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了點遠路,他們終於來到了有人的地方。
說是安心也不盡然,陌生的地方、人類、意圖不明的怪物。「…這裡是?」魔女輕輕問道。將軍忽略掉行人不斷投來的目光,邊邁步前進邊回答:「前年攻下來的殖民地。」所以這就是目光來源的原因嗎?大概是因為攻城將軍回到了殖民地?魔女小心翼翼的跟隨男人,在不落單的同時,也不跟男人太靠近。行人的目光是恐懼的,這種視線魔女並不陌生,但他們多了種因畏懼而謹慎的神色,這就是她與將軍的差別。如果被發現是魔女,人類會恐懼,但並不會小心翼翼的,反而打着最大利益的旗號排除異族;若然是怪物呢?當然,這一定有部份要算在怪物將軍背後的國力威脅吧。這樣想的話,似乎成為將軍這種怪物的存在比較划算。
走到像是中央廣場的時候,好幾個人迎面而來,衣着比剛才的更高級一點。帶頭的男人恭敬的向將軍打了招呼,掛着笑容問道:「不知道將軍大人大駕光臨是…?」這種突然來訪的機會不多,城內明顯瀰漫着不安的氣氛。那個男人應該是城主身邊的人吧,接收到對方好奇的目光的魔女在對上視線的瞬間就被將軍壯碩的身軀擋住了,不太確定將軍的意圖,在他的背後也根本沒法看到他的表情。不對,就算看到表情,也不會知道他那古怪的腦袋裝的是什麼,不是嗎?「我需要一個房間,明天破曉就起程,不會妨礙你吧?」雖然是個問句,但聽不出是個詢問句的對方連連點頭,目光也不再不規矩的看向魔女,而是恭敬的低頭回答:「絕對沒問題,大人的到來是我們的榮幸。…這邊請。」
雖然因好奇而聚集的人民被驅趕,但還是有些孩子調皮的孩子在一旁看着城主的人領路,看到將軍的都恐懼得躲起來偷看。魔女本來沒有打算去看那些人,目前的狀態不太適合逃跑,但應該要找一些人問這裡是哪裡才對,所以她又看了幾眼,跟一個亞麻色頭髮的少女對上視線了。「……」那個女孩瞇了瞇眼,然後跑走了。「怎麼了?」將軍此時回頭,一手摟住了魔女,就像是他們初次相遇的情況一樣。魔女搖頭,沒說什麼。「……」面對沉默的將軍只是再摟緊了魔女一點。
雙人房。魔女站在門口,看着將軍把窗戶關起來,又看看那張雙人床。安排房間的人一定是誤會了些什麼。「…饒了我吧。」有點無力的魔女喃喃道,自暴自棄的坐上了床。雖然的確是比冷冰冰的大地,或是悶熱的大衣內袋都好,但她還是有點想念本來清靜的窩。「…」將軍回頭看向魔女,沒有說話,只是同樣坐了在床的對面,然後雙眼盯緊面前的這個少女。到底是因為喉嚨乾渴,還是因為莫名的緊張而不自在,魔女沒法思考,所以開始慢慢的溶化。「不准。」邊說邊伸手的威嚇效果顯注,魔女連忙握住了對方的手,也不許他胡來。面對這樣的結果,將軍倒是滿意的不再說什麼,反握對方的手,一把拉了過來他身下。驚恐又彷徨的魔女一點也搞不懂對方在想什麼,看着男人的臉,她把自己的臉換成另一個男人的臉:「這樣的臉也可以嗎?」將軍挑眉,然後低頭看了看道:「你下面還沒來得及變。」另一手就要襲去,魔女又握住了對方的手。兩人就這樣僵持住,空氣似乎都要凝固起來,直到魔女受不了,胡言亂語的說了一句:「變好了。」
聞言的將軍不禁失聲大笑,然後放過她。半身都躺在床上的魔女看向了那個男人,有點迷茫的看着對方:「…到底為什麼帶上我?」想要從男人的表情看出什麼,但他的臉在搖晃的燭光下被暈開了輪廓,又增添了幾分神秘感,沒有初次見面時那麼恐怖和陌生。
『 。』一道低沉、如若於深淵低鳴的男聲在魔女的腦海中呼喚她,從頭腦開始滲入寒意,漫延全身,使她平復了心情。
「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就跟你說。」一如以往的賣關子,魔女決定不再問了,反正,她之後一定會發現的,關於那個將軍的意圖。她翻了個身,倦縮起來,像是貓熟睡一樣窩成一團。深夜的城比郊村熱鬧一點點,間中可以聽到一群人的歡笑聲,或是某間不遠的酒館,蒸氣通過煙囪的聲音。「…我們可以多待幾天嗎?」出奇不意的一個請求讓將軍疑惑,他以為魔女會想盡快離開這個充滿人的地方。升起狐疑的他沒有馬上答應,反問道:「這裡有什麼讓你感興趣嗎?」本以為對方會想很久才回答,但這次跟將軍打的如意算盤不一樣。「我需要魔力。」像羽毛落在水面般,魔女用幾乎是快睡着的聲音輕語。男人沉默了一下,又往魔女的方向坐近。窩着的人沒有反應,所以他又靠近了些,恐怕只要太大的動靜,對方就會突然消失不見。這樣的預測也並非毫無根據的,有鑑於這個少女是能夠液化的魔女。值到他把手覆到魔女的髮上,皮革磨蹭了墨髮三兩,見她毫無反應才心滿意足的收手。只有窗外的微微聲響回應着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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