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藍忘機這麼一說,倒是魏無羨動也不敢動了,整個人乖巧得像隻小兔子被藍忘機抱在懷裡。看著難得安份的魏無羨,藍忘機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彎下腰單手將人抱在懷裡,然後朝著外室走去,途經屏風便順手將外衣袖中的乾坤袋一併取了出來。
藍忘機抱著魏無羨來到了外室的桌案前坐下,將幾個裝著禮物的乾坤袋放在桌上,朝懷裡睡眼惺忪的人兒問道:「想先開哪個?」
「先開小輩們的吧!從輩份小的開到輩份大的。」從不拘禮儀的魏無羨,不知為何突然間守起規矩來。
看著懷中如此乖順的藍忘機,伸手拿了其中一個乾坤袋放在魏無羨手中,說:「給。」
魏無羨動作靈巧地將袋中的物品一一取出,幾個封得歪歪斜斜的信封和四個小木盒,被魏無羨隨意地放在了桌面之上,物品剛被放在桌上,便由藍忘機接手整齊地排在了另一邊空曠的區域。
魏無羨看了一眼乾坤袋,確定沒有遺漏之後,便將空的袋子朝旁邊一扔,轉過頭來看著那些被藍忘機整整齊齊排列在桌上的小東西,忍不住笑道:「藍湛,你把它們排成這樣做什麼?又不是要擺賣,擺成這樣為何用意?」
「由左上開始拆。」藍忘機一手摟在魏無羨的腰際,另一手輕輕地將一個信封推到他面前,說:「這些是小輩送的,除了思追、景儀和如蘭的另外放,其餘都按收到的順序排了。」
魏無羨微微一笑地執起藍忘機推過來的信封,迅速地將信封撕了開來,不算溫柔地將裡面的物品倒了出來。裡面裝著一張薄薄的紙,和一小疊畫得還算工整的驅邪符。那張紙上不外乎就是寫了一些祝賀詞和寒暄語之類的內容,早已快要睡著的魏無羨將信紙和符篆各置一處後,轉而拆開下一封信。下一個信封裡倒出來的也是一張信紙和一小碟的符篆,只是差別在於這幾張符篆是用來招福的。
後來魏無羨又將剩下的信封全拆了,裡面基本上都是一張信紙,配上一小疊手繪的符篆,有些功效重複,有些並不重複。用信封裝著的禮物拆完之後,魏無羨轉而去看剩下的四個小木盒,其中三個木盒分別是思追、景儀和金凌送的,而剩下的那個最小的木盒是一個藍氏旁支小輩送的禮物,就只因為魏無羨曾經在他差點被藍忘機責罰時幫了他一回,那孩子便時不時會送魏無羨一些小東西,而這次魏無羨生辰看來也是相當用心的準備了禮物。
魏無羨將那個最小的木盒拿起,輕輕地把木盒打了開來,一顆種子靜靜地躺在盒子裡面,種子的下面壓著一張摺疊得很小,小到能夠塞進木盒之中的信紙。魏無羨將信紙拿了出來,迅速地讀過裡面那些寒暄及祝賀之詞,然後將目光落在最後一段文字之中,一串工整不失力道的文字在信紙上寫下:『謝謝魏前輩當初的幫助,祝您生辰快樂,也願您和含光君永結同心,盒子裡裝的是一種花卉的種子,聽老闆說好像是一種紅色的花,貌似叫做蝴蝶蘭的樣子;而此花的花語便是永結同心,故而將該花贈與您,望您將花種出之時,您和含光君的感情能夠更進一步。』
魏無羨輕輕地將那張信紙放回桌上,取起盒中小巧的種子,轉過頭對著藍忘機說:「藍湛,這個花的花語是永結同心,我們把它種在靜室的院內可好?」
「好。」藍忘機伸手拿起那個小木盒,示意魏無羨將種子放進去。
魏無羨接收到藍忘機的暗示,順手將拿在手中把玩的種子放進盒中,笑吟吟地說道:「接下來,來開景儀送的禮物吧!」
語畢,魏無羨將手伸向剩下的三個小木盒,這時藍忘機將其中一個小木盒推向魏無羨伸來的手,說道:「這個是景儀的。」
「嘻嘻……不愧是二哥哥,這麼了解我,知道我肯定分不出來哪個是誰送的。」魏無羨窩在藍忘機懷裡輕輕地笑著。
看著魏無羨略顯疲憊的神情,藍忘機摸了摸魏無羨微微顫抖著下眼皮,說:「魏嬰,既然睏了,就趕緊拆一拆睡了。要不,明日再拆也行,不急於一時。」
魏無羨被藍忘機摸著摸著,雙眼舒服地閉了起來,朝著藍忘機結實又溫暖的胸膛靠去,說到:「過往的生辰無人贈予我禮物,如今這麼多人送我禮物,就算強打起精神,我也想在生辰這天把它們拆完。」
總算明白魏無羨如此堅持的緣由,藍忘機滿是心疼地摸了摸魏無羨披散在身後的黑髮,溫聲說道:「那便如你的意今日拆完,明日可睡晚些。」
「恩。」魏無羨強撐起快要睡著的眼皮,將藍忘機方才遞過來的木盒打了開來。
精緻的木盒裡面,放著一隻手工雕刻的小兔子,雖不如藍忘機過往所贈那般栩栩如生,卻也可以感受到贈禮之人的用心。魏無羨取出盒中一張被折疊整齊的信紙,看著藍景儀用龍飛鳳舞的字跡描述著對自己和藍忘機的祝福,這時眼角餘光瞥見信件尾端有一行小小的備註,寫道:『別問為什麼兔子只送一隻,是因為我和思追一人各送一隻,這樣剛好能湊成一對。』
魏無羨看著藍景儀在信末寫的那行字,終究還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道:「噗…藍湛,你家景儀真的很有趣,生怕我質問他為何不贈一對,居然刻意在書信的最後留了這樣一段話,你說這孩子是不是很可愛?」
魏無羨靠在藍忘機懷裡咯咯笑著,這時一隻溫熱的手掌輕撫上他的笑顏,認真地指正道:「不是我家,而是我們家,而且沒你可愛。」
藍忘機這句猝不及防的情話,瞬間讓笑得東倒西歪地魏無羨紅了雙頰,一抹輕淺的笑意在唇邊凝固,轉化成有些尷尬的羞澀,轉而把頭撇開望向桌上的小木盒們,小聲地嘀咕著:「藍湛,你撩人的功夫真的是越來越厲害了。」
藍忘機嘴角銜著一抹笑意,拿起藍思追送的禮物放進魏無羨的掌心,說道:「接下來拆思追送的?」
「恩。」魏無羨接過藍忘機遞來的小木盒,小心翼翼地將木盒打開,果不其然另一隻長得有些不同的木兔子靜悄悄地躺在盒中,下面也壓著一張折得整整齊齊的信紙。魏無羨將小兔子與方才另一隻兔子放在一塊,兩隻兔子的大小雖然有些不同,卻能恰巧的依偎在一起,魏無羨笑吟吟地看著桌上兩隻小兔子,伸手拿起盒裡的書信。與藍景儀不同,藍思追工整有力的字跡在信紙上整齊地排列著,一字一句細緻地祝賀著在他生命中佔有一席之地的魏無羨生辰快樂,文末不忘祝福他和藍忘機能夠永遠幸福,然後信末的最後一段與藍景儀相同,寫著另一隻兔子在對方的禮物之中。
魏無羨看到那行字忍不住又揚起了嘴角,說:「這兩個孩子真的超級有趣又可愛,明天遇見他們一定要好好謝謝他們。」
「恩。」藍忘機看著魏無羨嘴角揚起的笑意,忍不住低下頭吻住那上揚的唇角,隨後戀戀不捨地離開溫熱的唇瓣,說:「都依你。」
看著藍忘機似乎有些失落的表情,魏無羨伸手勾起藍忘機的下巴,語帶調笑地說:「嘻嘻……藍湛,今天怎麼這麼黏人?是不是心裡有什麼委屈,說來給哥哥聽聽。」
聽見魏無羨又不正經地調笑自己,藍忘機忍不住低下頭輕嚙了一下魏無羨下唇的軟肉,語帶警告地說:「再胡說就天天。」說完還在魏無羨的耳廓上輕輕咬了一下,留下一抹緋紅的齒印。
「啊。」魏無羨不知是被藍忘機的話語嚇得,還是因為藍忘機的動作而軟了腰肢,整個人萎萎地縮在藍忘機懷裡,噘著嘴聲音低低地說了一句:「喔,好吧…那我們繼續開禮物吧。」
看著懷中精神萎靡的魏無羨,藍忘機無聲無息地嘆了口氣,輕輕地在魏無羨頭頂落下一吻,拿起金凌送的禮物放到魏無羨手中,說:「今日天色已晚,不想你太累,要胡鬧明日再說?」
聽見藍忘機的話語,魏無羨又打起精神來回道:「恩,就知道二哥哥最好了。讓我來看看金凌那孩子送的是什麼!」
說完,魏無羨輕輕地將藍忘機放於他掌中的木盒打開,盒中放著一枚刻有金星雪浪的玉牌,玉牌上面還刻著娟秀的四個字『蘭陵金氏』,魏無羨的指尖輕撫著有些冰涼的玉牌,眼底卻有些溫溫熱熱的淚液湧了上來,他抬起頭來望向藍忘機,說道:「這便是金凌所說的『若想散心,金麟台的大門將時時為您開啟。』嗎?這孩子真不知道該說他像師姐還是像金孔雀,有些時候行為真的和金孔雀很像,但有些時候卻又和師姐很像,讓我想兇一點教訓他都做不到。」
藍忘機滿眼深情地看著懷中的魏無羨,看見魏無羨眼底盈滿的淚水,用覆著琴繭的指腹輕輕摩挲著魏無羨的眼角,說道:「若你想去金麟台見見金小夫人,我隨時伴你同行。」
「真不愧是藍湛,知道我在想些什麼。說真格,若不是因為金凌和師姐在那邊,我真心不想再踏進金麟台半步,畢竟上輩子和這輩子在那裡實在發生了太多事情。」魏無羨低聲地訴說著,臉上的笑容漸漸地褪去,眼中的光芒也黯淡了不少。
藍忘機看著魏無羨一臉的落寞,俯身吻上他緊蹙的眉頭,安撫道:「魏嬰,那不是你的錯。」
雖只是簡短的一句話,卻安撫了魏無羨自責難過的心緒,魏無羨悄悄地朝著藍忘機的懷中靠了靠。感覺到魏無羨的動作,藍忘機悄悄地將環抱著他的雙手攏緊,讓他能緊緊地貼近自己。魏無羨聽著藍忘機胸腔裡鼓動的心跳聲,忍不住又犯起睏來輕揉著雙眼。
藍忘機看著魏無羨一臉的疲憊,微不可查地挪動了身體,讓魏無羨能靠得更舒服,隨後伸手取來另一個乾坤袋,將裡面的所裝的禮物盡數取出,輕輕地將魏無羨側臉散亂的髮絲收於耳後,然後溫聲問道:「還開嗎?」
「開的!不過先借我靠一下,這樣靠著你挺舒服的,讓我更有精神一點。」魏無羨在藍忘機的懷裡挪了個舒服的坐姿,頭輕輕地靠在藍忘機的肩膀,感受著他輕淺卻有力的呼吸,過了一會才開口說道:「好了,來看看江澄那個臭小子送我的是什麼吧!該不會真的只有一罈酒吧?」
「給。」藍忘機拿起一個酒罈遞給魏無羨,然後像是想起什麼,說道:「夜已深,不可飲酒。」
魏無羨伸手接過藍忘機遞來的酒罈忍俊不禁,道:「知道了,都聽二哥哥的。」
魏無羨拿起那個比手掌大兩倍的酒罈子把玩著,突然間罈口繫著的小錦囊吸引了魏無羨的注意,魏無羨動手將錦囊取下,然後把酒罈放回桌上,小心翼翼地將錦囊打開,從裡面倒出一個篆刻著九瓣蓮的淡紫色玉牌,裡面還有一張摺得比玉牌還小的紙條,寫著:『沒事多回蓮花塢露露臉,回到雲夢就用這玉牌支錢吧!別老是用藍家的錢,在自己家的地盤,還是用自己家的錢吧!別讓人家覺得我們江家付不起這幾個銀子。』
魏無羨看著江澄所留的字條,忍不住笑出聲來;反倒是抱著魏無羨的藍忘機冷著一張臉,將他手中的字條抽了出來,冷著聲說道:「無論去哪,我的錢袋記得帶上。」
本已被江澄的紙條逗得哈哈大笑的魏無羨,這時又被藍忘機的舉動逗得捧腹大笑了起來,整個人笑得前俯後仰,藍忘機將手微微收攏,讓懷中之人不至於笑倒在地。
笑了好一陣,魏無羨終於止住了笑意,轉頭對著藍忘機說:「我說二哥哥連付錢這件事情也不願意讓旁人代勞?江澄是我兄弟,在他的地盤上,想替我付錢這事不為過吧?」
「有我在,你去哪都無須付錢。」藍忘機目光堅定不容拒絕地說到。
魏無羨看著一臉堅持的藍忘機,忍不住笑道:「好好好,都聽藍湛你的,江澄送的這個玉牌我就留著做紀念,或者哪天要在雲夢請你吃飯的時候再用,這樣可好?」
「好。」藍忘機本來微蹙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
看著藍忘機恢復如往常溫柔的神情,魏無羨笑著說:「那我們接下來,來拆聶兄送我的禮物吧!」
「恩。」藍忘機淡聲答道,說完便將一個長條形的木盒放進魏無羨的手中,然後靜靜地等著魏無羨將它打開。
魏無羨小心翼翼地把盒蓋打開,一支雕工精緻的玉扇靜靜擺在裡面,雖然魏無羨和藍忘機並不醉心於這種事物之上,卻也能看出此扇做工繁瑣且造價不菲。魏無羨和藍忘機相望了一眼,藍忘機主動地伸手將玉扇從木盒裡取了出來,動作輕盈地將玉扇打開。扇面上果真如藍曦臣所言,畫著一黑一白兩隻兔子相互依偎著,魏無羨伸手輕輕撫上扇面,發現扇面上有著點點金箔。
看了看那一點點閃耀著光芒的黃點,魏無羨抬起頭對著藍忘機說:「藍湛,你說這把扇子該值多少錢呀!上面居然還有金箔做裝飾…該說真不愧是聶兄嗎?對於這種賞玩之物如此講究,實乃書畫琴扇的內行收藏家。藍湛,你說我用一盒糕點作為回禮,是不是顯得太過廉價了點?」
「你有心回禮,聶宗主應當不會如此想。」看著魏無羨從扇面收回的手,藍忘機將玉扇輕輕合攏收好,然後小心翼翼地放回木盒之中,隨後輕放在桌案之上。
魏無羨伸手取過一旁放著的白琉璃玉盒,輕輕地將盒蓋打開,發現這個長條形的玉盒裡面,有著兩個半月型的支架,看起來就是供人放置笛子之類的管狀樂器,從細緻的做工看來,應當是訂製的物品,魏無羨摸著有些冰涼的玉盒,開口問道:「藍湛,這個玉盒看起來應該是在彩衣鎮的古玉舖所制?是你推薦給溫寧的?還是那幾個小輩推薦給他的?這樣一個訂製的玉盒想來應該要不少錢吧?溫寧哪來這麼多的錢去做這個?」
面對魏無羨一連串的提問,藍忘機有耐心地緩緩說道:「上月,溫寧與思追、景儀夜獵歸來,於山腳同我偶遇,我思及前陣子陳情貌似怨氣纏繞,便向他詢問是否有和淨化或鎮壓之法。他只道知道法子,卻說下月你生辰便會將可以淨化的物品送來。過往溫寧同思追他們出門,藍氏便會支付相對應的俸錢,想來應當是用俸祿訂製的玉盒。」
「原來是這樣!說來溫寧拿了銀子也不買些自已想要的東西,該不會全拿去訂製這個玉盒了吧……明天去見溫寧時再問他好了,明早我便把陳情放進去,這個玉看起來也是特別選過的,似乎有鎮惡驅邪的效果,找時間再來試試。」魏無羨拿著玉盒左看看右看看,嘴裡還不忘嘀嘀咕咕地評價著那個玉的材質,最終像是看滿意了,把玉盒蓋好放回桌案上,轉頭對著藍忘機問道:「現在只剩下大哥和叔父的禮物還沒看了?」
「恩。」藍忘機簡短地答了一聲,拿起桌上的最後一個乾坤袋,把裝在裡面的禮物拿了出來。
藍忘機將藍曦臣送的方形白玉盒還有藍啟仁送的小錦盒放在了桌上,隨後將魏無羨抱起輕輕放在坐墊之上。
突然失去藍忘機的擁抱,魏無羨伸手抓著藍忘機的衣襬,困惑地問道:「藍湛,你上哪去?啊!難不成是睏了?也到了你們家睡覺的時點,要不剩下的禮物明日再開吧?我可不想讓二哥哥太累。」
藍忘機看了看魏無羨抓著他衣襬的手,蹲下身來執起魏無羨的手,說:「無事,我只是去取方才那片楓葉,好幫你做成書籤。」語畢,站起身來朝著一旁的屏風走去。
魏無羨看著藍忘機暫時離去的背影,嘟著嘴說道:「喔!那我就自己先開兄長送的禮物囉?」
魏無羨歪歪斜斜地靠在桌案上,伸手將白玉方盒緩緩打開,一對雕工精緻的玉兔靜悄悄地趴臥在盒中,兩隻兔子依靠在一起時恰巧形成一個圓,魏無羨用手指輕輕觸摸著冰涼的玉兔,這時才發現玉盒裡面鋪著紅色的絨布,絨布底下似乎是墊了些許棉花微微鼓起著。魏無羨輕輕拿起其中一隻兔子,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中看著,兔子被雕刻得極為可愛,一雙圓滾滾的雙眼還被刻意鑲上了經過細雕的紅寶石。
魏無羨看著手中那隻肯定造價不菲的兔子,抬頭向朝著自己走來的藍忘機說道:「藍湛,我記得姑蘇藍氏的家訓裡,不是有一條忌鋪張浪費嗎?兄長送我這麼貴的東西做為生辰禮,不會有違家訓嗎?」
「兄長說了,這是你第一次在雲深不知處過生辰,理當辦得用心慎重一些,故而贈禮貴重些也無妨。」藍忘機立於屏風前回答道。
說完,藍忘機便伸手從外衣的廣袖拿出方才從魏無羨頭上取下的楓葉走了回來,在魏無羨的身側選了個空位坐下來,然而卻沒有立刻著手製作書籤,而是將那片楓葉小心翼翼地放在桌面上;隨後伸手將玉盒裡的另一隻兔子拿起,與魏無羨掌心的另一隻放在一起。
魏無羨看著藍忘機將另一隻兔子也塞進他手裡,困惑地說道:「嗯?藍湛你做啥把另一隻也放到我手上,這種名貴的東西還是別交給我比較好,要是一個沒拿好不小心摔了怎麼辦?」
「不會,我會接住它們。」藍忘機輕輕地讓兩隻兔子恢復成相依偎的模樣,繼續說道:「它們就該一直在一起。若真不小心摔了,我再做給你。」
魏無羨看著藍忘機一副堅持的模樣,只好說道:「既然他們一定得在一塊,那我還是讓他們回到玉盒裡待在一起吧!免得我這人粗枝大葉的,等等真不小心摔了,我可是會心疼的。我小心地捧著它們,藍湛你幫我收進玉盒可好?」說完一雙水靈大眼貌似哀求地望著藍忘機。
藍忘機最禁不住魏無羨這種渴求的神情,輕嘆了一口氣後,伸手將兩隻窩做一團的小玉兔拿起,輕輕地放進原先承裝著它們的玉盒,爾後說道:「此玉有退熱冰鎮之效,若有需要便拿來用。」
魏無羨看著盒中的兩隻小團子,心不在焉地說:「恩……也只有染上風寒發熱時,會需要退熱冰鎮吧?這麼小的兔子,夏天也不適合用來消暑。」
「………」坐在一旁的藍忘機冷著臉,一把抓住魏無羨的手腕,將人拉進懷裡,修長的手指輕輕壓在魏無羨柔軟的唇瓣上,蹙起眉頭說道:「不許胡說。」
魏無羨因為被藍忘機拉入懷中,而半靠在他結實的胸膛之上,聽著藍忘機的心跳,因為擔心而跳得稍快,魏無羨微微偏頭將臉埋進那充滿檀香的懷中,聲音悶悶地說:「我不該胡說,是我錯了。」
藍忘機身吸了一口氣,緊繃著的後背也緩緩放鬆,柔聲說道:「魏嬰,只要你好,其餘的一切,我不在乎。」
聽出藍忘機話語中的心疼與不捨,魏無羨眼眶有些溫熱地朝著藍忘機懷裡蹭了蹭,然後抬起頭伸手撫上藍忘機的側臉,一臉認真地說:「二哥哥,我下次不會胡說了,你別難過好嗎?」
「好。」看著魏無羨臉上的擔憂和自責,藍忘機執起那隻覆在他側臉的手,在掌心落下的一吻又一吻述說著他的心疼與珍惜,藍忘機將魏無羨的手放在心口,並用拇指輕輕摩挲著魏無羨的手背,說:「往後不許胡說。」
「好!都聽二哥哥的。」魏無羨揚起一抹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反手握著藍忘機的掌心,開心道:「既然二哥哥不生氣了,那是不是可以開叔父的禮物了?」
「恩。」看著魏無羨那抹笑容,藍忘機不自覺放鬆了緊繃的臉色,伸手拿來藍啟仁所贈之小錦盒,動作極為小心地放在魏無羨掌心裡,開口提醒道:「這個禮物,比方才那個貴重,須小心對待。」
聽見藍忘機這麼一說,魏無羨本來平穩托著錦盒的雙手,忍不住抖了一抖,聲音有些顫抖地問:「莫非藍湛你早知道裡面是何物?不然怎麼會這樣說呢?」
「恩,此錦盒我認得,原是母親的物品。但母親不在後,於其遺物中未曾見過此物,想來應是被父親拿去,後來才轉交給了叔父。」藍忘機的話語太讓人震撼,魏無羨有些不知所措地望著手中那盒突然有如千斤重的物品,好看的臉微微皺起。看著這樣的魏無羨,藍忘機開口安撫道:「我想裡頭應當不是什麼易碎品,否則叔父理應會特別交代,需小心擺放。」
魏無羨看了看藍忘機眼底稍縱即逝的憂傷,小心翼翼地捧著錦盒,說:「雖是這樣說,但我還是小心點開吧。畢竟不知道裡面是什麼,若真為令堂的物品,那摔壞可就不好了。」
藍忘機溫柔地撫摸著魏無羨捧著錦盒的指節,柔聲說道:「好。」
魏無羨小心翼翼地將盒蓋打開,一塊圓潤的白玉躺在盒中,旁邊放著一對靛青色的耳墜。魏無羨伸手拿起那塊溫潤的白玉,左看右看了好一陣子,有些困惑地說:「這玉……看似普通,卻似乎又有那麼些不普通,要不藍湛你看看?」
「好。」藍忘機伸手接過那塊白玉,一股時而溫熱時而冰涼的觸感傳來,藍忘機琉璃色的眼眸盯著玉中流動著的靈力,似乎明白了什麼後,說:「魏嬰,信。」
經過藍忘機這麼一提,魏無羨拿起被遺忘在桌案上的信紙拆開來細讀,一雙好看的丹鳳眼在信紙上左右來回,迅速地閱讀著信紙上的內容;讀完的同時,一雙眼也早已盈滿淚水,拿著信紙的手微微顫抖著。藍忘機看著魏無羨泫然欲泣的模樣,伸手將人拉入懷中,讓魏無羨把頭靠在自己肩上,然後用寬大的手掌輕柔地拍著魏無羨的後背,目光順著魏無羨纖細的手臂望向他手上拿著的信紙,信紙上寫著的文字映入藍忘機琉璃色的眼瞳,在上面烙印下溫柔的情感。
『魏嬰,忘機既認你為此生伴侶,則忘機母親要給忘機道侶的東西,便應交付予你。忘機母親本來只留了一對耳墜,而盒中的淨心玉是我為你煉製的,此玉與江家之銀鈴有異曲同工之用,望你隨身攜帶。既已與忘機成為伴侶,還望你多珍惜自己的身體,如此才能同忘機長久相伴。你既已歸來,便別再讓忘機難過,這是我最低的要求。』
魏無羨一顆頭輕靠在藍忘機的肩頭,一雙眼和鼻頭紅通通的,任由藍忘機摟著自己。魏無羨在那溫暖的懷中挪了個舒服的姿勢,並朝藍忘機懷裡拱了拱,聲音微啞地說道:「藍湛,叔父這是接受我了?這麼貴重的禮物,給我真的沒關係嗎?」
「叔父說了,是母親要留給我伴侶的,不給你?要給誰?」藍忘機語調微微上揚開口問到,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搓揉著魏無羨的耳垂。
魏無羨本來憂愁的情緒,在聽見藍忘機的提問,瞬間又笑開了顏,說:「說得也是,不給我要給誰呢?可是我沒穿耳孔,藍夫人送的耳墜我可能是沒機會拿出來用了,要不藍湛你幫我好好收起來吧?倘若他日思追娶妻之時,可以送給他的媳婦作為傳家品,畢竟我們倆無法有所出,而思追又算我們的半子,如此一來便該是傳承給思追的伴侶。」
「恩,都依你。」藍忘機在魏無羨的額上落下輕淺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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