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女之路I - 鮮血冠冕 - 章之二（風雨前夕）7 - (2022-12-26)

章之二（風雨前夕）7 - (2022-12-26)

Jul 9,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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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久了呢？我也忘了，我花了好多時間尋找此生的意義，而非沉醉於自己嗜血本性；但我更清楚的，是我出生時的那年代──屠夫年宴。」

　　屠夫年宴──令大陸和各個民族陷入黑暗血腥時期的年代。

　　那是首次遇見「人類」的年代，他們凶殘、狂暴，就如從海洋上出現的災難一樣，帶著毫無理性的暴雨和颶風，蹂躪這個世界。

　　盡管有些語言相通，卻不願意有任何交流、不屑談判，帶著憤怒與憎惡襲捲他們所踏過的土地，只是單純地殺戮，又不像是要滿足某種鮮血慾望，只是發了瘋般，屠殺、再屠殺。

　　既不炫耀自身殺死對向的狂傲、也不打算食其生命。

　　最終由王者平定了黑暗年代，同時也發現人類理智以及柔善的一面。

　　光聽蜜兒輕輕描述，凡萊妮希雅腦中就已閃現那時代曾發生過的各種悲愴慘劇，令人毛骨悚懼；那是她再清楚不過的年代，因為她的誕生，也是為了彌補屠夫年宴所造成的巨大傷害。

　　小時候聽著屠夫年宴的故事和傳說，讓她哭泣害怕到睡不著，因為那是與她生存在世上的意義互相悖離，無法共存的。

　　凡萊妮希雅有自知之名，自己可能只是父親為了人類和其民族的共存意識而誕生；但她反而更愛這個父親，也接受這個現實，並感謝這個現實讓父親及母親有機會可以愛護她。

　　凡萊妮希雅至今所做的努力，也是為了要平息民族至今仍無法原諒當初被侵犯的憎與怨，並結識更多的人類與尚未接觸過的異種。

　　但現在，凡萊妮希雅要求自己停止悲憫，仔細傾聽蜜兒的故事。

　　「在我出生的時候，我便知道眼前的生物並非我的血親，而是滅族之人。」

　　「……」凡萊妮希雅好不容易恢復神智，這句話又讓她腦袋被打了一頓。

　　她用力思考一下什麼叫滅族之人。

　　「那是個雄性人類……」蜜兒的輕聲呢喃，就如她給凡萊妮希雅的羽毛一樣輕盈，卻意義非凡。

　　＊

　　那人的心早已盲目。

　　除了一次又一次的揮動沉重鐵劍，只剩鮮紅的液體浸滿眼中。

　　當他執行完連自己都不曉得意義何在的殘殺行為後，又繼續尋找新的目標。

　　他望著這片以屍骨和羽毛碎片鋪成的山道，毫無感想、沒有表情。

　　踏過內臟與鮮血鋪造的地獄山道。

　　自身的瘋狂與執迷已消褪不去，凝結出的凶氣與憎惡怒容，就像融化的鐵面具，熔燒在臉上無法拿下。

　　那人本來是為了自己種族的堅貞信仰而揮劍。

　　現在卻只為掩飾連自己都難以相信的信仰。

　　他的靈魂在哭泣，以瘋狂的方式遊走哭泣。

　　那人又找到目標了。

　　他穿過一條以各種生物頭骨和毛皮鋪造的峽谷山道，在凹陷的岩穴發現了目標。

　　腐臭的風鳥女妖以及她的卵。

　　看見那巨大的卵，他可憎的面目，又添上對世間的仇恨而猙獰。

　　那是他這輩子……不，應該是所有人類都無法想像、無法接受的東西。

　　那名為「卵」之物，毫無卵應有的白色外殼，而是可怖模糊的肉團，像是以心臟種植出來的植物，擁有葉脈的血管不停鼓動，收縮舒張運作像是代替裡頭的小東西呼吸。

　　風鳥女妖的身軀早已殘缺不堪，張開那斷裂的羽翼，仍想保護自己的孩子。

　　屠夫對這毫無意義的掙扎，有那麼一絲憐憫。

　　只有那麼一絲而已，他仍揮斬了劍刃，厄殺拼了命也要守護卵的母親。

　　再來目標轉移到了卵上。

　　當他將萬惡之刃高舉同時，卵卻自行裂了開來。

　　那個瞬間，他只想到某種肉食怪物將要跳出，會吃掉他，也會吃掉母親屍塊。

　　但是──

　　那人停下了動作。

　　那驚恐萬分的模樣並不是出於內心恐懼。

　　是一種尋覓已久，認為再也找不到的希望。

　　從肉團中，帶著血絲爬出來的，只是一隻小小雛鳥。

　　那很容易就能看出其性別，因為她玲瓏的小眼珠眨也不眨地望著他。

　　雛鳥跌跌撞撞地推開肉塊爬出來。

　　她好小、好小。

　　小得能用一隻手掌便能捏死。

　　小得能被他一口吃掉。

　　但他卻都沒有這麼做。

　　因為她也小得令他想起家鄉剛出生卻無法親自養育的嬰孩。

　　想起一個小小生命剛出生的模樣，有多令他喜悅和澎湃。

　　想起他曾經接觸過小小的生命，有多麼溫暖、惹人憐愛。

　　屠夫緊繃已久的神經與筋肉鬆懈，被這誕生的瞬間給震撼。

　　原本以為的怪物，從那肉瘤出生的，竟是如此耀眼又脆弱。

　　他的劍刃首次在這個大陸上脫離了手中。

　　雛鳥開始像人類的嬰孩一樣，渴求世間的空氣而大哭。

　　「啾──呼啊啊──」她笨拙地拍打凌亂的翅膀，大口呼氣。

　　屠夫就此萌生了長年以來封印的情感，漸漸恢復了神智，開始尋問自己，究竟在這個神秘的大陸上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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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二（風雨前夕）7 - (2022-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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