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瞬間剎住腳步,轉頭看向酒鬼時眼中帶著怒火,而此時的酒鬼還在大吼:「操你媽騙老子錢—別以為老子不知道—」
本來沒人敢靠近的酒鬼,下一秒出現了一個身影,酒鬼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人反錮住雙手背到身後,酒瓶掉落砸出碎裂聲,整個人往柏油路撞過去,頭還被大力壓在地上,腦子因撞擊嗡嗡作響痛到都忘了罵,喊著:「操!他媽誰啊!你知道老子是誰嗎!竟然敢動我!!」
林笙雙眸冒著冷意,語氣更是冰冷:「死人。」說完他膝蓋加大力道往下壓,雙手也用力到冒出幾條青絲。
幾個圍觀的人以為林笙只是出於正義壓制酒鬼不再鬧事,所以沒有人上前阻擋他的動作。
酒鬼臉色漲紅,身體掙扎起來,嘴裡不停大喊:「還不快把他弄走!操你媽—」
林笙絲毫沒有要對酒鬼手下留情的意思,他不想知道這個垃圾是誰也沒興趣,唯一的目的就是要讓這張嘴閉上再也無法開口。
正當酒鬼開始因壓迫無法喘氣而劇烈咳嗽時,有個身影靠近林笙,手摟上了他肩膀,低聲說:「笙笙快放手,這樣下去會出事的。」
林笙愣了愣隨即轉頭,手上的力道也就鬆這一秒,落染天立刻拉開他和酒鬼保持距離。
酒鬼吸了一大口氣好不容易喘過來,趴在柏油路上乾嘔好幾次,手還不斷指著林笙大吼:「去你媽的⋯該死⋯嘔⋯一個他媽都別想⋯給老子跑掉⋯」
林笙的臉色下沉,抬腳就要往酒鬼那走,落染天眼疾手快將他攔住,低聲說:「沒事,離他遠一點,警察差不多快來了,附近還有圍觀的人。」
聞言,林笙往周圍看了一圈,果然很多人都被酒鬼的聲音吸引過來了,於是沒在動作,冷眼看著酒鬼。
酒鬼本來要再罵幾聲,結果一抬頭就看見落染天,瞬間轉移目標大吼起來:「媽的狗雜種⋯總算被老子給逮到了!」
落染天也冷眼看著他,像是看見垃圾一樣皺起眉頭:「我不認識你,你莫名對我口出穢言⋯我可是會追究到底。」
「操!」酒鬼雙眼發紅,彷彿要把落染天瞪出一個洞來,「騙了老子的錢還他媽想裝作不認識?我都知道那些人是你叫來陰我的!你他媽敢給我下套啊!」
落染天毫不知情地疑惑說:「我只是個大學生,平常都在學校上課⋯是要怎麼騙到你的錢?」
「裝傻啊!」酒鬼起身拿起地上的碎酒瓶指著他,「我他媽投了這麼多錢!還不快還來!」
周遭響起驚嘆聲,有人陸續離開現場以免受到波及,林笙皺起眉頭,整個人擋在落染天面前,冷聲說:「放下,可以留你一條狗命。」
落染天用手護著林笙,隨時準備把他往後拉,臉色沉了一點,用只有他們三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金淮伊,你還要多丟臉才滿意,賠錢就算了連金家的面子你也要丟嗎,我是不介意,但你爸呢。」
這句你爸像是戳到金淮伊的死穴,讓他更加憤怒了:「別提爸!拿他壓我?要不是你我會失敗嗎!以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想趁這個機會巴結爸⋯好讓你自己更順利坐上金氏繼承人的寶座嗎!」
「你口口聲聲說是我害的。」落染天嗤笑一聲:「證據呢,無憑無據你說的話能有幾分重量。」
「別他媽跟我提什麼證據!」金淮伊指著他大吼著:「什麼鬼你自己心裡有數!」
「我就是沒數,之前說找到洽談者的是你,要談合作也是你,我什麼時候參與過。」落染天冷哼一聲:「自己失敗就找藉口,想把莫須有的罪名往我身上推,金家公子真是厲害,合作談不成還亂投資,賠錢了就怪在一個無辜的人頭上,原來找替死鬼才是你的強項。」
「操⋯」金淮伊一個字都頂不出來,咬牙切齒看著落染天,臉又漲得比剛才還要紅,看來憋得很辛苦,「就是你害的!沒有你老子早就贏了—你就是個該死的⋯」
「閉嘴!」林笙打斷他死死盯著他看,雙眼都冒出火了:「你他媽再說一個字就死定了。」
這時一陣警鳴聲傳來,一輛警車停在了巷口,觀眾趕緊指著金淮伊大喊:「警察先生—這裡!」
兩名警察匆匆跑來,其中一個吹著哨子指向金淮伊吼:「幹什麼!還不快把手中的東西放下!雙手舉起來!」
金淮伊見警察向自己奔來,就用酒瓶指向他們作勢攻擊大吼著:「別他媽碰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知道我爸是誰嗎!」
兩名警察見他不肯配合直接上去合力制伏住他,金淮伊被壓制在地時還不斷大喊:「操!叫我律師來—我他媽告死你們—操你媽小條子誰給你膽子這樣對我!!」
落染天帶著依舊怒不可遏的林笙向後退幾步遠離金淮伊。
就算不用問林笙也能知道這個酒鬼是誰了,落染天安撫好他後又走上前和其中一個警察說:「酒駕,巷口那台亂停的車是他的。」
警察點了頭,和他說幾句話時被押走的金淮伊又回頭大喊一句:「你以為你這樣就贏了嗎!」
金淮伊著魔般無故大笑起來,整條巷子都是他的笑聲:「很久沒見嫂子了吧!」
落染天頓時僵住,金淮伊見狀以為終於戳到他的痛處笑得更厲害:「竟然這麼久都沒去看她該有多寂寞啊!不過沒關係⋯⋯我已經替你好好照顧照顧她了,嫂子真是個大美人火辣又熱情床上功夫也是一流!你們那間新房也很不錯,每個地方我都和她玩過一遍了⋯⋯尤其是那張婚床。」
「你的東西全都是屬於我的!要也只能等我玩膩了才能用我穿爛的破鞋哈哈哈哈哈——」
即使金淮伊走了,他的嘲諷聲似乎還留在這裡,刺耳無比。
落染天第一個反應就是轉頭看向林笙,他臉上透著震驚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看著金淮伊離去的方向。
不得不說落染天在金淮伊說出這句時確實慌了,幾乎是下意識往林笙那衝過去再拉著他往家裡走,這短短的路程落染天腦海跳過許多解釋,但解釋再怎麼多,都沒能抵銷掉無數個林笙對自己失望的表情⋯⋯和最害怕林笙知道所有一切之後無法接受而說出的那一句話。
明明早就計畫好要等全部結束再慢慢告訴他,為什麼總是有意料之外的事情要阻礙他的計畫⋯難道是因為隱瞞他而出現的後果嗎?
落染天關上門後立刻抱住林笙,組織好的語言卻沒辦法完整說出來,語氣顯露慌亂:「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瞞你⋯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和你沒關係⋯你不應該被牽扯進來⋯我⋯只是想要等事情解決後再告訴你⋯你罵也可以打也可以⋯能夠讓你消氣你想怎樣都可以⋯」
「我絕對沒有背叛你⋯我只跟她見過一次面什麼關係都沒有⋯這些都是暫時的⋯我保證等到結束後她就會消失⋯真的⋯你要相信我⋯」落染天緊抱著他,連手都有些發抖,「不要離開我⋯⋯」
家裡的燈都開著,他們卻站在唯一沒開燈的玄關,飯香味從廚房裡頭漫延出來卻沒有一絲胃口。
良久,在寂靜之中傳來一聲:「我相信你。」
林笙沒有生氣也沒有過問一句話,只是抱住微微發抖的落染天、摸摸他的腦袋說:「沒事了,我在這裡不會走。」
「⋯你不問嗎?」
「沒什麼要問的,你答應過會告訴我,沒事我等你,想什麼時候說就什麼時候說。」林笙聞著他身上沾到的飯香味,「今天吃醣醋和酸辣湯嗎?」
落染天直起身來,林笙見他這副模樣不禁笑起來,摸摸他的臉頰說:「什麼事讓你這麼傷心,要安慰一下嗎?」說完又把他抱進懷裡拍拍後背。
過了一會,林笙肚子真的有點餓,就牽著落染天走進廚房,看了一圈準備好的飯菜只差一樣沒盛進盤子裡,應該是外頭的聲音傳進來,東西都來不及收拾就跑出去外面了,於是他動起手來把菜裝進去又把飯盛進兩個碗裡,擺好飯菜之後再將愣了很久的落染天牽去飯桌坐好。
林笙夾了一大塊醣醋魚挑好刺後再放進他碗裡,接著自己也吃進一塊,點點頭說:「你廚藝又進步了,這樣養大我胃口以後有你好受的。」
落染天沉默不語看著他沒動筷,林笙見狀就夾了一口蒜泥白肉放他嘴邊,「啊。」
落染天過幾秒才乖乖地張口吃進去,等他吞下後林笙才開口:「每個人都有不能說的秘密,我有你也有,我也不是一路都好學生過來,做過什麼事情我自己很清楚,說不後悔是不可能的,過去不能改變,可是就算發生這些事情你還是選擇陪在我旁邊⋯所以你別覺得在我知道後就會對你失望還是怎樣⋯⋯誰沒有過去,但最重要的不就是現在的自己嗎,此刻的你也是用過去的你所堆疊而成的,你現在這麼好,我為什麼要失望。」
見過那些傷疤後你還是待在我身邊,反之,我也願意和你一起治癒那道疤痕,承擔所有一切。
似乎從以前開始就這樣了,一直想要保護的那個人其實也在保護自己,默默用自己的方式守在身邊,不離不棄。
雖然事情還沒結束,但落染天扛在背後的大石彷彿在聽見林笙這幾句話後消失的無影無蹤、如釋負重,低下頭久久才說出一句:「笙笙⋯⋯抱抱⋯」
林笙愣了一秒,立刻揚起嘴角將落染天攬進懷裡,揉著他腦袋笑說:「我們家染然真喜歡撒嬌,這麼可愛該怎麼辦,要不藏起來?」
落染天沒說話卻點了頭又讓林笙笑得更開懷。
這一天之後生活和平常沒什麼兩樣,誰都沒再提起也沒再過問,彷彿時間到了答案就會水落石出,只需等待便好。
林笙下了班坐在員工休息室裡滑手機,大智在一旁收拾東西,見狀覺得有點稀奇,「你今天怎麼沒急著走?」
「本來就沒急著走啊。」林笙頭也不抬,滑過一個又一個頁面,「幹嘛突然這樣問?」
「一點也不突然。」大智又想到了什麼,說:「該不會是和女朋友吵架了吧?」
「⋯」林笙差點翻白眼,總算抬頭無言地看著他,「吵個鬼。」
大智卻哎唷一聲:「第一句話不是否認而是回答!你真的交了?」
冷不防又掉落別人圈套的林笙:「⋯」
見他完全沒要反駁的樣子大智激動起來:「天啊—櫻大校草交女朋友了超級大新聞誒!該有多少個女生泫然欲泣啊!你都沒有想過每場都來聽你演奏的那些女生的心情嘛!?好過分!!」
「⋯」林笙實在不想理這位戲多的學長,「演奏關這個什麼事,我交沒交又關你屁事。」
大智一屁股坐在他旁邊,大笑說:「別這樣嘛,我一直都很好奇你的感情狀況誒,好歹朋友一場不留點機會給我八卦下嗎?」
「⋯」不想成為八卦的林笙直接拒絕:「作夢吧你。」
「哎哎哎!」大智見他密不透風,連個字都不想說出口,對"那位"越來越感興趣了:「哇—超級保護他的誒!你這樣搞得我超想知道!」
林笙沒相中喜歡的東西就把頁面關了,然後站起身來揹起包,走之前丟下一句:「你就在這繼續好奇吧,走了。」
大智神奇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感嘆不已:「木頭變成一棵大樹了!」
但他真的很好奇在樹下乘涼的那個人是誰!
林笙走出後門,才剛跨一步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愣了一下說:「你怎麼在這?」然後往那邊走去。
落染天揚起嘴角,遞安全帽給他,說:「來接你。」
「⋯」林笙慢慢接過,說:「今天沒有要回家啊?」
「嗯,是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明天再回來。」落染天跨上車,「我們先去吃飯。」
要在外面過夜林笙是沒什麼差,不過還是帶著疑惑上了車。
吃完飯後落染天還是沒告訴他要去哪,直到這段路已經離開平常待的地方,林笙心中的疑惑又多了幾個,其中最多的是為什麼這條路越來越偏僻了。
他們來到了一處半山腰,林笙四處張望時就見前方有個巨大的鐵柵門還有幾名警衛駐守在那,看起來像某個重鎮之地。
起初林笙以為走錯路,但是當兩人接近時,警衛不止沒攔下人甚至還向他們彎腰行禮,鐵柵門也緩緩打開。
落染天把車騎進來後柵門又被關上,警衛們還在周遭巡邏起來,看的林笙滿頭問號。
又騎了一段路,最後車在一棟別墅的前院停下,似是國外古堡的別墅靜悄悄毫無生人的跡象,林笙看著前方的建築安全帽都還沒脫,直問:「這是哪?」
為什麼來了這個地方?
剛那些警衛又是怎樣?
這棟別墅又是誰家?
落染天見他還呆坐在車上,對他這個預料中的反應笑了笑,幫他脫掉安全帽,說:「有點唐突,不過⋯⋯你想看看我的世界嗎?」
林笙愣愣地看向他,沒多久就點了頭。
落染天對他伸出手,像是個邀請也是種誘惑,說:「我現在就帶你去看。」
林笙想也不想就把手放上去,之後落染天帶他走到別墅的大門前,沒有任何動作或是門內的一盞燈、一個人來,緊閉的大門卻自動敞開,迎接他們的是一條漆黑長廊,深不見底。
落染天牽著林笙沒入黑暗,大門也隨即關閉把兩人與外頭阻隔開來,回至無人到訪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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