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女之路I - 鮮血冠冕 - 章之五（風暴之宴）3

章之五（風暴之宴）3

Nov 5,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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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院裡的涼亭早已不是昔日的模樣。

　　就像放置數百年遭到草木野花侵襲寄生，最後被周圍生長的森林給覆蓋，成了穴道般的通口。不過，涼亭本身未變，依然能夠躲雨、還有著穹形之頂，更沒人會注意到，內側的穹頂上還藏著一位擁有紅銅之膚的娜迦蛇族。

　　她的呼吸很淺，體溫比原本偏低了許多。她在好多年以前有過這種討厭的經驗，她夢到自己回到競技場上，這種潮濕且無情的冰冷感侵入骨髓，就和競技場一樣，而且越來越鮮明。她不斷在夢靨途中驚醒，每每入睡，她又驚覺自己回到了競技場，那股鏽鐵與血腥、那些畸形的怪聲吵雜……

　　每夢一次，都讓她憶起每個敵人、每場廝殺。

　　然後，她忽然聽到一點動靜，往下一看，是凡妮珍的白色護衛，看起來就像是一身會走動、濕淋淋的白色盔甲，彷彿他的到來，也把濕氣帶了進來。

　　究竟底頭是什麼異種？這麼多年來她也沒搞清楚這些傢伙的真面目。

　　對凡妮珍的憎恨與好奇心讓她忍不住流了點毒唾液，乾脆抹在劍身上。為了能夠襲擊，她事先一直保持長劍狀態，當她緩慢伸手去摸劍柄時，卻先摸到柔軟的衣料……

　　是長裙祈衣，她事先帶了出來，修改好的衣服不管怎樣，都想親手交到女兒手上，幫她穿上。

　　在她充份感受布料的質感之後，重新握起劍柄，收起思念，幾十年前熟悉的感覺重新回到手上，她巧無聲息地翻下身，直接一劍刺入後頸，白色騎士沒發出任何慘叫，反射性地扭動反抗，甚至還打算轉身，她借力使力，令他移動腳步的同時被蛇尾給勾住而傾斜滑倒，隨著劍身切割，便拿下了頭顱。

　　「……」

　　就好像摘採水果一樣俐落，她並不驚訝自己的身手還這麼靈活。

　　她真正驚覺的，是他沒噴濺出任何一滴血液。她抓住頭顱看著切口與屍體，卻像是乾固荒地的黑色，她撥下白色面具，卻沒有任何皮毛、也沒有臉……正確地說，它的「臉皮」彷彿打從一開始就不存在，揭開來的面具底下是眼皮、鼻子、嘴唇、耳朵通通被割掉、且無皮的臉。

　　她還是伸手檢查傷口，卻連黏稠沾上手的血液也毫無半滴。

　　「早就是……屍體了？」

　　她凝視了許久，這才想到要隱藏屍體，結果她根本不擅長拖拉重物，還得用尾巴抓住梁柱，才勉強拖動，可卻在這時聽見疾步聲，乾脆放棄躲回涼亭上，隨手把頭給仍進樹叢裡。

　　像緊盯到來的獵物向下凝視，闖入眼中的，竟然是她渴盼已久的孩子！

　　凡萊妮希雅氣喘吁吁地跑進涼亭才發現橫躺屍體，她發出輕微尖叫，又馬上抑止自己，才停留不過三秒，她又打算繼續往前跑──

　　「我的女兒。」

　　她循聲抬頭時，麗麗安直接躍下，看見熟悉的身影，她還是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一臉做夢未醒的恍惚模樣。全身濕透，叫麗麗安實在不忍於心。

　　「我的女兒。」

　　麗麗安再次呼喊時，凡萊妮希雅熱淚盈眶地上前擁抱她，她再也忍不住想撒嬌：「媽媽，是妳嗎？」

　　「是我，我的寶貝，我們不要再分開了。」

　　自己好不容易乾的身子與鱗片又被弄濕了，她只恨自己的體溫不夠暖來保護女兒，反倒是女兒一身濕的身子為了抗寒而發熱著。她抱緊緊心愛的女兒，觸碰她濕亂的可憐頭髮。

　　「凡妮珍要送我走。」

　　「不會的，我不會讓她送走……誰也不行送妳去娜迦蛇地。」

　　「……妳不跟我來嗎？」凡萊妮希雅原本還做了最壞打算，畢竟再怎樣她也無法永久躲下去，一做完敬神的儀式，就出來好好面對溝通，然後可能被強行帶走。

　　顯然麗麗安不是這麼想的。

　　「不！妳不能去那裡！」

　　「……不好嗎？」

　　「我一直不想告訴妳『那裡』事，任何一點與娜迦相關的事我都不想提，她們是毒蛇……為什麼能這麼狠心送我的女兒去蛇窟？」

　　麗麗安傷心難過地不想放手，抱在懷裡的女兒，此時此刻覺得她還好小好小，就像當初皇后親手將公主抱到她懷裡那麼小，她實在放不開。這是她養育的女孩，是她這一生終於找到的意義所在！

　　「我有你們保護我，不會這麼簡單被送走的。」她感受母親冰冷的體溫，就算自己早已又濕又冷，麗麗安貼上來的感覺更是生冷，但她卻喜歡此時這種不願放下彼此的感受。

　　母親被通緝肯定也是什麼誤會。

　　風鳥女妖受的傷也一定會好轉。

　　黑山貓會回來阻止這一切發生──有太多太多事情發生了、有太多她不知道的事不斷發生，而她卻只能傻傻聽著，無所作為。

　　她搖頭，很多事不該如此；身為公主的職責也不斷模糊與變化。

　　可是一切都會好轉起來的……她這麼告訴自己的同時，卻想到了萊莎，一時間又沉默下來，絕望的心緒又開始襲回她心裡。

　　「我還做好妳的衣服了，我一直放在身邊，噢，就藏在上面呢，我拿給妳看。」

　　「媽媽……」

　　發生了這麼多事，此時此刻的麗麗安對她而言，就像晨星曙光那麼重要。但越是這種時候，她想要先說出關於廚師長的事時……

　　「不要太相信她的話，公主殿下。」

　　彷彿一開始就佇立於雨中，葵西多不畏風雨，冷靜看著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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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五（風暴之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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