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在這艘船上生活第三週了,天氣卻從綿綿細雨進展到狂風暴雨,大浪打在船身濺起浪花,吞噬了大量的雨水。
在這糟糕的天氣,艾利亞斯卻感到興致勃勃。冬天的雨水十分冰冷,和著浪花打在甲板上抓著欄杆享受狂風的艾利亞斯身上,依然無法澆熄艾利亞斯追逐風雨的熱情。
狂風暴雨讓大海具有侵略性,就連打在自己身上的浪也力道強勁,這是艾利亞斯在幼時在狂風暴雨的天氣時從小小的窗戶看出去的景色。
那時遠遠就能看到捲起的大浪,如今能近距離接觸如此磅礡的巨浪,讓看著大海長大的艾利亞斯內心十分激動,足以無視冰冷的海水打到自己身上。
等到風雨漸小,艾利亞斯才滿足的回到房內,把因為寒冷而在被子內取暖的雷伊嚇著了。
「小艾你是去跳海了嗎?!」只見一個濕漉漉的大男孩拿著毛巾擦乾身體,雷伊趕緊湊上去,搶過艾利亞斯手中的毛巾,仔細的將艾利亞斯的頭髮擦乾。
「我去看海……」小聲的回應雷伊,而雷伊只是皺著眉頭將艾利亞斯衣物全扒了,仔細擦遍全身,「這種天氣還出去淋雨,你不怕生病是不是?」
「去換套衣服!」雷伊提高了音量,推著艾利亞斯到衣櫃前換套新的衣服。
最近感受到雷伊很明顯的開始關心自己的一舉一動,好像幼時奶奶也處處擔心自己一樣,讓自己有些不知所措。
「你感冒的話我身上可是沒有藥可以給你吃喔。」在艾利亞斯換好衣服後還是不放心的摸了艾利亞斯的頭髮確認,雷伊又捏了捏艾利亞斯的臉頰。
「唔……」艾利亞斯只能默默點頭,卻突然被雷伊緊緊抱住,「?!」艾利亞斯對雷伊的動作不知所措,「你的體溫竟然還是一如往常……你不是淋了雨回來嗎?」在艾利亞斯懷中蹭了蹭,雷伊一臉滿足貼著艾利亞斯感受體溫,「不愧是我的行動暖爐。」
雷伊先生似乎很怕冷?艾利亞斯有注意到在雨開始大之後總是窩在被窩裡不想出門,但艾利亞斯可沒辦法乖乖待在房間,尤其是在大風大雨浪正大的時候。
「我想再出去逛一下……」雖然已經在船上三週了,然而幾乎只在船的前端週遭活動,或許今天可以多繞繞?「唔……好啦,我陪你去。」將大衣和手套穿好,雷伊摟住艾利亞斯的手臂。
雖然想說可以自己一個去就好,然而雷伊似乎都準備好了,艾利亞斯也就默默的打開門。
「我想往外走,可以嗎?」雖然風雨比稍早的小,但大風夾帶的雨水依舊大量,艾利亞斯指著外頭詢問。
「好啦,大不了再換衣服。」只見雷伊皺起眉頭,將綁起的長辮放至前方塞進大衣內,再無奈的重新摟住艾利亞斯的手臂,跟著艾利亞斯走出室外。
冷風夾帶著大雨打在兩人身上,對艾利亞斯來說十份涼爽,然而雷伊卻發著抖,緊緊抱著艾利亞斯的手。
「雷伊先生沒問題嗎?我可以自己逛的……」艾利亞斯擔憂的問著,雷伊只是猛搖頭,「我怕放著你自己去,等等回來就又要看起來像是落海的小狗了。」
待會燉點湯給雷伊先生暖身子好了……艾利亞斯對自己突然燃起的好奇心讓雷伊得陪著自己淋雨這件事有些過意不去,不過依然想往船的後方走走看,或許也有個空曠的地方可以吹風看海?
穿過船側的長廊,兩人來到了放置大量貨櫃的船尾,「竟然是貨櫃區啊……」雷伊放開了艾利亞斯的手,在貨櫃間四處張望,突然停下腳步,對著艾利亞斯指著前方。
「那邊有人。」再次摟住艾利亞斯的手,雷伊小聲的說。遠處靠近欄杆的區域確實有個人背對著兩人,身形上貌似是男性。
「要過去看看嗎?」艾利亞斯小聲的詢問,「嗯,先去看看?說不定是這裡的管理員。」雷伊點了點頭,兩人便嘗試靠近男人。
男人似乎是聽到了兩人的腳步聲轉過了頭,接著露出愉悅的神情說了一串外語。
艾利亞斯完全聽不懂,但身旁的雷伊卻起了大反應,也用了外語回應。
從雷伊警戒的表情來看,這個叼著煙斗的紳士或許不是好人——艾利亞斯也做了警戒姿態。
兩個人之間都是用外語溝通,不過隨著對話的進行,雷伊的情緒似乎越來越激動,這是至今艾利亞斯從沒看過的。一直以來都保持游刃有餘態度的雷伊,除了上週與自己提到的過去外,待人處事都掛著有些輕浮的氣息,只是現在的反常告訴艾利亞斯,或許這個人與雷伊的過去有關。
男人突然指了指其身旁的貨櫃,似乎是想打開,雷伊與其對話了一段時間,男人突然露出謎樣笑容,提高了音量且用了艾利亞斯聽得懂的語言說話:「我可以高價收購那隻吸血鬼喔。」
似乎是針對自己說這句話,男人大笑了幾聲。
「他是我的!」
雷伊擋在艾利亞斯前對著男人大喊,似乎發了大怒。這是艾利亞斯第一次看到雷伊生氣,但原因竟是因為自己。
男人笑著抽了一口煙,又用回外語與雷伊對話。雷伊嘆了口氣,「小艾,可以幫我去開那個貨櫃嗎?」
「沒問題嗎?這些看起來不是可以隨便開的貨櫃。」雖然更想問的是雷伊是否被對方給威脅,不過雷伊像是知道艾利亞斯想問什麼,搖搖頭說了沒事。
「……好的。」艾利亞斯走到貨櫃前,輕鬆便把貨櫃門打開。「不愧是吸血鬼啊,力氣真大。」哼了一聲,一旁男人特別換了語言,再次針對艾利亞斯說著。
並不是很想理會這個奇怪的男人,艾利亞斯走進大型的貨櫃,裡面放了不少的藥品。
「小子,做點交易吧。幫我拿個兩箱,我會給你東西作交換,那東西會是雷伊需要的。」男人在門口喊著艾利亞斯,說著要拿雷伊會需要的物品做交換。雖然不想幫忙,但因為對方提到了雷伊,才勉強抓了兩箱交給對方,並多拿了一箱作備用。
「謝啦,這東西記得給雷伊。」男人給出了個鐵盒與艾利亞斯交換藥品,便轉身離開了貨櫃區。目送那奇怪的男人,艾利亞斯回到了抿著嘴皺著眉的雷伊身邊,大雨中的雷伊看起來特別蒼白,讓他在雨中待太久了,待會一定要弄點食物讓他保暖。
雷伊沒有過問任何的事,就只是抱住艾利亞斯,很緊很緊。
「小艾……我不會害你、不會把你賣掉的,相信我好嗎?」低著頭,雷伊努力壓抑著自己的聲音,但卻止不住身體的顫抖。
「……我相信你。」輕聲回應,艾利亞斯將雷伊緊擁在懷,希望能將自己的體溫傳達給發著抖的雷伊。
然而那冰冷的雨依舊下著,逐漸奪去體溫。
……開始有點討厭下雨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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