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芙特只是安靜地看着魔女被帶走,沒有再做什麼,從她的眼神確認了什麼的魔女也沒有再掙扎。像是與之作道別一樣,萊芙特對她無聲地說了句什麼。
帝國見。
從深山下來的一段路,男人沒說什麼,魔女自然也沒有主動說什麼,畢竟他們本來就沒有要好到會閒聊什麼的。在他的肩上一晃一晃的,隨着視野的搖擺,她開始思考啟示的事情。教堂的鐘聲遠去,萊芙特臨別的話,恐怕就是要離開教宗國吧。只是鐵輪和燃燒的味道,該不會戰車和火災吧?她一點也不喜歡火,火焰只會讓她聯想到不好的回憶。撇開凶兆,那個祭壇的晶石想必就是那位的下一個命令了吧——必須離開教宗國以尋找某個祭壇上的一顆晶石。她斜眼看向了扛着她的男人,收起了方才玩味的笑容,視線向前地穿越野林。即使想不通對方的動機為何,可以確定的是將軍使用了某種方法定位,並準確地認出了她。也許找出他的動機是沒有意義的。這樣說來,為什麼要在意對方的真正動機?不管背後原因為何,他都是想要把一個異國魔女擄回帝國的,至於是擄給誰,那還是個未知。根據萊芙特的告別,她該是要借將軍前往帝國的某處……。
回到鎮上時,天還未破曉,但早起的農民可就目瞪口呆地看着將軍與魔女。這才想起自己仍然保持住女童的模樣,魔女也不好現在才變回來,她不想被太多人知道她會變形。想必將軍的惡名怕是又要添加一條了,讓魔女忍不住在心中暗笑。接下來要去哪裡?現在又想要怎樣?這些她都沒有問,僅憑雙眼去收集線索再加以推測。如果將軍是要回帝國,為什麼要回這個鎮裡去?最好的做法應該是馬上啟程,往內陸進發。她早晚會猜出來的。
無人的酒館只有侍應生在掃地,甚至連吧檯也是空的。將軍單手揪起了肩上的女孩,半是粗暴地把人塞到長椅上。揉着勒得發疼的地方,薄紗沒有因此而被扯爛實在是太好了,她瞄了瞄將軍的表情,只見對方斜眼看着自己,高深莫測。此時背後傳來酒館門被打開的鈴鐺聲,一個同樣身穿軍裝的帝國士兵來到將軍的身旁行了軍禮後,把懷中的紙條遞給了他。用手勢便打發了人,將軍捲開手上的紙條,半瞇着眼閱讀。不是不會字嗎?帶着半分好奇,半分試探的女孩湊了過去,被男人寬大的手掌一手抓住整個頭顱,覆蓋了視線。雖然只是半秒間的事,但魔女確實看到了紙條的一部份,上面是雜亂而不成形的線與點,比起文字,更像是暗號。如果給她足夠的時間,她是能使用上次的魔法去破譯的。「你知道偷看軍令的人會被挖眼的,對吧?」男人收緊了抓力,捏得她吃痛,發出了低嗚。不想好管閒事的侍應生跑到廚房去了,空曠的酒館就剩下了將軍與魔女。白嫩細小的雙手抓住了男人的手,指甲陷進了他的皮肉,但對方就是不放手,也沒有收細力度。敵不過對方的魔女變形,肉身要塑造成軍人的強度,卻被捏得更緊,她只好化成液體,將軍隨即以另一手準確無誤地握住了她的心臟,仿佛已經熟諳了她的所有技倆。被握住了弱點的她,只能乖乖成形,變回那個將軍熟知的模樣。
如此做,那個男人才放過了她。
呼吸紊亂,大口大口喘着氣的魔女發覺自己的背沾滿了冷汗,心有餘悸的她瞳孔顫抖地想要定睛看着出手狠毒的男人,但像是傷口會流血、雪會溶化一樣,她止不住自己的失態,甚至沒有意識到不只是雙眸,她整個人都在發抖。「但我不會挖去你的雙眼。」將軍放下了手,把紙條吃掉後才淡然地說道。語畢,他打量起魔女,上上下下的,來回掃視,不知道是在檢查着什麼。還未回復過來的魔女壓住了難受反胃的感覺,她咬着牙瞪回去,殊不知自己在將軍的眼裡是多麼的可笑,既是恐懼,又是不甘的,實在太好笑了。
「還有一件事。」他正色地看着魔女的雙眼,確保她看着自己才一字一句地說:「無論你變成什麼,去了哪裡,我都會找到你,抓到你。」
「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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