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女之路I - 鮮血冠冕 - 章之二（風雨前夕）4 （2022-12-26）

　　傳令兔一早就蹦蹦跳跳地到來，頂著一對大耳朵傳達訊息給格蘭蛇骨。

　　前一日讓僕傭詢問與凡妮珍會面時間，通常她們每天早晨會一同進餐、討論後續行程和近期事宜，但被取消祭典與宴會以來，一直沒機會碰面。

　　傳令兔的回訊只有執行官因勤務不在城堡內，讓她只能自己找事做；不過她很快就決定要前往衛城騎士長‧卓洛魔納的房間。

　　僕傭準備好的早晨餐點也直接送去藏書塔最上層。

　　才在她們進入藏書塔時，發現這裡異常冷清。

　　「阿，對哦。那些慕名而來的學者貓也隨他離開了。」

　　少了那些看似懶散的貓學者們，整座塔就像快要清空似的，頓時好不習慣。這兒剩下休班的貓族衛兵窩在角落與書櫃裡頭睡覺，傳來呼嚕呼嚕的可愛聲響，熱鬧程度與昨日大相逕庭，頓時心情漫生出寂寞感。

　　要不是昨晚與卓洛魔納見過面，她肯定會胡思亂想。

　　在封閉式的塔樓裡，延著書櫃往最高層爬去。

　　塔頂最後是一段用書櫃擺好的階梯，通往寬敞的生活空間。沒有門、沒有隱私，那位黑山貓騎士長大剌剌地生活在這，周圍滿是用貓文字所寫的書本與石板。

　　她打算乖乖練習魔法，還答應過要幫忙維持結界──

　　「嗯？」

　　她在一個櫃子裡發現破碎的水晶球。

　　「那個，格蘭。」她不安地抓了抓犬型耳朵。

　　「嘎？」格蘭低頭一看，看到破碎的晶球體。

　　「碎、碎了……」凡萊妮希雅想保持鎮定，但眼前的突發狀況讓她全身僵硬，即使深呼吸了幾次，然後用力閉上眼，結果一睜開還是呈碎裂狀。

　　「城堡的結界破了……」

　　「嘎……」

　　「怎、怎麼辦？才第一天哦，他回來又會用那種奇怪的表情瞪我了。」

　　「那個在什麼情況下會破？」

　　「帶有負面魔法能量之類的東西強硬進城就會破。」

　　「這樣嘎。」

　　「就是這樣嘎。」她強裝鎮定地學格蘭講話。

　　「……」

　　框啷。

　　突然後方傳來聲響，原來只是負責早晨餐點服務的傳令兔，穿著俏皮圍裙，有可愛的紅蘿蔔圖案，蹦蹦跳跳到來，把餐點都備好在一旁的空蕩桌上。

　　「公、公主殿下，先喝口茶。」

　　「哦……」她控制僵硬的身體轉身，坐在矮書櫃上，可卻在喝一口茶後面露厭惡表情，「難喝，這不是葵西多的茶，怎麼回事？」

　　她看向傳令兔，兔子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慌慌張張、扭扭捏捏地想找個洞躲起來。

　　就在他以為要被公主罵時──

　　「我們去找葵西多吧。」

　　「那結界的事情？」

　　「卡利山德有許多分支部族，有專精魔法的吧？魔法的事就交給專家……」一邊說著，凡萊妮希雅無力地收集這些碎片，滿腦都是卓洛魔納回來之後，用肉球把自己給蓋滿可笑印章，一面擔心究竟是什麼東西進城了。

　　之後她一手提著裙擺，不顧形象地奔跑在城廊內，讓一邊清潔窗台一邊偷聊天的僕傭們嚇一大跳。

　　往下跑過階梯、跑過大廳，讓衛兵們無言地面面相覷。

　　進入狹廊，恰好遇到幾個也在傳令奔跑的兔子，平日習慣在走道邊緣奔跑的他們，被疾走而過超越自己的公主給嚇得目瞪口呆。

　　經過廚房附近，一群餐桌兔還在忙進忙出，因公主奔過身邊害他們差點摔盤。彎進外廊，一路無視所有衛兵、無視路過從臣們的驚訝，最後推開了門扉，讓她來到城堡庭院。

　　＊

　　對凡萊妮希雅來說，一年四季翠綠的庭院有許多回憶，與父王、格蘭、萊葛力、葵西多、麗麗安、僕傭們、各地賓客們、去世的朋友們。

　　這座庭院可以通往許多小道，從臣及僕傭也經常路途此地。

　　不過，才剛踏入花果及樹叢圍籬的小道後，她發現很奇怪的事情。

　　「格蘭，這些花……不只是花，該怎麼說呢？總覺得，整個庭院都變大了。」

　　「我也覺得。」

　　原本只是及腰的樹叢圍籬，現在卻長到胸前。

　　庭院與以往不同的違和感讓她說不上話來，就像一切都變大了，庭院的視野也變得狹窄；以往只要一踏入庭院，那風光明媚的朝景便迎面而來，現在卻是野生感蔓延。

　　她們回過神來，趕緊前往園丁小屋，唯一沒變的，是鋪在腳下、閃閃發亮的可愛鵝卵石道路。

　　身邊的樹叢圍籬長出少見的紅果子及黃果子，與其它花朵爭豔。

　　圍籬不高，他們遠遠看見園丁木屋，來到之後正好看見葵西多整理新的盆栽。

　　他對急忙趕來的兩人給予微笑，美少年的陽光笑臉在花園裡綻放，也許是進行了不少光合作用，他身上的紫色珀丁花愉快地盛開。

　　「這裡發生什麼事阿？」

　　「公主殿下，」葵西多老樣子做出禮儀的大動作，不像園丁會友的完美禮儀姿態，「有些事情是睡一覺後就發生的，我也不太清楚，哈哈哈。」

　　「……我也是呢，睡一覺才發現這個壞了！」

　　「哦？這是？」

　　眼看公主倒出一袋碎片，還沒詢問公主便自顧地解釋一番。

　　「原來是這樣，不如先放我這吧，我請擅長魔道的同族幫忙看看。」

　　「可是，到底是什麼進來了呢──嗯？這個味道是……」奇異的腐敗氣味比凌晨更明顯，讓她忍不住揉了自己的鼻子。

　　「這個嘛……」葵西多欲言又止地看著公主，然後不知為何突然看了格蘭一眼，便想到了什麼，笑得更是開朗地回應了：「是風鳥女妖的味道哦，今早來了一位信使，聽說是二公主──您姐姐的來信。」

　　突如期來的消息，比水晶球碎裂還更讓凡萊妮希雅難以反應過來。

　　一種懷念卻又陌生的矛盾感，讓她嘴裡呢喃著：「姐姐？」

　　心頭閃過各種思緒，多年沒有傳過一次信的姐姐，如今，在這種時候卻傳信來了。

　　「連她也知道父王的事……」

　　「嗯？公主殿下？」

　　「我要去鳥樓塔。」

　　聽聞此事的格蘭臉色巨變，才在她踏步準備前往時，格蘭卻急步擋在公主面前下跪，低頭行禮。

　　「格蘭？」

　　「公主殿下！請容許我接下來的無禮！」他急促地嘶聲輕吼，巨大身影連光日都遮住。

　　「……咦？」

　　「想懇請公主讓我與葵西多一談，請您擔待一下。」

　　她思考了一下才明白格蘭的意思。

　　雖然心裡有點不能接受，沒想到僕役之間有不能讓她聽到的話，有點傷心。

　　「格蘭蛇骨大人也太『擔心』了。公主殿下，這個先給妳。」葵西多遞出一個花苞。

　　仔細一看，才知道這是用他的花瓣製作成的護身符，馬上讓她想起昨晚卓洛魔納說的劇痛。她雖然收下，心情卻很複雜地看著葵西多，究竟該不該問他，是不是真的跟拔牙一樣痛？

　　葵西多以完美的笑容回應，讓凡萊妮希雅心疼地說不出口。

　　「格蘭蛇骨大人也有哦。」他說著便遞了出去。

　　格蘭無言地看著他，沒有收下的打算。

　　「我在前面的涼亭等你哦。」她緩緩離去，不時回頭、狐疑地看著這一大一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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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二（風雨前夕）4 （2022-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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