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與毒
|不正經介紹
原本是兩個人在一起,
後來終於想通了變成三個人在一起,
全部都來自娘親教導我的勇氣與祝福。
「媽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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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芝華、唐湘、莊臻
莫易衍、唐已鋒、沈霍、嚴灼桃
代里、尤桑、久炎、紇倪
香卡、翁金、靈獸們
滄塵、曦嵐、李靈初、謝茉
趙五、唐順
少淵
與所有踏入這江湖的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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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竊與失
唐帝國天寶十二初冬,寒風嘯嘯,恍若哭號。
向來暗地滲入中原武林的唐家反遭逢禍端,先是門派毒物與新制暗器被竊,再來連帶唐家集和唐家堡周遭的居民都傳出失蹤或中毒,而唐門保存的解藥竟無法消除毒性,令人費解。
負責暗器製造與保管的唐門四老唐懷義耳聞後些許惱怒,他多年僅沉浸製作暗器,未料到發生如此意外,為此不願打草驚蛇驚動整個內堡,便暗自招來參與暗器製作且善於識毒的唐湘,命其追查失竊暗器與毒藥去向。
盯著手中詳述關於研製中暗器、毒物被竊的情報密件,唐湘表情沒什麼變化,眉間卻隱隱發疼。
自己多久沒執行過製造與修繕機械以外的工作?
已數年未問過堡內事務的他回想唐懷義所交付之事,心思著實凝重。
夜晚燈火幽明,唐懷義坐於力堂主位繪製新暗器,一雙眼睛並未關注唐湘,僅敲桌示意他到自己身畔並讓四周唐門弟子退下,待人都離去才緩緩開口告知來龍去脈。
「唐湘,老朽知道你是優秀的機械師,傲天 ——門主也對你相當器重,畢竟你對堡內的暗器與毒藥最為熟悉。」老者啞聲說。
半邊臉隱匿在面具底下,唐湘低頭不作回應。
「本家暗器和毒藥同時被竊,簡直前所未聞。」唐懷義放下手中筆,視線緊盯稿紙,目光深沈,直道:「暗房之地並非誰都知曉,更何況進入內部偷取還是未完全的暗器原型,很有可能為內部叛徒所為,不僅機械師,連毒師也有嫌疑。」
失竊的暗器名為「倒針」,顧名思義,如釘的尖針刺入目標後會觸動機關,彈出摺疊倒勾深扎於體內,並大幅加速針頭上的毒素擴散至全身。
此乃唐家堡近期研製出來的新暗器,唐湘也有參與此項工程。
「竊取倒針的逆賊可能還潛伏於門內,在確定事態前須謹慎。」他繼續說道:「老朽知道你已多年未執外務,只是傲俠表示門主必會指定你,不僅因你是其中一員,深得門主賞識,而且 ——」
蒼老聲音帶有疲憊與細微遲疑,似乎已擔憂數天。
「老朽憂心,此事還牽扯到五毒教,你大概也約有耳聞,失竊毒物裡面有幾種正是當年傲天趁著五毒教內亂時命棄子們冒死取得,實在得來不易。」
竟然說是冒死取得,還真是甚麼心思都明明白白。
內心忍不住冷笑,唐湘對接下來會聽到甚麼心裡已有底。
「老朽必須預想最惡劣狀態,就是五毒的人手也參與這次竊取事件 ⋯⋯」
講到此,唐懷義終於抬起頭看向唐湘,火光在他沉寂的眼中搖曳,唐湘能感受到對方注視著他額上露出半邊的印記,隨後露出複雜表情。
「你與你的 ——那位相處甚好,老朽知曉,然而不足以代表我門徒與五毒間能相安無事,你可還記得你爺娘也是被其害死?」
這話聽得唐湘指尖不可辨識地抽動。
「仇恨難解,我等更無法知曉這些苗番抱著什麼心思,如果你願意離開那位,甚好。」
仇恨不正是唐門帶來的?
多年來唐家堡造下的孽,今日竟還拿來提。
他心想,原本的頭疼加劇,臉上的笑容卻維持不變,彷彿對唐懷義的語重心長深感認同。
「而且苗番擅長施蠱,你又能確定那位沒對你做些什麼?」
唐家堡中同樣的警告不斷,儘管心底未打算予以理會,唐湘嘴角弧度卻更加溫和、謙卑,並和善應答:「晚輩自會注意,謹記大人教誨。」
這時,年邁男子沉重吐出一句。
「記得,無論那位如何,唐家堡才是你的家,萬萬不可背棄家人。」
唐懷義口中的「那位」叫做久炎,是和唐湘在其師傅見證下結髮的五聖教子弟。
多年來,武林盡知五聖教與唐門兩者皆處西南,可謂蜀地最盛兩大勢力。然不單如此,兩派關係其實稱得上盤根錯節、愛恨交錯,不僅競爭用毒技術,亦會盜竊彼此毒藥配方、典籍,更別說唐門門主多年前曾為壯碩唐家堡,派長女唐書雁去煽動五聖教內亂裂教,隨後又被煉為塔納攻擊聖教的恩怨。
正因此唐湘與久炎關係更不被見待。
唐湘為唐氏本家號稱機械天才的唐無黥之子,同時師學於優秀無比、號稱唐門巧奪天工手的機械師唐芝華,讓本家對其期待極高。然他與久炎相戀之事被同堂師兄私下傳遍於弟子間,且隨後唐湘更親口承認,稱得上震驚本家,使諸位長輩不僅極力反對更百般阻撓。
畢竟對象不但是五毒苗疆之徒,還是個男人 ——尤其聽聞唐湘委於對方身下,為此唐門上自唐傲天,下至長老、管事們無所不用其極要讓唐湘走回正道,以避免罔顧倫常、有縟唐氏名。
唐懷義對此事相對溫和,憂思多過怒火,卻仍不時耳提面命。
「唐湘,老朽明白門主多年來對你管束嚴厲,卻也著實信任你,此次欲借助你對苗人弟子理解來奪回屬於唐家堡的財產,因此身為唐門弟子,不該在執行任務時注入過多感情,知道吧?」
盡可能平淡應答,唐湘行了禮:「晚輩自然明白。」
緊盯晚輩表情細節,唐懷義想找到唐湘的遲疑,卻只看見毫無動搖,依舊掛著從踏入內房到現在都未改變的笑容,只好繼續道:「老朽知曉你已多年未外出任務,莫擔心,外家會派人從旁協助。」
協助?許是監控吧。
唐湘心中輕笑,同時唐懷義恰巧開口:「派外家協助是擔憂你那身體狀況,畢竟路上有個伴好照料,況且你是無黥那孩兒獨子,又是芝華僅有的徒弟,可休要有半點差池,最重要的是唐家堡暗器發展還很需要你。」此語頓時更讓男子感受到對方話中試探,連忙壓下內心諷刺,持平聲調應:「晚輩一切安好,不影響任務。」
他所應答讓唐懷義起身,目不轉睛由上往下盯緊他,食指同時敲打桌案。唐湘感受對方目光,並未立即出聲,兩人就如此沈默,半晌後唐懷義才再次開口:「是嗎?那就去吧,外家那邊也是讓他們率先前往查,最後 ⋯⋯」
老人語氣逐漸來到尾聲,看來是欲交託最後要事,只見他面無表情從懷中掏出唐門弟子都熟悉並恐懼之物道:「老朽知道你不願懷疑同門子弟,但對外家別太信任他們,提防一下,免得壞事,有必要就去斬逆堂吧。」
語畢,唐懷義將可調動斬逆堂的令牌放在桌上,推到唐湘前方。
望著桌面的那枚寫著斬逆的腰牌,唐湘並未接觸,反是單膝在唐懷義跟前跪下,恰巧掩飾自己因為頭抽痛而冒出的幾滴冷汗。
「晚輩豈能私自決斷,一切僅聽從大人指示。」他盡量保持語氣平靜。
跑去入贅五聖教的男人,甚至未尊本家貶外家,要不是他是阿爺遺子又乃師傅徒弟,甚至還有利用價值,若非還被需要,恐怕今日就輪到他成為被斬逆堂處理掉的對象吧?
唐湘不禁浮現這般念頭,而唐懷義似乎滿意其反應,將令牌收回後揮手。
「很好,你退下吧。」他說,目光不再落於唐湘身上。
面對唐懷義語中警告,男人不禁心有疑問。
先用五聖教,再來是以外家,為何總有這樣無止盡的試探?
難道只因自己不願捨棄所有跳入名為唐家堡深淵的泥沼中?
究竟要到何時方能脫離這一切?
若放棄堅持,放手順這些長輩之意,此生是否會輕鬆許多?
唐湘不時有此等念頭,但最後終究仍不願再深入去裡解或攪合唐門渾水,只能應聲「是。」後鞠躬告退離開力堂。
用力揉了隱約泛疼的額,近期復發舊疾同樣使男人苦惱。
此等頭痛與胸悶已持續許多年,且這般身體狀況自讓他無比困擾,行動常被突發的病徵限制,僅能待在堡內專注於機械修葺,未若少年時期來去相對自在。而儘管唐家堡大夫皆言是長期製作暗器與接近毒物造成的遺留徵狀,許多機械師都會有如此之身體病恙,必須休息調養方得痊癒,但唐湘心里其實知曉事實不如所言。
多年來累積的業障,並非幾日藥石就可解。
他相當明瞭。
不過無論如何,上頭交代的任務需優先完成,唐湘更不願讓堡內太多人知曉自身狀況,因此打起精神修家書給久炎說明自己得離開唐家堡約半月,並會保持聯繫,隨後回到內堡準備和徒弟交代事情。
夜已深,徒弟莊臻在工作室內累得沉睡去,手上還握著千機匣零件。男人見狀嘴角難得透出真實笑意,將少女握在掌心的零件取下並小心將其抱到房側榻上,替其蓋好被子,隨後走回桌前點起油燈,將欲言之事逐一詳述紙上,最後方悄聲離去,回到無人的家中整理行囊。
仔細確認胸前暗袋中從不離身的護身符還安在,唐湘以指腹仔細撫摸上頭銀紋與蝴蝶雕花,還有以絲線纏繞於中央的紫寶珠。此乃當年久炎在分別前贈予他,他亦向來愛惜,儘管久炎每次見之眼神都會透出沉思,然唐門弟子並未深究也不敢深究。
畢竟男人向來認定如此溫暖必來自久炎。
唐湘凝視護身物良久方放回胸前,轉而打開唐懷義交付之物,來自幾日前已率先動身調查此事的外家弟子密信,仔細詳讀關於目前所知失竊消息,接著將薄紙收進捲筒內,裝好千機匣後趁著夜色開始追逐線索。
臨走前他回望冷清房內,但於此瞬間,其頭與胸同時迸發劇烈疼痛,其連忙咬緊牙關摸索袋內拿出久炎配的藥含在舌下,並握緊拳頭敲在自己腿上,強忍半刻後痛楚才逐步消退,同時也讓唐門弟子心中疑惑愈清晰。
到底為什麼會出現這般疼痛?
究竟何時可以結束?
他滿心不解卻無時間再探究,只能將藥囊塞入懷中,戴上面具,連夜帶攜帶密件朝廣督鎮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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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為劍南西川道最富庶地,其中廣都乃蜀郡最大鎮,是唐家堡對外首要據點,各眼線隱沒尋常百姓間,江湖消息也四處流傳。
此處唐門弟子以外氏為大宗,僅有少數管理者為唐氏弟子,外家人被分派長期駐守此地並非甚麼稀奇之事,甚至許多外家會選擇居住於此,若堡內發出召集令才會回歸門派,所以唐湘與密信中提及的外家子弟自是在廣督碰頭。
對方名為沈霍,同樣是負責調查失竊訊息者,表示自己身上有許多情報需交給唐湘,不過如多數外姓弟子,他寧可在廣督也不願在唐家堡內進行匯報。
其實除與五聖教衝突,唐門內也充滿矛盾。
自立門派來,唐家堡逐年收入不少非唐氏弟子,是為外家,所受訓內容與本家有所差異、且絕不被允許習得真正的唐門內功絕學。此等差別對待讓許多非唐氏子弟難服,更不甘被看低,然對唐氏弟子來說,即便所學有異,仍覺本家武學外流,因而對外家頗有言詞、多方刁難,為此兩家弟子時有衝突,使本外家心結日漸深。
憶起幾年前欲收莊臻為徒時,不姓唐的少女便百般受本家弟子刁難,說甚麼非唐姓外家子弟終究比不上本家,聽得唐湘臉上笑容險些掛不住,親拿千機匣教訓這些本家傲慢之人,他們才稍加收斂。
因為這事,男人當年還受門主唐傲天親自審問,卻也成為本家內少數和外家弟子較能合作的對象。
子時末廣督鎮人聲鼎沸,各路人來往交錯,唐湘身著斗篷穿梭在熙攘的人群中,朝信中約定處前進,而抵達聽雨閣隱密廂房前時,他很快注意到房中已等候多時的沈霍。
唐湘敲響門板,率先說出兩人在往來密件中所提即暗語。
「蜀中唐門,飛星遁影。」
青年坐於房內,聽聞連忙起身向他抱拳道:「蜀中唐門,九轉迷神釘。」接著替唐湘拉開椅子斟上熱茶,表情稍微放鬆笑起來,難得神態沒有防備,並低喚:「湘師兄,好久不見。」
「沈師弟,謝茶。」
唐湘頷首,伸手拿起茶杯敬後並未馬上喝,只是握著杯身暖手,嘴角微揚看著沈霍說:「無須如此多禮,請坐。」
「是。」
兩人入座後,沈霍多少知曉唐湘行事,未有閒話家常,逕自取出捲筒密匣內信件交付到唐湘手上,隨後轉動上頭插槽解開鐵匣,以筷取出裏頭證物說明:「湘師兄,這個是唐家裝毒物的容器碎片,師伯領我與師妹從唐家堡四周調查,從神機山往東南大概二十里遠的廢棄小屋中找到這些,還有,師妹注意到有中毒的人剛好都以小屋為中心方圓內的百姓人家。」
他將碎片遞給唐湘,唐湘則從腰帶中抽出絨布接下,仔細端詳後果不其然在一角瞧見熟悉壓印,隨手掂掂重量,確認是在暗房存放毒物容器的一角。
「小屋四周有足跡,判斷不只一個人,還有馬蹄印,雖然大部分被抹去,但仍然能略辨識,因此師伯認為這些人應該分成兩部分,有些往更東南去,可能前往五毒教掌管的苗疆。」
沈霍繼續解釋:「另外還有人仍隱匿在唐家堡周遭,而我到廣督鎮前也有在幾個地點發現異狀,都標在這圖上,還請湘師兄過目。」
唐湘邊聽邊攤開密件紙張,研讀那些點出敵人可能所在位置的地圖,並以手輕敲在桌面。
他清楚圖上頭這段路線,那是他過去私底下前去五聖教找久炎的必經道路,而那些被標記點都有些熟悉,隱約記得皆是幾幢廢棄瓦房,還有簡陋卻足以藏身之處,可以說都是久炎來唐家堡與自己會面時他倆選擇暫歇的隱密地點。
凝望帶淺笑不語的唐湘,沈霍看不穿他心思,便試探問道:「師伯決定和師妹先去尋找敵人的據點,不知往苗疆處的線索 ⋯⋯可不可以交給湘師兄來處理?」
苗疆是多數中原名門弟子閃避之地,唐湘可求之不得,頷首道:「自然可以。」
他這般答應讓沈霍喜出望外,連忙再次替他倒茶表達感謝:「那就麻煩湘師兄了。」
「不會,這是我們的任務。」唐湘應完將茶水飲盡後本要起身離去,卻被沈霍喚住。
「湘師兄 ⋯⋯」
其神態看似欲言又止,支嗚半晌才講完整。
「今天應該交由師伯交涉才合乎禮儀,只是他、他 ——」
非常討厭本家人。
即使沈霍沒說完唐湘也能猜中幾分,不禁微笑表示:「無妨。」隨後將地圖折好與碎片放入匣中。
他忽想不起沈霍師伯名,卻記對方對唐氏頗有微詞,因此豪不意外,畢竟外家子弟對本家之厭惡積累多時。男人沒有太大反應,僅是起身準備結束對話,又望向沈霍武器沉思幾許,口吻溫和開口:「看沈師弟製千機匣的技術有相當大的進步。」
身為外家機械師的沈霍曾向唐湘請教過關於製造暗器以及千機匣的問題,唐湘這方面向來鮮少藏私,更不吝於讚揚後輩。
突來的稱讚讓沈霍耳朵浮上暗紅,驚道:「咦!湘師兄還記得!」
「自然,這是新調的保養用油,試著,有甚麼好或不好都可以反應。」拿出袋中的小罐置在桌上,唐湘抱拳道別:「告辭。」
與沈霍分開的唐湘馬上前往鎮中信使處,思量許久後掐指算了時辰放飛信鴿,送出給久炎的暗語。
老地方上發條。
唐湘本都安排妥當,可在傳信後於廣督休息半日再出發,然其心底不知為何滿溢惶恐,如被即將入夜幽暗追趕般,迫使之向前。因此他親眼確認信鴿遠去,便轉身朝沈霍標記的地點前進,欲在晚霞消失前抵達可休息處。
得快。
得更快些。
否則就要被噩夢所攫。
他不禁加快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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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號稱四季如春的川蜀,初冬黃昏仍帶有寒意,男人拉緊夜行衣與斗篷欲抵擋涼氣,趁著夕陽未落在林間疾行,竟也在日沉之際抵達沈霍地圖中所圈點發現線索處。
眼前的磚瓦屋已坍塌大半,雜草與藤蔓叢生,在逐漸暗淡的天色下難以辨認,而昨日連夜未眠,今日又趕路至此,讓唐湘決定先稍作歇息明日再搜,並小心巡視四周後設下機關,最終選定視野良好的樹幹攀上,調整姿勢讓自己能隱匿於陰影中。
不同於機械房中鐵鏽混著燈油味,此刻冷冽和樹林氣息包圍唐湘,身旁僅剩蟲鳴聲在躁動,其餘事物都歸於傍晚寂靜。這都讓他憶起年輕時與久炎會面,為躲避門派的追查而藏於夜與山林中,那時也是如此景色,身邊還會散發淡淡藥草香的男人相伴。
可才思及一半,唐湘頭卻猛然劇疼,痛到嘔心使他險些失足墜落,趕忙穩住腳步。
怎麼突然?
昨天不是有吃藥嗎?
彷彿千針穿透自己頭顱扎在腦中,唐湘掐緊樹強忍痛楚,另手掙扎地摸著懷中的藥袋欲摸出久炎配給他的藥,卻仍在疼痛中率先失去意識。
而視線陷入黑暗前他彷彿聽到熟悉的擔憂呼喚
(下回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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