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建宏是被一桶水給潑醒的,剛想睜開眼卻發現只能睜開一道縫隙,勉強能看見模模糊糊的人影,而且全身動彈不得,頭痛欲裂的感覺讓他苦不堪言。
這個密閉空間頗大看似一座無人使用的倉庫,燃著幾盞燈光依舊烏漆墨黑,周圍站著大約三四十個黑衣人,其中只有一個人坐在椅子上,襯衫也都沾著血。
曾建宏不知所云的被人抓來又莫名綁吊在半空,就算摔下去沒死也會斷腿,嚇得膽顫心驚:「你⋯你是誰!竟敢綁架我⋯⋯我⋯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話音剛落,一道電流通過全身,曾建宏痛苦的手腳扭曲,雖然只有幾秒,以他現在的情況來說也足以要了他的命。
曾建宏整個人因電擊抽蓄著,才挨沒多久立刻就改口求饒:「不——啊啊啊啊啊————」
慘叫聲迴盪在這個倉庫裡,沒有一個人為此可憐。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zO4yDcWQl
電擊完畢,落染天才緩緩開口:「93年,林氏夫婦的車禍案件,你最好全部說清楚。」
祕密突然被揭穿曾建宏抖了一大下,還沒來得及弄清落染天的來歷就被這句話給嚇到,神情更加驚慌:「你⋯什⋯什麼車禍案件⋯⋯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快放我走!!不然我報警抓你!!!」
落染天冷漠地看著他,接著吊住曾建宏的繩子直徑往下掉了一大段,眼看就快撞上地板魂都被嚇沒了。
「啊啊啊啊啊——————」
但是曾建宏並沒有摔落在地,正當他以為得救的時候幾個黑衣人往他面前走去,迎向他的就是一頓暴打,「啊啊——別打了!!」
他被綁住手腳根本毫無招架之力,活生生被人痛揍,每下都是用身上的皮肉去擋,「不⋯別打了!!!」
說完,他又猛然被吊上空中,一上一下有如大怒神,他差點就能把胃裡的東西給吐出來,「嘔⋯嘔嘔——」
「你已經失去一次機會。」落染天冷言冷語:「剛才是0.05安倍,只要到達0.2人體器官就會瞬間燒傷失去機能造成死亡。」
「⋯」
曾建宏冒出了點冷汗,身上還留有著被電擊和挨揍過後的痛感,但如此重要的事怎麼能輕易交代給這個來路不明的人,而且說不定講出來之後仍舊會被滅口,那這張底牌更加不能掀,頂多再挨幾下揍,他不信對方會真的做出什麼事情來。
考慮好的曾建宏猛搖著頭,臉部都因為沒辦法控制而流出幾道白沫,還是打死不認:「不⋯我真的⋯不⋯知道⋯⋯先生⋯你是不是找錯人了?我和你無冤無仇⋯⋯認錯也沒關係⋯你放我走吧我保證不會說出去也不報警⋯⋯啊啊啊——————」
曾建宏再度抽蓄起來,這次比剛才更加嚴重,被電擊的身體不受控地扭曲成一團,瞳孔猙獰放大到就像兩眼快爆裂開來,就在他撐不到結束前大喊出聲:「我⋯說———啊啊啊啊啊啊啊——————」
斷電後曾建宏還是吐了一地,五臟六腑極度不適已經搞不懂是痛感或是麻痺,連神智都不太清楚。
接著又是一桶水往他身上潑,可是他沒什麼反應,人也被吊在半空晃啊晃,只剩下半條命的狀態。
曾建宏不知道面前的男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起初他以為是金仁泰派來的,但是金仁泰上個月早就被美國警方逮捕,怎麼可能會來這裡報復自己呢?
最疑惑的是,為什麼他會知道車禍這件事?
不能再猶豫了,不管是什麼樣的理由,對方來頭不小也真的敢下殺手,現場又這麼多人,如果再不說,曾建宏意識到今天可能無法踏出這裡一步⋯⋯
「咳咳⋯⋯」
曾建宏好不容易呼吸順暢了點,結果又被人放下打了一頓,立刻慌張地大喊:「我說我說馬上說——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
落染天從頭冷眼旁觀到尾,曾建宏才挨幾下痛的時間,怎麼可能比得過林笙痛苦的十幾年,甚至於一生。
「十二、三年⋯前⋯」曾建宏頭一次感覺離死亡這麼接近,為了求生,不得已將全部事實都說出來:「我爸為了讓繒誠發揚光大⋯⋯私底下買通去了一場大型酒會想要拉投資⋯一把年紀了還跟幾個紈絝子弟陪笑扮醜⋯⋯金仁泰就是當時裡頭最囂張也是權力最大的人⋯不過就是個喪心病狂不得別人好死的傢伙⋯⋯那天不止喝了酒⋯還偏要自己開車⋯⋯我爸也為了巴結金仁泰而坐上他開的車⋯⋯」
「那晚⋯金仁泰神智不清地撞上一台小客車⋯對方也因為閃避不及又去撞上路旁的變電箱爆炸⋯⋯出事的時候我爸撞到了頭但不至於暈過去⋯金仁泰則是毫髮無傷的躺在駕駛座呼呼大睡⋯⋯我爸看見對方的車無預警燒了起來⋯第一時間⋯他害怕被當成共犯⋯所以拔了車上的行車記錄器⋯在警察趕到之前就跑掉了⋯⋯」
第一反應肯定是下車救人⋯⋯但曾邵萬卻是選擇自救,然後看著大火不斷燃燒,一通電話、一聲呼救都沒有,直接轉身離開現場。
人心果然都會在這種時候最險惡,秉持著自私的想"反正只要不是我就好"。
落染天的臉色越發深沉,即便不發一語,都能感覺到他的憤怒。
曾建宏看不見他的表情,只是想起當年金家是如何對待曾家的恩怨,「之後⋯金仁泰以為隨便就能壓下這件事情⋯⋯可是聽說對方當場就死了⋯一次還死兩個⋯鬧得不可開交⋯⋯最後⋯他找上了我爸⋯⋯假如我爸肯替他背上兩條人命⋯他就讓金氏投資繒誠⋯⋯但他根本不是請求⋯是命令⋯是威脅我們曾家要是不照他們的話做⋯⋯金仁泰出了事⋯也會一併供出我爸⋯還要讓繒誠消失⋯⋯」
曾建宏講著講著忽然哭了出來,像是他們曾家受了天大的委屈,被金家逼迫才做出這種事來,自以為是的受害者,「我們不過就是間在底層打滾想要闖出一片天的小公司⋯⋯面對如日中天的金氏我們也只能乖乖就範!誰來替曾家評評理爭取公道啊!我爸也因為他慘死在牢裡!!他一下就奪走三條人命了我們要他賠點錢難道錯了嗎?」
吼完,黑衣人上前就是一巴掌過去,「再說廢話就把你這張嘴封了。」
曾建宏嘔出一口血,猛點著頭:「行⋯別打了⋯我說⋯我說⋯」
「後來⋯⋯我爸答應幫他頂罪進了牢裡⋯誰知金仁泰那個狗雜種⋯竟然出爾反爾⋯直接切割掉繒誠⋯⋯幸虧我爸當初拿到那份行車紀錄影片⋯金家一下就聽話了⋯⋯」曾建宏傷成這樣又突然轉笑出聲:「把金家踩在腳底下是我這輩子最爽的事情⋯跟條狗一樣這麼乖⋯錢也給的大方⋯⋯總算不枉費我爸的犧牲⋯換來曾家的子子孫孫高枕⋯」
驀地,一陣電流襲來打斷曾建宏的笑,變成淒慘的喊叫繞在這座倉庫裡。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XDm3s7mkQ
最該死的人沒死成換了個替死鬼,金家兩兄弟簡直一個樣。
落染天也終於懂了金仁泰多年來不肯在螢幕前露臉的習慣,不是為了假扮好好先生,也不是為了要塑造出低調的形象⋯⋯而是害怕會被當年的目擊者指認出來所做的動作。
林笙提過當時是許憫煜告知他意外的發生,也就是說許憫煜很有可能在這次金仁泰上新聞的時候認出了他⋯又進而轉告林笙,才會衍生出後續的問題。
追根究底,所有事端都來自於金仁泰⋯⋯林笙和他的父母也全是他底下的受害者。
所以姑丈他們也是因為這件事情才對自己這麼反感,不惜一切要將自己趕離林笙身邊⋯⋯也因為這樣害得林笙被迫休了學。
落染天雙手握拳,指甲都掐進掌心也沒感覺到疼痛。
他的男孩遭受到了許多痛苦,在最重要的時刻落染天卻不在現場⋯⋯
可想而知那時的林笙肯定很無助⋯很傷心⋯這些畫面他完全不敢去想,這道傷疤又再次被狠狠劃了一刀該有多痛?
現在就算落染天再後悔再懊惱,全都已經太遲,沒辦法再挽回。
⋯
挨到時間結束,曾建宏還在慶幸自己活著的時候,落染天的聲音隱隱壓著怒火:「東西呢。」
「嘔⋯⋯」電擊的後遺症還停在曾建宏身上,不斷抽蓄著身體,雙眼都快翻白暈了過去。
但他還是沒開口,如果這張保命符也被拿走了可不行,曾家未來還得靠它過著吃香喝辣的日子。
沒等他拉回神智,這次直徑被人重重摔到地板上,重力加速度骨頭砸在地板碰出清脆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黑衣人走過去用腳踹了他幾下,回頭對著落染天說:「手腳各斷一隻。」
曾建宏吊著最後一口氣,驚慌地看著落染天一樣忍著沒將影片的下落說出來。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0G6UVvi1W
隨後,黑衣人走到曾建宏面前亮出手機螢幕給他看,是三個女人哭的花容失色的模樣,害怕地看著團團圍在旁邊的黑衣人,他才看一眼就激烈地掙扎起來,「不行⋯不可以⋯不要動我媽和我姐她們!她們是無辜的!!」
這時黑衣人收回手,準備要對另一端下達指令,直接讓曾建宏慌了。
「不行!我說!!我說——————」曾建宏像條蟲不停在地上蠕動,大喊:「我家⋯在我家的衣櫃裡有個隱藏隔板⋯⋯裡頭有個保險箱⋯保存影片的東西就在那!密碼⋯密碼是725471!!我東西給你了快放她們走!!!」
黑衣人立即傳達位置,沒多久就向落染天點了頭。
「滴滴。」
落染天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是一則訊息。
賴翔緯:八點櫻大後山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KyASZHwqR
落染天收起手機起身,走出倉庫前只冷冷說一句:「繒誠和曾家今天就得消失。」
黑衣人領意,馬上對著手機說:「動手。」
聞言,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曾建宏又拼命扭動身體,對著離去的背影大吼:「我東西全都給你了還他媽說話不算話———該死的傢伙!!!」
「磅!」
曾建宏立刻被打趴在地吐出一灘血完全暈死過去,想要再開口已經是不可能。
利用林笙家的悲劇所換來的榮華富貴,根本沒有活在世上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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