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了一整週的大雨終於停止,只餘下厚實的雲層以及沁涼的冷風。
艾利亞斯與雷伊在甲板上的休息區享受風雨後的寧靜,雷伊翻著有些泛黃的筆記本,與艾利亞斯分享上面所記錄的事項。
「這個是去年聖誕節前一位女士到我的店裡請我幫忙修留聲機時所留下的故事。」雷伊指著用潦草筆跡畫下的圖示,「好像是因為自己的父親想偷偷將愛妻壞掉已久的留聲機修好作為聖誕驚喜,所以才送過來修。只是……」讀著艾利亞斯看不太懂的筆跡,雷伊突然停頓了下來,望向艾利亞斯。「你猜怎麼了?」
「唔……怎麼了?」完全沒有想法,艾利亞斯困惑的將問題還給雷伊,卻只得到了雷伊的輕笑聲。
「後來那位女士在約定好的前一天就跑來拜託我快點修好,因為她的母親發現最愛的留聲機不見了十分心碎,不願與家人說話。我只好馬上修好交給她,但後來就再也沒看見那位女士,希望那位女士的母親看見修好的留聲機會開心呢。」
雷伊將未說完的故事給完成,並撫過用鋼筆撰寫的筆跡,「雖然我已經對這件事沒什麼印象了,不過從之前的我記錄下來的記錄來看,似乎是個累人但可愛的故事呢。」
「雷伊先生在來之前有開店?」注意到雷伊提起店,艾利亞斯詢問了雷伊,「雷伊先生不是研究者嗎?」
「我兩年前就辭職了,後來在鎮上開了一家店幫人修理設備。」雷伊闔上筆記本向艾利亞斯解釋道,「在科學院時有學過,基本上機械都能修,包括汽車等大型的機械都可以,不過很少修到就是了。」
「雷伊先生好厲害……」艾利亞斯完全沒有想過纖細的雷伊連大型機具都有辦法修理,由衷地敬佩雷伊。
「沒你厲害,你可很會做菜呢。」捏了捏艾利亞斯帶著驚嘆表情的臉,雷伊漾起笑容,「我最喜歡你做的菜了。」
被雷伊一誇,艾利亞斯難為情的撇過了頭想掩飾自己開始發熱的臉頰,「那雷伊先生待會……要一起去廚房嗎?我能直接做午餐給你吃……」
想起似乎已經到了午餐時間,艾利亞斯小聲的提議,得到同意的甜笑。
*
「雷伊先生會想吃什麼餐點嗎?」艾利亞斯走進開放式的廚房內,問了坐定在吧台前的雷伊。
「我沒什麼想法,你煮的都可以。」雷伊搖了搖頭,撐頰盯著艾利亞斯,「我的御用大廚,今天要做什麼餐點?」
見雷伊將問題丟還給自己,艾利亞斯沉思片刻,接著在冰箱的巡禮中找到熟悉的食材。
「雷伊先生會吃海鮮嗎?」從冰箱內找到些蛤蜊,這次做白酒蛤蜊義大利麵給雷伊先生好了?艾利亞斯將蛤蜊用碗盛著詢問雷伊。
「是海貝?我只有吃過一兩次魚類,從來沒吃過海貝。」雷伊盯著碗內的蛤蜊瞧,「這個好吃嗎?」
「很鮮甜。以前奶奶會煮蛤蜊料理,很好吃……」艾利亞斯在海邊成長,因為幼時餐桌上常會出現各式的海鮮料理,食用血袋過活的艾利亞斯也十分喜歡海鮮的味道。
不知道雷伊先生會不會喜歡呢?
「好,我要試試。」點了點頭,雷伊露出期待的表情望著艾利亞斯,「小艾想拿海貝做甚麼料理?」
「加入白酒清炒成白酒蛤蜊義大利麵,是個味道比較清爽的料理。」用溫水將蛤蜊泡入吐沙,艾利亞斯拿出白酒解釋道。
將義大利麵下鍋水煮,艾利亞斯趁煮麵的空檔將蒜頭、辣椒切末備著。
稍早尋找食材時似乎有看到九層塔,艾利亞斯從木櫃深處將九層塔取出,並清洗切碎備著。
義大利麵也差不多了……艾利亞斯將煮軟的義大利麵撈起拌上橄欖油,並將剩餘食材入鍋清炒,蒜香被帶有清香的橄欖油提出,只有兩人的廚房立刻被香氣給填滿。
「嗚喔,光用聞的就很美味的感覺。」撐起身子探進吧檯內看著蓋鍋待熟的蛤蜊,雷伊不禁讚嘆道。「雖然比起紅醬或是白醬,清炒義大利麵的味道比較淡,但蛤蜊配上香料的鮮甜味絕對不輸其他口味。」
艾利亞斯一邊說著,一邊將鍋蓋掀開,來自海洋的鮮味立刻撲鼻而來,「不過這種貝類熟了之後需要先拿出來才不會太熟縮水。」
一個個將蛤蜊夾出,才開始倒入義大利麵拌炒,待入味後起鍋並放入蛤蜊,完成了料理。
「請用。」將盛裝義大利麵的盤子端到雷伊面前,艾利亞斯便坐至雷伊身旁默默看著雷伊享用美食。
「沒想到這種貝類是這樣的口感……」雷伊細細品嚐初次食用的蛤蜊,露出意外表情,「確實一入口就能感受到濃烈的鮮味,加上香料襯托,鮮甜彷彿會待在嘴巴裡一輩子呢。」
滿足的下了評語,雷伊似乎非常喜歡這道料理,讓艾利亞斯著實鬆了口氣。
「喜歡的話……之後再做更多海鮮料理給雷伊先生吃。」託奶奶的福,艾利亞斯記下了許多的海鮮料理,或許之後有機會能多做點給雷伊先生?
艾利亞斯開始在腦內構思下一次的菜單時,突然被雷伊塞了顆糖在面前,「雖然只有這樣的報酬,但是我真的很喜歡你的料理。」雷伊眨了眨眼,用著撒嬌的語氣說道。
「雷、雷伊先生喜歡就好,不需要給我的……」雖然自己喜歡吃甜食,不過艾利亞斯更希望將糖留給雷伊,擺了擺手婉拒雷伊的糖。
「不行,你乖乖吃。」雷伊依然沒有收手,嘟著嘴要求艾利亞斯,「可是雷伊先生……」
在艾利亞斯還在猶豫時,雷伊嘆了口氣將糖果塞進自己嘴裡,「我受夠了。」
語畢,雷伊就直接吻上艾利亞斯,濕潤的舌尖帶著甜膩的圓球粗暴的塞進艾利亞斯的嘴裡,而那控制一切的舌尖貪著艾利亞斯緊張閃躲著的舌,纏繞上去。
「嗚……」艾利亞斯不知所措,只能任由雷伊靈巧的舌在自己口腔內探索,讓糖的甜味擴散。
「因為你不乖乖聽話,我就只好教你怎麼吃糖囉。」似乎是滿意了,雷伊離開了艾利亞斯的唇,再輕吻了艾利亞斯通紅的臉頰,「親愛的,糖好吃嗎?」
因為雷伊突然的吻,艾利亞斯已經羞得無法思考,只能微微點頭回應樂開懷的雷伊。
「好吃的話,晚上雷伊哥哥會給你更多喔。」沒想到一個點頭換來雷伊神秘的夜晚邀約,艾利亞斯似乎意識到晚上的自己或許不會這麼好過——
*
「陪我去圖書室吧,今天我想再找一些資料,這個船上的國外稀有資料似乎不少,正好可以拿來記錄。」在艾利亞斯整理好廚房後,雷伊提議了接下來的行程。
「雷伊先生好像也知道很多語言?」前陣子來圖書室時艾利亞斯有注意到雷伊閱讀的書似乎是國外的語言,在心裡讚嘆著雷伊的全能。
「略懂,畢竟科學院裡有許多不同國家的菁英,在溝通之間也需要做功夫。」牽著艾利亞斯的手來到圖書室,卻發現裡面傳來輕柔的樂聲。
「嗯?有人已經在裡面了嗎?」偶爾會有人在裡面鑑賞音樂,不過從雷伊的眉頭判斷,雷伊似乎沒有特別喜歡在有其他人的空間做事。
桌上擺著一杯未喝完的紅茶,卻沒聽見腳步聲,是在專注挑書嗎?「我先進去看看狀況?或許能跟那個人談談讓一些空間給雷伊先生。」艾利亞斯向雷伊提議,雷伊默默點了頭,站在門口旁讓艾利亞斯進去探索。
在不大的圖書室裡藏書豐富,艾利亞斯在書櫃之間探著頭想尋找紅茶的主人,卻連個影子都沒看見。「是離開了嗎……?」艾利亞斯走在書櫃之間仔細搜索著,卻在書櫃間注意到了異常的東西。
在寫著童話故事標題的書本間有幾個瓶子,瓶子內盛裝的紅色液體碎光閃閃,甚是美麗。瓶身被繫上有著相同色彩的緞帶,瓶子前還擺了朵純白的花。
艾利亞斯對這些神秘的瓶子感到困惑,或許雷伊先生會知道這些液體會是什麼?艾利亞斯決定將外頭的雷伊帶進來確認。
「雷伊先生,裡面似乎有不太對勁的東西……」走回門口呼喚雷伊,對方聽見自己的聲音馬上走了過來,「怎麼啦?」
「這裡沒有人,但有奇怪的瓶子……」艾利亞斯將雷伊帶到發現瓶子的書櫃前讓雷伊鑑定,而雷伊小心翼翼的將小瓶子拿起輕輕地搖晃,接著直接將瓶子是收進自己的大衣口袋內。
「這個是可以拿走的嗎?!」見雷伊將瓶子拿走,艾利亞斯驚慌的問道,「反正這邊不只一瓶,應該無所謂吧?我研究完會放回去的。」雷伊聳聳肩回應,「小艾,你再去其他書櫃看看還有沒有,我去搜看看桌子附近。」
「好的……」只能配合得點頭,艾利亞斯由衷希望不要因為拿了瓶子而出事。
仔細的搜索稍早未探索完的書櫃,仍然沒有看到其他的瓶子,是只有在童書區才放著的嗎?會不會是某個孩子遺留的?
毫無收穫的艾利亞斯搔搔頭走出,只見雷伊懷中拿著一本書等待著自己,「其他書櫃都沒有,似乎只有童書區有而已……」
「會是某種訊息嗎……?」雷伊聽聞艾利亞斯提供的消息便陷入沉思,又翻起懷裡的書。
「那本是……?」艾利亞斯好奇的湊上去瞧瞧,只見作為書籤使用的緞帶被寫上歪曲的「help mel03」,只看得懂help的艾利亞斯十分困惑。
「看上去像是求救訊息,但為什麼?如果發生過衝突或是緊急事態,這裡不可能太乾淨,至少不可能只留著一杯茶。」雷伊提出疑問,似乎也對整件事感到困惑。
「還是先回去好了,我想先回房整理一下線索,或許會有什麼進展。」雷伊嘆了口氣便起了身,將角落的留聲機唱針給提起,樂聲戛然而止。
「希望不要出什麼大事才好啊……」雷伊皺緊眉頭的呢喃,正好與艾利亞斯的擔憂契合。
是啊,希望別發生什麼不好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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