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三人坐在車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奇怪的是,這裡竟然沒有被引入任何"科學"的造物,彷彿這一個高聳入雲的城牆將所有外在的事物都隔絕了,唯有他倆如同誤闖桃花源一樣,進到了沒有外人打擾的世界。
「喏,就是這裡。」那商人不無自豪地說道「全世界最大的教堂!」他指著面前的教堂說道。恢弘的排場和駐守在前面的士兵都讓人感覺煞有介事。
與吉米等人想的不同的是,這裡沒有很壅擠的人潮--甚至,這裡只有他們一組遊客。
「其他人呢?」吉米問道,看著面前恢弘的教堂,一時之間竟不敢踏入。
周遭沒有任何一個人,只有兩個士兵抵著土黃色的長槍,像是雕塑一般的站立在門的兩側。
「都說是戒嚴時期了,當然,你們執意要前來也沒有人會阻止,只不過正常人聽到這座城封住了都會繞道而行,就你們最特別。」那商人說道。
「要進去看看嗎?全世界最大的教堂。」吉米轉頭問小七。
小七肯定的點了點頭,眼神還牢牢的繫在那教堂之上。彷彿那是甚麼絕美之物一樣。只是敷衍地說了一聲:「嗯。」
吉米微不可查的翻了一個白眼,說道:「那我先進去了。」他有一點略為的不悅,儘管再怎麼掩飾,他仍不能否認小七始終在他的心中佔據很大的地位--很多時候,"慾望"和"愛情"只有一線之隔。
但等到吉米進到教堂內部之後,他就沒有任何的剩餘的身心放在小七身上了。因為裡面讓吉米感到震撼。
明明裡面只有最簡單的泥土所刻成的浮雕,但其中的一筆一畫都像是大自然的造化一樣,是經過了數千萬年的風蝕才恰好形成了如此精美的浮雕。
--雖然這念頭很是荒唐,但吉米卻在看到這浮雕的一瞬間就有了這樣的想法。
因此他又靜下心來,看著面前的浮雕。因為就他所知,宗教場所的浮雕通常都是在述說一個故事--大部分是各自神明的創世神話,以及那些神明的豐功偉業,不過也有一些是單純當個歷史的旁觀者,用超然的視角來看著這一個世界。
而現在吉米看到的就是後者。
第一面浮雕,是一片光滑的牆壁--儘管以吉米現在近乎半神的視力,仔細觀察那面牆壁時,還是一片光滑,而不是許多細微的突起,因此他可以確定,這絕對不是出於凡人之手,可能是半神--甚至是神明親自篆刻。
「宇宙。」一個軟糯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吉米甚至不用轉頭就知道這是小七的聲音。
「還沒有出生的宇宙,一片虛無,就如同這片光滑的牆壁一樣。」小七突然像是一個導覽員一樣介紹著,或者說,述說著自己所解讀出的涵義。
當他們倆再三確認這真的只是一面光滑無比的牆壁之後,他們就轉移到下一面浮雕上了。
其他地方依舊是一片光滑,但在那一片空曠之中,卻多出了一個憑空漂浮的神殿,彷彿那是他原本就出現在那邊一樣--甚至早於宇宙出生。
吉米仔細看了看那浮雕之上的神殿,再細細回想一下,才發現,這座神殿完全就是照著那浮雕之中的形象來建造的。
很是奇妙的,明明那浮雕之上只有用寥寥數筆來刻畫那神殿,但他倆卻能很清楚的看到所有的細節--更甚者,他還看到了在那神殿之中,空無一人,只有一坨噁心的物體在王座之上扭動。
明明是靜止的浮雕,但吉米卻可以看到那一坨物體開始扭曲、分化,最後變成黑白分明的兩坨血肉,又漸漸的形塑成一些基本的生物形狀。
一坨白色,一坨黑色,似乎在述說最直觀的善惡陣營。
「這......」吉米說道。
「創世之初。」小七說道:「不對,我們不應該看這個。我們會死在這裡的,這不是我們能負荷的知識!」小七還想要拉住吉米,但此時吉米四周卻散發出一個令人畏懼的氣場,彷彿在觀看那創世之初的畫面也讓他多少沾染了一點那詭異的氣息。
但吉米已經聽不下去了,他如飢似渴的奔向下一面浮雕。
無數的凹凸在光滑的牆面上,那些是宇宙中的星辰,而被這些星辰所簇擁著的,不是那漂浮在無物之上的宮殿,更不是那端坐在王座之上的噁心物體,而是一顆球體--更準確地說,他們現在腳底下踩的這一顆星球。
而那些之前由那王座之上的物體所分化出的兩派善惡的物體也漸漸包圍住那星球,彷彿在一旁虎視眈眈的掠食者。
「下一幅--!」吉米現在心中只剩下這一個想法了,他急忙跑到下一幅浮雕面前,如飢似渴的看著上古的秘密。
那球體似乎想要反抗,無數的小人從球體之間竄出--似乎是凡人的英雄,但都被星空之上的詭異存在給瞬間吞噬得一乾二淨了。
隨著球體的反抗都無效,那些在一旁觀望的掠食者終於坐不住了,無數的神明進駐了這一顆球體。
潔白的塵世巨塔、慈悲的女人形象、在深淵底部扭動的血肉、在深海之中品嘗恐懼的存在......無數的存在一瞬間就入侵了這球體,並且建立了屬於自己的形象,並且......自稱為神。
吉米連滾帶爬的看向下一幅浮雕,他眼中的慾望已經滿逸而出--小七甚至覺得只要他願意,說不定可以透過及米現在不正常產出的靈感直接晉升為半神。
但他沒有這麼做,只是靜靜的看著吉米的變化,同時十分機警地將靈感繃到最緊,時時刻刻堤防著危險。
那一座浮雕卻是一片空白--和第一幅不同,或者說,要闡述的各不同。
第一幅浮雕是指的是萬物尚未出生,一切皆未發生之時,但最後一幅浮雕卻是未來,一切尚未發生之時。
而就在吉米看向這浮雕的一瞬間,無數的筆觸開始零零散散的出現在整片牆壁之上,但他看不出任何的端倪,只知道,"未來"正在變成"現在"。
吉米此時才從這種著魔一般的狀態之中回過神來。他回想著剛剛經歷的所有事情,一切是如此的歷歷在目,但他自身卻不能控制自己分毫。
「那、那是......?」及米現在才表現出害怕,問道。
小七說道:「這座神殿很奇怪,我們趕緊出去吧。」
令人驚訝的是,他們出去竟然沒有任何的意外,彷彿這就真的只是一座記述上古時期,以及現在正在發生的事情的博物館而已。
--剛剛的經歷太過奇怪了,他甚至沒有印象裡面到底有沒有供奉神明。
那商人在外面發呆著,看到兩人從神殿之中走出來,連忙走上前說道:「怎麼樣,我沒有騙你們吧?全世界最大的神殿。」
某種程度來說,這還真的是世界上最大的神殿--至少他還沒有在其他地方可以一覽宇宙的全貌,以及過去的歷史。
「有沒有被"震撼"住了啊?」那商人擠眉弄眼道,似乎意有所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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