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海瑟里趕到羅奇家,一進到客廳就看到梵妮和羅奇雙手抱胸站在茶几前,彷彿正圍觀著什麼怪物。我湊近一看,他們已經拿了個大臉盆把那只裝滿鮮血與錄影帶的夾鏈袋擱置在裡頭。
「我們正在思考要不要把它打開,然後把裡面的血都倒掉……噢,不過我們還不太確定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血』。」梵妮聳聳肩,接著搖搖頭。「我不知道為何會發生這種事……它明明也是跟其他的錄影帶收在一起的,結果卻在我整理的時候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出血』了,真的非常詭異。」
我遠遠的看著那包像是輸血袋的物體,透過暗紅色的血液隱約還能看得見浸泡在裡頭的錄影帶影子。「所以那是哪一卷錄影帶啊?……」
「不知道,因為都泡在裡面了。」羅奇把夾鏈袋舉到頭上瞇起雙眼,像是在觀察裝袋的金魚。
「喂,不要拿那麼高啦,等等破掉就完蛋了……」梵妮拍打他的手臂。
「不然就乾脆拿到流理台去弄如何?」我提議。「至少得確認裡面的錄影帶是什麼吧?」
我們把整個臉盆端到廚房,將它放在流理台裡。羅奇從抽屜裡抽出一副藍色的塑膠手套。「我可不想直接碰到裡面的液體……噁心死了。」他咕噥著,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夾著袋子開口。
袋子被拉開一道縫隙,刺鼻的腥臭味彷彿迫不及待一股腦的隨之湧出,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禁別過了頭。那股氣味就如同我當初在木屋的浴室及閣樓聞到的鐵鏽味,令人難以忍受。
「幹,超噁,我快要吐了……」羅奇扭過頭,但指尖依舊拎著袋子的開口。讓我想到自己第一次學殺魚時,看到魚身開腸剖肚的模樣卻又不得不繼續下手的情況。
「所以那些真的是血……」梵妮摀著口鼻,望著流理台裡的光景。
「呃……有需要留一些做樣本嗎?雖然我不是很懂這類的事情。」羅奇皺著眉頭詢問我們。
「先倒掉一些,然後把錄影帶拿出來吧。」梵妮向他提議。
我看著羅奇拿起袋子的前後兩端,微微傾斜、緩慢的把血液倒進水槽。錄影帶的原貌便逐漸在我們眼前浮現。
「啊,我想起來了!」梵妮突然驚呼一聲。「這卷錄影帶叫做『紅色裡的孩子』……我當初不太清楚它所謂的『紅色』是什麼意思,但現在大概了解了……」
羅奇把袋子裡的錄影帶拿出來,往流理台甩了甩,接著放到廚房紙巾上。
「它都已經被泡成那樣了還能放來看嗎?」我轉頭問梵妮。
她用紙巾擦拭著錄影帶,搖搖頭。「我看八成不太行,就算把它拆開來弄乾也不保證有救……」
「雖然這麼說很奇怪……但你不覺得那卷錄影帶想傳達什麼訊息給我們嗎?」海瑟里湊到我身旁輕聲的問。
「顯然它很想引起我們的注意。」我說。「既然它想要我們去看裡面的內容,那應該不至於會壞掉才對。」
「這樣吧,我來想辦法把它弄乾,你們先去客廳休息一下吧。」梵妮拿起錄影帶,開始忙著跟羅奇處理掉水槽中剩餘的液體與飛濺到平台上的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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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海瑟里在客廳沉默的等待。也許是剛才在他家發生的事情,我們彼此之間還殘留著些許尷尬的氛圍。他滑了一陣子的手機,隨後靠在沙發上閉起雙眼打盹。我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已經半夜三點多了。因為在短時間內經歷了許多事情,我現在只覺得累得要命,忍不住也在沙發上打起了瞌睡。
我做了個夢,夢見寇李在一座充滿雜訊的森林裡逃竄,而他身後有個巨大的身影正追趕著他。
天色十分昏暗,看起來像是接近傍晚或清晨。我看見寇李緊皺眉頭、粗喘著氣,但依舊專注的閃躲著地上的枯枝與凹陷的土地。他身後那道窮追不捨的身影跑到了光線充足的地方,讓我看清楚那正是拿著斧頭的小鹿先生。
小鹿先生邊跑邊發出瘋狂的笑聲,像是正在追趕獵物的猛獸,異常興奮的樣子。「給我回來!你跑不掉的!」他對著寇李大喊,順手揮砍掉阻擋在他面前的樹枝。
寇李想當然爾頭也不回的死命狂奔。他跳上傾倒的樹幹,一個箭步跨到另一側的土地。就在他準備再度起跑時,他忽然瞪大了雙眼——在他面前的一塊土地突然莫名其妙的湧出了暗紅色的液體,像是煮沸了的滾水,無法克制的四處飛濺。
血池的範圍蔓延得越來越廣,彷彿遊樂園的噴泉「嘩——」的一聲,大量的從地面竄了出來。
寇李驚恐的看著眼前的景象;從那座忽然出現的血池裡伸出了一對血淋淋的小手,找到目標似的直朝他逼近。寇李目瞪口呆,半晌才反應過來驚叫了一聲——但小鹿先生卻已經逼到他後方,正高舉著斧頭準備對他下手。
就在斧頭快要碰到他的那瞬間,血池裡的雙手使勁往前,抓住了寇李的雙腳,將他整個人往下拖進了池子裡,只留下他迴盪在土裡的尖叫。
我突然驚醒,發現自己恍神的坐在沙發上,全身冒著冷汗。
我不自覺的望向時鐘,快凌晨四點了。身旁的海瑟里還在熟睡著,但剛才夢境裡的氛圍依然在我的腦中揮之不去,總覺得那一切非常真實;這種現實與夢境分不清的違和感讓我有點不太舒服。
那到底是什麼奇怪的夢?在森林裡被小鹿先生追殺的寇李被一雙血池裡出現的手抓進了地面?
血池裡的手……總覺得那雙小手非常的眼熟……
我隱約聽見地下室傳來電視的聲音,是雜訊滋滋作響的聲音。我順著聲音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看見梵妮和羅奇正在坐在電視前盯著螢幕。我看見螢幕顯示出一片蠕動的雪花,接著慢慢有了畫面。
「天啊,還真的成功了……」梵妮訝異的摀住嘴巴,和羅奇對望。
「怎麼了?那卷泡血的錄影帶能放了嗎?」我迫切的開口問道。
「嘿,你醒啦。」梵妮回頭看著我,臥蠶明顯多了道黑眼圈。「對呀,我只是把錄影帶拆開來稍微弄乾,然後靜置在桌上等它自然風乾,沒想到現在就能播放了。」
我點點頭然後到她身旁席地而坐,跟他們倆一起盯著螢幕上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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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裡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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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M 14:12
JUL. 15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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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起始於一扇窗戶的特寫,鏡頭一開始正在縮放,最後對焦窗外拍攝(由窗外的景色推測鏡頭大概是放置在一樓的窗口)。
外頭是個下著大雨的白天,視野白茫茫的一片,滂沱的雨滴打在空曠的土地上,迴盪著比雜訊還刺耳的噪音。
鏡頭在原地靜置了數分鐘,外頭的院子逐漸出現了一抹鮮黃色的身影,直直朝屋子的方向走來。攝影機立刻大幅的晃動,像是見到老朋友很興奮的樣子,不顧外頭的滂沱大雨,打開大門就是往前衝去。
那道黃色的身影是個穿著雨衣的小男孩,但就算有雨衣的遮蔽他依然全身濕透。男孩撥開額前濕漉漉的瀏海,詫異的望著眼前沾滿雨水的鏡頭。
「哈囉——我們的新朋友!你好嗎?」小鹿先生的聲音突然在鏡頭前大聲的爆出,害我突然間嚇了一跳。鏡頭前的小男孩也是,他的身體顫了好大一下,露出一副驚嚇過度的表情。
「你、你是誰?」他向後退了好幾步,人幾乎要跑到畫面之外。
「我是小鹿先生唷!你好哇,小凱伊,歡迎來到我的夢幻之島!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的呢?」小鹿先生熱情的向他噓寒問暖。
凱伊皺起眉頭,膽怯的開口:「我、我跟我的朋友們走散了,然後我就撿到了這張奇怪的卡片……」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被雨水浸濕的邀請卡。「我這麼說你應該不會相信……當我拿起這張卡片的時候,只要每走一步,前面的路就會出現一隻絨毛玩偶……然後那些玩偶就那樣一個接著一個的冒出來。因為我很好奇它們到底能接到哪裡,所以就一路跟著它們前進,沒想到就來的這裡了……」
凱伊匆忙的抹開打在臉上的雨水,樣子看起來非常緊張,「抱、抱歉,現在雨越下越大,我只想找個地方躲雨……」
「噢,親愛的,你用不著道歉,我非常樂意讓你進屋!快來吧,不然會感冒唷!」
小鹿先生伸出被雨水淋成深色的絨毛大手牽著男孩的小手,把他引領進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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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M 16:35
JUL. 15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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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鏡頭被切換,從一處隱密的視角拍攝。畫面非常陰暗,攝影機很明顯被埋沒在一堆雜物之中。畫面靜置了一會兒,遠處忽然傳來一陣猛烈的撞擊聲,參雜著男人的大吼大叫與孩子淒厲的哭喊聲。
「他媽的你這混帳!快放了那孩子!」一道令我覺得耳熟的男聲大吼。
「噢,冷靜點,特洛伊——別拿著那玩意兒指著我。」小鹿先生聽起來不慌不忙,他的身影退到了鏡頭照得到的位置。我看見他一隻手握著斧頭,另一隻手則緊緊勒著剛才那個穿著雨衣的小男孩凱伊。「我早就知道你會跟過來,所以我幫你把一切都幫安排好了唷。」小鹿先生以戲謔似的口吻對著鏡頭外的特洛伊說道。
「……你先把孩子放了,有什麼事我們好好談。」我聽見我爸壓低聲音,試圖想讓他眼前的殺人魔冷靜下來。
「不,特洛伊,小凱伊破壞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小鹿先生加重手上的力道,凱伊順勢發出痛苦的呻吟,幾乎被他勒得快喘不過氣來,兩隻小手只能無力的抓著他的手臂掙扎。「他想逃跑,他傷害了我但還想要逃跑……」
「他傷害了你什麼?……」我爸戰戰兢兢的問。
小鹿先生突然側過頭,壓低上半身。我看見他接近後頸的背部插著一把小刀,周圍還暈染了一層暗紅色的血液。「看到沒有?他對我做了壞事呢。」
凱伊慌張的搖著頭。「不是!是他要抓我,所以我才……」
凱伊話還沒說完,突然間「碰」的一聲槍響,小鹿先生的肩膀瞬間擦出一道煙霧,開出了一個血洞。他的身體顫了好大一下,因後座力而撞到了後方的牆上。
「快!到我這裡來!」我聽見我爸的聲音大喊。
凱伊趁機從小鹿先生手上掙脫,跑往他的方向。但小鹿先生卻以飛快的動作爬了起來,一把抓住了凱伊的小腿,將他整個人舉起來,輕而易舉的扔進一旁的房間。
我爸又對他開了數槍,但他就像是打不死的蟑螂,身上儘管多出了好幾道冒煙的血口,依然橫衝直撞的朝他的方向逼近。
因為小鹿先生已經離開了畫面的範圍,我只能靠聽力來判斷情況的發展。
我聽見一陣混亂的扭打聲。
我聽見許多物品扔到地上的敲擊聲。
我聽見我爸急促的喘息與怒罵聲。
我聽見好幾聲槍響。
我聽見雙腳在木頭地板上踩踏的聲音。
接著我聽見一道重物撞擊的悶響、一個男人痛苦又短促的哀嚎。
最後是一個人重重倒地的聲音。
一切都回歸了平靜,除了一旁凱伊淒厲的哭泣聲。沉重的腳步聲慢慢走回鏡頭,從凱伊逐漸露出的絕望面孔來看,我們都知道最後誰獲勝了。
小鹿先生搖搖晃晃的走到鏡頭前蹲下,拿起攝影機,接著走進凱伊所在的那間房間。
「啊啊啊啊啊啊!」畫面在凱伊恐懼又帶有絕望的尖叫聲中結束,接著又跳到了下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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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M 20:34
JUL. 15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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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點是一間浴室,畫面低矮的視角只能看見泛黃的磁磚以及浴缸——還有我爸,他呈現面朝下、倒臥在地上的狀態,穿著打扮就跟我在上一卷錄影帶看到的一模一樣;可以推測他在這之後即將遭遇不測。
小鹿先生的身影踏入了鏡頭,他坐在浴缸旁,單手把玩著一把沾滿鮮血小刀(推測大概是插在他背後的那把)。
「嗯……」我爸發出了微弱的呻吟,但身體沒有太大的動靜。「……你到底想做什麼?」
「哈囉,特洛伊——貼心提醒你一下,因為我麻醉了你的身體,現在的你只有臉部可以活動唷。」小鹿先生彎下腰,把我爸毫無力氣的身體翻了過來。「我要你看清楚,讓我傷了心的壞孩子應該要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說完,他轉過身,從浴缸裡扶起了雙眼緊閉的凱伊,刻意展示給我爸看。
「不……你做了什麼?」
「別擔心,我只是讓他睡著而已。」小鹿先生撫摸著凱伊的頭髮。「等等的事情他不會感受到的……也不會有任何感覺。」
小鹿先生把手上的刀舉到了凱伊的脖子上,直接用力的劃開了一道血口。鮮血猝不及防的從他纖細的脖子裡噴出,染紅了磁磚以及整座浴缸,染紅了凱伊身上的黃色雨衣,甚至飛濺到我爸的臉上。
「不……快住手!你他媽的做了什麼?」我爸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全寫在沾滿血珠的臉孔上。
「放心吧,特洛伊,他沒有感覺的,我們就讓他好好的熟睡一下吧……」小鹿先生把膚色逐漸變得蒼白、血淋淋的凱伊躺放回浴缸裡。
「他媽的!你這個混帳瘋子!他還只是個孩子啊!」我爸顧不得身體無法動彈,使勁扯開嗓門破口大罵。但小鹿先生的回覆僅僅只是拿起地上的斧頭敲暈了他。
畫面在此時陷入黑暗,一切又恢復平靜。就在我以為錄像要結束的同時,鏡頭又出現了滋滋作響的雜訊,持續運作。
畫面由俯視的角度照著躺在浴缸裡的凱伊。浴缸內的鮮血幾乎快淹到了他的耳朵之上,他瘦小的身軀幾乎完全浸泡在自己的血泊之中,臉孔彷彿睡著了一般,活像個矽膠製成的蒼白假人。
錄像到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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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所以你們一直來我家看錄影帶,看的都是這個噁爛戀童殺人魔的傑作喔?」羅奇退出錄影帶,轉向我跟梵妮揚起眉頭,傻了眼的樣子。
我跟梵妮沒有回話,應該說——我們被震懾到完全說不出任何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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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連恩抽空趕來羅奇家找我們會合,聽我們講述昨晚的事情,包括我昨晚打盹夢到的那場夢。
「所以說……你父親是為了救那孩子才會落到這種下場……」連恩掛著黑眼圈的雙眼望向凱伊的那卷錄影帶。「搞不好就是因為這樣,那孩子才會打從一開始就在幫助你。」
「我也這麼覺得。」我抹了一把臉,覺得精神非常疲倦卻完全無法入睡。只要一閉上眼,浸泡在浴缸裡的凱伊就會浮現在我眼前。
「不只這樣,凱伊也在我的夢裡幫助了寇李……我想這一切真的得歸功於我爸,否則我們兩個恐怕到現在都還被困在那卷錄影帶裡。」我瞥了海瑟里一眼。
至今為止,我們得出了一些結論:
一、小鹿先生根本殺不死,就算朝他的腦袋或身體開槍也毫無作用(從凱伊那卷錄影帶的內容以及我實際跟他對打的情形可以證明)。
二、凱伊的亡魂大概是因為間接讓小鹿先生害死我爸而感到自責,因此他打從我一開始進入木屋時就在警告我,甚至救了我跟海瑟里還有夢中的寇李(雖然我還不太確定那場夢到底是不是真實發生的事)。
另外還有之前那卷記錄了我爸被虐殺的錄影帶(羅奇撿到的那一卷)八成也是凱伊偷來給我們的,好傳達給我們我爸死亡的真相。
三、我爸是因為小黛兒的家庭悲劇以及追查失蹤孩子的下落而間接成了受害者。
這就像一起誇張的蝴蝶效應:我爸讓姍德絲與亞瑟認識,亞瑟殺害了姍德絲與小黛兒;小鹿先生因此殺了亞瑟,也藉由凱伊的那場事件殺了我爸。
但小鹿先生的怨恨沒有就此平息,從上次和他對峙的情形來看,現在他要將這筆帳算到我的頭上(再加上我們又闖進他的屋子裡竊取他的錄像,很可能會阻擾到他繼續誘拐孩子)。
連恩緩緩坐上沙發,嘆了口氣。「至少你看見那孩子把寇李帶走了,那我最起碼能確定他是安全的了……」
「等等,我們剛剛怎麼都沒想到?」梵妮突然抬起頭來,恍然大悟的樣子。「既然凱伊能把你父親的錄影帶拿給我們,又暗示我們去看他自己遇害的錄像,還讓你做了那場夢,那該不會……他現在就在這裡?」
「靠,你們剛剛說什麼?那個死掉的小孩在我家?」羅奇很慢半拍的從廚房走出來,手裡拿著瓶裝可樂一臉驚恐的望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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