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仁泰把蘇家兩人請回會場,金雄晏見機把他拉到一邊角落,面色凝重地說:「黃院長人真的不見了?」
金仁泰瞧了眼四周,低聲說:「你已經知道了。」
「廢話。」金雄晏皺起眉頭,說:「待在國內的人都跟我說了,黃院長前陣子請了幾天長假,結果人一走就搞消失,連同住家裡的東西都搬光了,這到底怎麼回事?」
「幾天前我也叫人去找去查了。」金仁泰語氣聽起來不太樂觀:「但現在還是沒找到人。」
「沒找到?」金雄晏氣得臉都有些漲紅,差點大罵出聲:「你知道黃院長手上拿著什麼東西嗎?那些要是見了光⋯⋯我們一個都別想活!」
「我會不知道嗎。」金仁泰比他更是焦急,「現在金氏還在我手上,一旦出事我就是首當其衝那個,難道我就不急嗎?」
「那還不趕快找人!」
金雄晏剛吼完,盧秘書走向他們,說:「剛才新娘那邊通知說,在典禮前有份禮物要送給新郎,人已經往會場移動過來了。」
「什麼?」金雄晏罵說:「婚禮是能讓人這樣亂搞的嗎!都沒有經過我們同意怎麼可以擅自開始!」
金仁泰話都還沒說,大門口就傳來了一陣動靜,整場歡呼聲此起彼落。
賓客們手中拿到的花朵全往蘇薇身上灑,她提著裙襬一步步踩在紅毯上,笑著接受眾人的祝福和鎂光燈聚焦。
伴娘引導她至紅毯的盡頭,那裡擺著一張新娘專用座椅,鑲滿了她最愛的碎鑽和花朵,待新娘坐好位,聚光燈打在她身上,有面投影幕緩緩下放於她眼前,賓客和記者全都站在暗處圍繞在她旁邊,靜靜觀看這份禮物。
“To Suvy”(致蘇薇)
開頭短短一句話便讓在場所有人掌聲起來,一齊為新娘歡呼。
“精心為妳打造最特別的禮物、送給最特別的妳⋯⋯”
雖然前幾天鬧得不愉快,但蘇薇想到是落染天給的驚喜還是不禁開心起來,果然想取消婚禮都是騙人的吧,落染天一定是被自己的美貌給打動了,有誰會拒絕這麼完美無缺的她呢?
只可惜了他的身份,一輩子都配不上自己,這也是他的命,不能怪她。
畫面轉至黑色,中央出現一個計時器。
所有人都認真盯著時間在倒數,全然沒發現有個人正在人群之中悄悄控制著搖桿,在最後一秒時按下了按鍵。
「登。」
螢幕驟然暗下,計時器也消失,全場鴉雀無聲。
不久,便有個聲音從小逐漸轉大,『討厭⋯⋯你⋯不要一直弄那邊⋯壞蛋⋯⋯』
一個急促的呻吟聲伴隨另一個聲音出現:『爽嗎?在你們新房裡這樣到處搞妳爽不爽?操⋯大嫂還真騷⋯讓你們兩個結婚也太他媽便宜那個賤種⋯⋯』
這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中所發出的聲音,所有人成年人不得而知,在聚光燈下的蘇薇更是煞白了臉色,聲音還在繼續著,不堪入耳的呻吟讓她摀起耳朵尖叫:「啊———關掉!」
賓客們愣怔過後就是竊竊私語,滿臉震驚地看著蘇薇,記者也開始動起來,攝影機直接對準她的臉拍,其餘幾個人也亂了腳步,尤其是金淮伊,「操你媽是誰!還不他媽給我關掉!」
金仁泰和金雄晏眼看現場失去控制,趕緊喊盧秘書:「快去把它關掉!」
盧秘書早就在打電話,但得到的回應卻是:「全都沒有人接通⋯⋯」
蘇薇早已從椅子跳起,四周傳來窸窣的說話聲,聽在她耳裡就是嘲諷與指責,嚇得瞬間哭花了臉,猛搖著頭大喊:「不是我!這不是我———是誰在惡作劇想害我!」
閃光燈爍個不停,有幾位記者想衝上前追問卻被維安人員給擋住,蘇先生、蘇太太也嚇到愣住,完全顧不及去幫助女兒。
隱藏在人群的幾人冷眼旁觀,鄭禹修搖著酒杯,唇角勾著笑,而他身後的人再度按下一次按鍵。
接著螢幕如亂碼般晃了幾下,這次出現一個亮麗的梳妝檯上有著兩個交疊的身影,很神奇的是,影片中的兩個人只有身體被打上馬賽克,臉卻是清晰地露出來,聲音也和前一段毫無違和。
鐵證如山,蘇薇又崩潰了,不小心踩到裙襬整個人跌坐在地,金淮伊則是直徑衝上台把投影布幕給撕爛,「操你媽到底是誰———」
影片主角是誰全都心裡有數,街頭交耳的賓客心知肚明發生了什麼事。
新娘與小叔偷情已久,事發地點居然是在新婚房和會場的新娘房裡,難怪新郎遲遲看不見人,早就知道此事了吧。
世紀婚禮?
不,是世紀級大醜聞!
記者紛紛衝破防線,場面一下子變得混亂,金仁泰也只能大步走上台,一巴掌打在金淮伊臉上,「你怎麼能夠做出這種事情來!」
清脆又響亮,讓看戲的蔣灝綸Ouch一聲:「好痛。」
蔣灝哲用手肘撞了撞他才趕忙閉起嘴來,然後繼續控制著搖桿。
金淮伊嘴角都被打出了點血,瞪大著雙眼吼出聲:「爸你打我!!!?」
金仁泰不能眼睜睜看著金淮伊讓金家顏面掃地,說:「今天是什麼場合,蘇薇又是你的誰!你竟然敢做出這種苟且之事,一點也不尊重你大哥!」
蘇薇的妝全花了,愣怔地看著台上的金淮伊大哭,蘇先生蘇太太才衝上前理論:「你們什麼意思啊!這種影片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播出來嗎?我們小薇的清白得放哪啊!金家還不給個說法嗎?說不定是你二兒子設計我們小薇呢!」
「設計?」金淮伊看向兩人,猙獰可怖地笑著:「他媽沒聽見這女人喊得這麼騷嗎?我讓她爽了幾次怎麼不問問她!」
「閉嘴!」蘇薇哭喊完肚子又是一陣痛,隨即彎腰下去,這次痛到說不話來。
蘇先生、蘇太太見狀,趕快上前詢問:「小薇你要怎麼了?不舒服是不是?」
金仁泰面色一凝,剛要喊人來又是一個聲音響起:『只要等到爸因病死了,我就能聯合爺爺把那個賤種趕走,再順理成章地繼承金氏⋯⋯』
這句話讓台下的王婧涵青了臉,就聽見她自己的說話聲:『被發現你換藥的事情怎麼辦?你爸要是追究起來,肯定不會輕易原諒你。』
『我都敢換藥了能不想到後果嗎?不過幹大事總得要付出一點點風險,醫院負責化驗的人員早就被我收買好了,到時候他會拿正常藥單上的藥品做化驗,這樣結果不就沒事了嗎?你兒子我是不是很聰明!哈哈哈哈哈哈哈——』
金淮伊的笑聲迴盪在整個會場,讓金仁泰和金雄晏的臉色更加難堪,黑了個徹底。
金仁泰這次也沒給金淮伊機會解釋,又是更凶狠的一巴掌過去,「大逆不道!」
一道血痕直直淌出來,假設剛才是他為了平息騷動而打,那這次就是真的觸到他逆鱗了。
見金淮伊被打得都是血,王婧涵立刻衝上台護住他,大吼回去:「不要再打我兒子了!」
「不打難不成讓他殺了我!」金仁泰顧不得在場的人有多少,大罵出聲:「給了你這麼多東西還不知足嗎?非得殺了我才滿意?膽子越來越大了!」
「對——」金淮伊兩眼惺紅,可憎地大吼:「我就是他媽希望你去死!反正你腦子長了東西也活不久,他媽乾脆點把金氏給我就好了,何必搞這麼多花樣找了個賤種回來搶我東西!我拿回來只是剛剛好而已——」
「腦子長了什麼?」金雄晏無法理解剛才那句話,走到金仁泰旁邊,皺著眉頭急著大喊:「淮伊說的是你嗎?你身體出了問題?」
當眾被說穿秘密的金仁泰就好像是在驗證金淮伊的說詞一樣,隱隱作痛的頭急遽惡化了。
「這五、六年前的事了!」金淮伊用西裝袖口擦著血,不斷嘲笑著:「他想繼續霸著金氏怎麼可能告訴爺爺你,或許還想等你百年上香時再告知⋯」
他又突然訕笑一聲:「我差點忘了,爸你可能會比爺爺更早死呢!」
金仁泰握著拳又往金淮伊那走,王婧涵搶先一步護在金淮伊身前,「別碰我兒子!你到底有完沒完,他說的話哪句錯了?」
金仁泰再也壓不住怒火,抓住王婧涵手臂,「讓開!」
兩方人僵持不下,在鬧得沸沸揚揚的會場之中又響起一個人播報著英文的聲音:『在一個小時前,有位自稱政府機關的男士至美國最高級法院自首,於警方查明後證實該名男士確實從另一個與美國有著邦交國的關係而來,而且手中更是握有許多關於兩國特權階級人士所做出的犯罪證據,例如,政治賄賂、賄選、洗錢、毒品走私交易等多項罪證,其中最嚴重的事件還牽涉到兩國國家安全情報問題,此事震驚兩國,全案也交由美國國安和司法部門共同負責偵訊審辦,該名男士也提出以證人身份出庭指控所有犯罪人,目前處於等待移送中⋯⋯』
主播滔滔不絕地分析著這則新聞,可是在場的所有人都已經無法思考他在說什麼。
打破寂靜的是手機鈴聲,一個、兩個、三個、四個⋯⋯最後有如震撼彈一般,炸響會場。
剛才還在圍觀的賓客們一時慌了手腳,有人的手機掉落在地,甚至擦撞跌倒還互相叫罵起來,全部人七顛八倒亂成一團,十分狼狽。
金家的私事突然變得舉無輕重,會場參雜著中文及英文的說話聲,每個人焦躁萬分連髒話都罵出了聲,為的就是搞清楚剛才那則新聞的真假。
金仁泰現在總算知道消失的黃院長去了哪,原來這份大禮是要送給在場所有的參與者。
政商兩界的獨家新聞近在眼前,一夕爆出如此龐大的數量,記者們愣是不知該從哪位開始下手,每個達官貴族醜態百出,盡顯人性歹毒。
接著一陣急躁的撞門聲讓眾人僵住動作,門外的人不停大喊著:「Open the door right now!(立刻把門打開!)」
賓客們嚇得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連台上的幾位主角都被著突發狀況弄愣在原地。
慌亂之中還是有幾個神態鎮定的人,他們站在角落,蔣灝綸搖了搖頭,嘆氣說:「真可惜,Ace沒看到這種名場面,這種好戲上演的時候他居然選擇送人頭過去,可惜啊可惜。」
趙廷笑了笑,偏頭向著安靜觀望的蔣灝哲,說:「這不都錄下來了嗎,回去做成紀錄片賣都行,首映場就邀請他來開幕吧,門票穩賺不虧。」
江遴湛靠近鄭禹修,低聲說:「這場戲還滿意嗎?」
登場開始鄭禹修從沒一刻止住笑意,悠閒地靠在江遴湛身上,抬手將酒全灑落在地,潔白的大理石頓時一片猩紅,「這不是一場婚禮,是要將世上醜陋的禽獸關進牢籠,此地就是牠們的第一座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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