?難不成是我衣服沒有拉好?」
藍忘機抬手正了正魏無羨的衣領,巧妙地用衣領將剛才自己吻紅的那塊肌膚給遮了起來,然後答道:「無事。」
「……」看著藍忘機的動作,魏無羨心底猜到了幾分藍曦臣話語中的意思,趕緊轉移話題的說道:「既然沒事了,那我們趕緊進去吧!我怎麼好像看見叔父正在瞪我們,莫不是他老人家真的生氣了吧?」
「應當不是,別多想,走吧。」藍忘機朝著魏無羨伸出一隻手,等待著魏無羨把手交給他。
魏無羨看著藍忘機那隻懸在半空的手頓了頓,隨後伸出手覆上藍忘機的手掌,笑著說道:「好。」
藍忘機牽著魏無羨徑直地朝著藍啟仁的座位走去,藍曦臣則是領著藍思追和藍景儀各自入座,原本就寂靜的宴廳裡,此時安靜到若有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清的狀態。藍忘機與魏無羨肩併著肩走到藍啟仁座落的桌案前。
打從兩人進門前藍啟仁便把目光放在了他們身上,看著藍忘機和魏無羨肩併著肩朝他走來,一時間心底有些難以言語的感覺漸漸蔓延開來,直到兩人站定在他面前,他才緩緩地執起桌上的茶杯放到嘴邊,淺嚐了一口茶後,問:「忘機、魏嬰,為何如此晚歸?明知今夜有宴,還在山下貪玩?」
正當魏無羨打算開口說些什麼時,藍忘機搶先說道:「叔父,忘機知錯;但魏嬰無過。晚宴一事,我並未提前告知於他。」
「藍湛……」魏無羨正準備開口替藍忘機平反,身後卻傳來了藍曦臣的聲音,說道:「叔父,既然忘機與無羨已趕回來,今日又為無羨的生辰,是否能饒他們一回?要不罰抄家規三遍以示懲戒就好。」
藍啟仁抬頭看著站在兩人身後的藍曦臣,看著藍曦臣傳來的眼色,在心底默默嘆了口氣,說:「罷了!既然你都這麼說了,便依家主所言。罰你們二人家規三遍以示懲戒,下次不可再如此散漫。」
「多謝叔父。」藍忘機朝著藍啟仁行了個禮。
魏無羨看見藍忘機行禮的動作,跟隨其後也對著藍啟仁恭敬地行了個禮,然後說道:「多謝叔父。」
「下去吧!」藍啟仁捋了捋鬍子,轉而朝著藍曦臣說道:「既然今日的主角來了,便讓廚房上菜吧!」
「好的。」藍曦臣笑吟吟地應下藍啟仁的指示,轉身朝著身旁的藍氏子弟說道:「吩咐廚房可以上菜了。」
「魏嬰。」藍忘機對著有些分神的魏無羨輕聲喊到:「魏嬰?來,我帶你入席。」說完便牽著魏無羨朝著上位處一席空位走去。
魏無羨腳步輕盈卻不發一語地跟在藍忘機身後,眼角餘光悄咪咪地觀察著藍啟仁的反應。只見藍啟仁刻意撇開目光,看著正在給弟子交辦事項的藍曦臣不發一語。藍忘機來到空著的席位前,動作優雅地在座墊上跪坐下來,而魏無羨則跟著藍忘機的腳步在他身側坐下,魏無羨看了看面前的雙人桌,悄悄地朝著藍忘機靠了過去。
魏無羨悄悄地對著藍忘機說道:「藍湛,怎麼今天換成雙人席了?這樣豈不就可以偷偷地與你靠在一塊嗎?」魏無羨一邊說話,藏於桌下的手還一邊不安分地在藍忘機的手背上打轉著。
「嗯,兄長刻意命人換的,說是往後都用雙人桌,這樣幫你吃菜比較不明顯。」藍忘機耳根微紅地答道,反手捉住那隻胡亂撩撥的手,低聲警告道:「別亂動。」
「嗯?我還以為刻意換這樣的桌子,是要給我更多的機會騷擾我家藍二哥哥呢!沒想到只是兄長不想你幫我偷吃菜時太過明顯而換的。」魏無羨小小聲地笑了起來,被抓住的手軟軟地搭在藍忘機的掌中,不掙扎也不反抗的任由藍忘機握著。
「嗯哼。」坐在他們右前方的藍啟仁,朝他們投以目光,輕輕地咳了一聲暗示著他們倆。
聽見藍啟仁的暗示,魏無羨正了正斜靠在藍忘機身上的身軀,正襟危坐地低下頭看著空無一物的桌面。此時今日掌廚的藍氏子弟將早已準備好的宴菜端了上來,一人份的端盤上放著四五個小碟子,還有一個小湯碗、一小碗飯及一壺沏好的茶,每個碟子上放著幾道青青白白素然無味的菜色。魏無羨苦著臉看向放在藍忘機面前的那份菜餚,在腦中思考著等會要從哪一道菜開始吃,才不會那麼難以下肚。這時候給魏無羨的菜餚也被擺放到了他的面前,魏無羨看了一眼,立刻呆愣在原地,微微張著嘴看向藍忘機,卻恰好對上一雙好看又誘人的琉璃曈。
從菜盤端上來之前,藍忘機便注意著魏無羨的神情。看著魏無羨一臉苦惱地看著自己面前的菜盤,再到看見為他送上的菜盤時那驚訝的神情,藍忘機淺聲問道:「魏嬰,怎了?可是不喜?」
「不不不!怎麼可能不喜歡呢?只是……只是若是讓叔父知道了,肯定又要大發雷霆了吧?」魏無羨小聲地對著藍忘機使了眼色,還悄悄地看了看藍啟仁的反應,確定他沒有望向這邊,便繼續說道:「要不趁叔父還沒有發現前,換回和大家同樣的菜色吧?」
「無妨,菜餚是叔父指示需備你喜愛的菜色,而酒也是叔父同意的。」藍忘機輕輕握了握魏無羨置於桌下的手掌示意他放心享受。
魏無羨一臉受寵若驚的看著桌案上紅紅火火的菜餚,還有一旁放著的天子笑,心底有股暖暖的感覺流淌著,眼眶溫溫熱熱地看著藍啟仁,小小聲地說道:「叔父,謝謝。」
藍啟仁像是感受到魏無羨的視線般,抬起頭望向他們這邊,隨後又把目光移開,拿起筷子低頭享用其桌上的菜餚。
藍忘機看著一旁的魏無羨筷子都沒動的模樣,輕聲喊道:「魏嬰?可是飯菜不合胃口?」
「不是,我很喜歡。」魏無羨嘴角揚起嘴角說到,看著桌上的麻辣雞丁、酸辣魚還有一盤紅紅綠綠的蒼蠅頭,桌下的手輕輕地回握著藍忘機,繼續說道:「廚房怎麼知道我喜歡吃什麼?不會是我家二哥哥偷偷告訴他們的吧?」
「不是偷偷,而是刻意囑咐。」藍忘機淡聲說到,伸手取起筷子放在魏無羨手中,說:「既然喜歡,便趁熱吃吧。」
魏無羨接過藍忘機遞給他的筷子,笑著說道:「好,叔父和藍湛的精心安排,我可不能白白浪費了。」
魏無羨挺起腰桿認認真真地學起藍家的坐姿,一派端正靜悄悄地吃起不同以往的美味晚餐,雖然味道不如平日藍忘機幫他做的好吃,但卻也是難得能在藍家宴會上吃到的辛辣菜餚。
魏無羨津津有味地吃著辣子雞,一隻修長的手執著帕巾靠了過來,輕輕地拭去魏無羨嘴角的肉汁,隨後一個溫潤的聲音響起,說:「慢點吃,不著急。」
魏無羨小小聲地對著藍忘機說道:「呵呵,因為太久沒在家宴上吃到如此美味的菜餚,所以一時間吃得急了些。」
「不著急,若不夠,我再去做。」藍忘機將帕巾摺疊好收入袖中,執起木筷動作優雅地吃起那些對於魏無羨來說苦到難以下嚥的菜色。
魏無羨一邊拉扒著碗裡的飯菜,一邊偷偷看著藍忘機雅正用餐的模樣,突然間小聲地對著藍忘機說道:「藍湛,你正在吃的那樣菜,看起來好美味呀!夾一小塊給我嚐嚐唄!」
「好。」藍忘機悄悄地將一小塊芝麻豆腐放入魏無羨的碗中,隨後將目光瞥開不再看魏無羨的方向。
這時藍啟仁總算有些忍不住了,又一次輕輕地咳了兩聲警告著魏無羨。魏無羨抬眼看著藍啟仁投射來的目光,又看了看四周的小輩全都紅著臉低頭默默不語吃著飯的模樣,打消了作亂的念頭,認認真真地把桌上的餐點吃得乾乾淨淨,然後不發一語低著頭端坐在原位。
ns 15.158.61.45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