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忘機牽著魏無羨漫步在下山的小徑上,魏無羨用空閑的手拿著藍忘機方才替他裝得臌脹的錢袋,有一下沒一下地玩弄著。
魏無羨回想起方才藍忘機領著自己去賬房支錢時的情景就忍不住想笑。
剛才兩人準備下山時,魏無羨突然想起自己先前從藍忘機懷中偷摸出錢袋時,那個錢袋乾扁扁像是沒多少銀子般,就向藍忘機提議出門前先去賬房一趟。藍忘機二話不說領著他來到賬房裡,管帳的弟子一看到來的人是藍二公子和魏無羨,連問都沒多問就轉過身拿了一小袋碎銀交給藍忘機。
藍忘機伸手接過那一小袋碎銀後,對著管帳弟子說了句:「多謝。」隨後牽起魏無羨轉過身步出屋子。
走出賬房沒多久,一直沒開口的魏無羨突然間停下腳步,一動也不動地看著藍忘機手中的那一小袋銀兩說:「藍湛,這些銀兩夠給小輩們買禮物嗎?」
感覺到身側之人停下了腳步,藍忘機也停了下來回過頭看著魏無羨,有些困惑地問:「因何要買禮物?」
「你不是說晚上幫我準備了宴會嗎?依照你們家重禮節的程度,想來那幾個跟我比較親的小輩肯定會備禮。若他們贈禮予我,而我卻沒有回禮表示,這樣不是有違我身為一個長輩應有的氣度嗎?」魏無羨一臉真誠地直盯著藍忘機看,不發一語靜待著他的回覆。
「若只是要回禮,這些夠了。」藍忘機將小碎銀倒入他的錢袋之中,隨後將錢帶塞進魏無羨手中。
「蛤~可是藍二哥哥不還說要給我買些小玩意的嗎?」魏無羨看著手中那個仍舊有些乾扁的錢袋,噘著嘴說:「如果還要買天子笑和其他新奇的小玩意,說不定就不夠用了呢……」
藍忘機看著魏無羨有些失落的神情,淡聲道:「魏嬰,在這等會。」隨後便轉身走回賬房。
魏無羨靜靜地站在原地等著他回來,身後敞開的大門傳來管帳弟子的聲音:「含…含光君,您怎麼又回來了?」
隨後藍忘機用清冷的嗓音說道:「再支兩小袋碎銀。」
管帳弟子的聲音再次響起,有禮貌地問道:「含光君可是要置辦什麼?一次性支這麼大量的碎銀,倘若澤蕪君審帳時問起,我們應當如何答覆?」
「待我歸來將親自向兄長說明。」藍忘機淡漠地回答。
管帳弟子一聽藍忘機的答覆,便識趣地說:「好的,那我現在就去取給您,您稍等一下。」
一陣沈默之後,身後再次傳來藍忘機清冷的嗓音,禮貌地說:「多謝。」
管帳弟子回答道:「不客氣,含光君您慢走。」
隨後一陣腳步聲朝著魏無羨靠近,魏無羨轉過頭看著藍忘機站在他的身邊,假裝沒聽見方才他們的對話,一臉無比好奇地問道:「藍湛,你做什麼去了?」
「支錢。」藍忘機用簡單無比的兩個字回答他,隨後輕輕舉起兩個裝著碎銀的小布袋,動作極輕且優雅地將碎銀倒進魏無羨掌心上放著的錢袋裡。
魏無羨看著原本乾扁扁的錢袋,一瞬間像是被餵飽一般鼓鼓脹脹的,雙手搓揉著那個已經有些褪色,卻仍舊手感頗佳的錢袋,臉上盈滿笑意地對著藍忘機說:「藍湛,你一下子給我這麼多錢,都不怕我拿錢跑了?」
「不怕。我不能,你也不會。」藍忘機語氣堅定地回答他,同時間牽起魏無羨的手緩緩地朝下山的路走去。
魏無羨聽到藍忘機的回答,滿腦子都是疑惑,困惑地問:「嗯?含光君何出此言?你不能什麼?我又不會什麼?」
藍忘機停下腳步,站在魏無羨面前,一臉深情又認真地看著他,說:「沒有你,我夜不能寐;而你,也不會看我如此這般。」
「藍…藍湛!你…你又撩我。」魏無羨被藍忘機的一席話熨燙了雙頰,一抹淡色的緋紅映透在他臉上,既害羞又有些不甘心地說:「哼哼哼!你又知道我不會這樣對你了?」
「嗯。」藍忘機肯定地回答他,隨後又補充道:「因為你不捨也不願。」
聽到藍忘機再一次簡短的回答,魏無羨又一次困惑地看著他問:「嗯?!我又不捨和不願什麼了?」
「不捨也不願離開我。」藍忘機執起魏無羨被他握住的右手,輕輕地放在唇邊,在手背上落下溫熱的一吻。
這樣一句情話再配上藍忘機一連串深情又撩人的動作,終於讓厚臉皮的魏無羨也抵擋不住了,投降地說道:「藍湛……你真的是越來越會撩人了!」
「魏嬰。魏嬰?」此時藍忘機低沈地呼喊,打斷了魏無羨的思緒。魏無羨回過神來,看著面前停下腳步盯著自己的藍忘機。
藍忘機琉璃色的雙瞳,直勾勾地看著魏無羨笑到微彎的眉眼,好奇地問道:「魏嬰,何事如此開心?」
「恩?沒什麼,只是又想起剛才在賬房的事情,真的覺得藍湛你越來越會撩人了呢!」魏無羨眉開眼笑地說著,被藍忘機牽著的手,不安分地揉揉捏捏著對方的手掌,修長又有力度的手指,摩挲著藍忘機帶有薄繭的食指。
藍忘機有些困惑地看著魏無羨問道:「這樣不好嗎?」
「沒有呀!這樣很好,我・很・喜・歡!」最後那句喜歡魏無羨刻意停頓並放慢語速,看著藍忘機因為自己的一字一句漸漸地雙耳泛起粉色,忍不住開心地哈哈大笑說道:「藍湛~我們在一起都這麼久了,你怎麼還這麼不禁撩。」
藍忘機將魏無羨摟入懷中,輕聲地在他耳邊說:「僅因是你。」
這次換成魏無羨的臉瞬間泛出粉色,執起藍忘機環在他腰際的手,輕輕地舔了舔藍忘機的掌心,看眼前這人的臉色漸漸地和自己一般通紅,魏無羨才鬆開藍忘機的手,說:「也只有你能撩得我臉紅耳熱的。」
「這樣很好。」 藍忘機牽起魏無羨鬆開的手,緊緊將人攢在手中,說:「走吧!時辰不早了。」
「嗯,走吧走吧!」魏無羨看向緊牽著自己的藍忘機,臉上漾起愉快的笑容,拉著藍忘機朝山腳走去。
「好,走慢點。」藍忘機牢牢抓著魏無羨的手,以免他走得太快沒注意腳下而摔了。
兩人肩併著肩走在下山的小徑上,魏無羨淘淘不絕地說著話,藍忘機則是簡短的應和著。約莫過了半炷香的時間,兩人終於來到了彩衣鎮,小鎮上人聲鼎沸,許多的小販和行人來來往往好不熱鬧。
魏無羨看著比往日更加吵雜的市集,轉過頭來向藍忘機說:「今天的市集,似乎比以往更加熱鬧?難不成是有什麼節日?」
「嗯,日前聽聞有商隊從外地來此設攤,今日應當是最後一日。」藍忘機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潮,收攏了牽著魏無羨的掌心,將人牢牢抓緊。
「那我們趕緊去看看吧!趕上了最後一天,我們真是太幸運了!」魏無羨聽見藍忘機的話語,開心地拉著藍忘機朝人潮奔去。
魏無羨牽著藍忘機穿過層層人潮來到了鬧市的正中央。但是來來往往的行人過多,以至於將兩人沖散了開來。此時,一位小姑娘朝著魏無羨撞了過來,看著那個姑娘因為劇烈的碰撞踉踉蹌蹌地朝地上跌去,魏無羨趕緊出手將人穩穩接住。
看著面前手握一根長竹竿的小姑娘,魏無羨語氣擔心地問道:「姑娘,妳還好吧?沒有摔到哪吧?」
聽見魏無羨的詢問,姑娘站起身來,用手拍了拍裙襬上的粉塵,然後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沒事沒事,這位公子真的不好意思,因為我眼睛看不見,才會一不小心撞上您,我沒有把您撞傷吧?」
「……」魏無羨盯著眼前衣著乾淨整齊的小姑娘,突然間感覺有些眼熟,呆愣愣地望著她看了許久後,才說道:「沒事沒事,我一個大男人很耐撞的,倒是妳雙眼不能視物,走路就得慢些。今日市集人多熱鬧,所以妳也得小心一些,免得嗑著絆著了。妳是要來逛市集的嗎?若不是我帶妳去人少的地方吧?」
「這…就不勞煩公子了,公子你應當是來逛市集的吧?這裡我熟,可以自己尋到人少的路,就不勞煩公子了。」那姑娘聲音淡漠,動作有些慌亂地掙脫魏無羨的攙扶,朝著杳無人煙的暗巷走去。
魏無羨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那行為舉止有些怪異的姑娘,只見那姑娘一路上都不曾再與他人碰撞,非常順利地走出人群朝著一旁的小巷走去。魏無羨困惑地摸了摸腰際上的忘機琴玉珮還在,然後又抬手摸進衣襟裡,懷中藍忘機給他的錢袋還好好的擱在懷裡,想來那姑娘應當不是小偷,只是不小心撞上了他罷了;此時卻突然發現另一樣原先應在懷裡的東西不見了,正是藍忘機『第五年』送給他的香囊不翼而飛。魏無羨慌忙地穿過人潮,朝著方才那姑娘離去的小徑奔去,一時間把和他沖散的藍忘機忘得一乾二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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