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蘇查爾倒下之後，酒館以十分草率的方式結束了表面的營業，已經有許多術士不再從這條路來到公會；即使如此，公會底層的圓型廣場竟擠滿了人，他們或坐或站，皆以暗色布料製成的布袍遮住五官，而不避諱的露出面孔的人，過於憔悴而蒼白的扭曲五官也令人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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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查爾站在加爾德斯後方，能夠在廣場內坐著的只有地位較高的術士；她看著廣場前方，畢正好坐在加爾德斯的對面，帶著與眾多術士不同的年輕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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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女，沒參加過這種戰前會議吧？可別太興奮唷。」可爾雅的聲音自耳旁輕柔傳來，她溫柔地摟著蘇查爾的肩膀，露出迷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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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有舉行過類似的會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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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的事了，沒想到還會有第二次的機會……噓，老黑爪要說話了。」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3HNpDO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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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亮的聲音在大廳中發起，加爾德斯的視線緩緩掃了一圈，他先是故作輕鬆的將句子停頓一會，以微笑環視眾人。「親愛的公會朋友們，你們都是最具實力的精銳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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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一看，這裡並不全然只有人類，其中也有幾名地精站在高處，甚至可以看見角落幾名術士的兜帽底下，有著伸長的精靈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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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沉悶或不耐的氣氛下，讓原本就狹窄的酒館感到更加使人窒息，只要輕輕一挪動身子，氧氣就能伴隨惡魔的氣味在空中稀薄的散開，換來他們更多對鮮血與殘暴的渴求。若不是那站在中央的加爾德斯，或許不需要暴風城的進攻，這裡很快便能淪為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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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樣的氣氛，坐在椅子上的畢忍不住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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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掌心沁出微微汗水，腹部也開始攪動起來……他知道加爾德斯是個極有掌控能力的人，如同現在大家正恨不得毆鬥廝殺，卻還有辦法耐著性子聽加爾德斯廢話。那並非加爾德斯身為公會最具權威之一的管理者的緣故，而是加爾德斯總是有辦法在最適當的時機下，揪住這些術士們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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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現在，他知道在這緊繃的場面下，只要語調稍稍拉高、在適當的句尾停頓幾秒，並以彷彿能穿透眾人內心的眼神掃視全場，很輕易的就能讓這些不安份的術士們凝聚目光，隨著他的語調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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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遭遇了一場危機，是的，我相信你們都瞭解問題所在──暴風城的軍隊即將進行一場攻堅戰、噢不，這麼說或許太過誇張了，畢竟他對我們一點辦法也沒有，不是嗎？」加爾德斯堅定的微笑起來，此時人們都捧場的跟著微笑了，原本肅殺的氣氛參了些笑意，使得他們的表情看起來更加詭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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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那些狗娘養的士兵吃屎去吧！」不知道哪裡傳來尖銳的聲音，這次大家毫不掩飾的笑了，甚至傳來些許讚同的哨聲，加爾德斯微笑將手抬起，他知道該輪到他出聲了，受了氣氛渲染的術士們此刻已目標一致，只待他一聲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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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有完善的計劃、有足夠的資源來應付他們，就等著他來落入我們的陷阱！但這並不夠。」加爾德斯的身子挺了起來，伸出的手也握成了拳頭，彷彿將手中的空氣捏碎。「我們要面對的不是那些只會揮刀的笨蛋，據探子帶來的消息，他們將會與法師合作，一舉突破酒館的防護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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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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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爾德斯讓他們在這靜止的音調中，去想像法師的參與所能造成的一切影響；很顯然，當術士們一聽見「法師」這個詞彙時，都露出了微妙卻又警戒的表情。沒有人比術士更瞭解法師了，他們甚至曾經也是法師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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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制度下的施法者們，清高、自傲的學者們，他們會以什麼樣的表情站在酒館前，破壞那一道道的魔法陷阱？又會以什麼樣的姿態站在術士面前，揮動著如此相似卻又對立的法術，並且以怎樣的鄙視眼光去看待黑暗中骯髒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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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爾德斯安然坐回位置上，欣賞著他們表情的扭曲。好極了，就是這樣，盡情的釋放你們的厭惡，沉溺在你們高亢的情緒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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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霍勒‧迪金森。『議會』的領導者！」加爾德斯用力擊掌，以宣示般的口吻及姿態望向畢，「我相信你和你的議會同仁都很清楚，我們為何會聚集在此。我們不是勇士，我們也不需要光明正大的向他們證明自己，這次暴風城的侵襲，一切以保留退路為優先──雖然我很想這麼說，但如果沒有人站出來給他們難堪，他們或許一輩子都不會體會黑暗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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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紛紛點頭起來，畢只是靜靜揚起眉頭，看著他手下的術士們正蓄勢待發，期待著加爾德斯說出那句話。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kxzORpjk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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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將會讓他們寢食難安，讓他們連自己的影子也不敢面對？」加爾德斯有力的聲音將劇情推往高潮，他清楚的感受到所有人的嗜血本能正逐漸被喚醒。「術士！掌控惡魔之名的術士！讓他們臣服在我們的力量之下，讓他們看見他們所懼怕的、讓他們明白自己內心深處的汙穢、讓他們永遠在心底刻印著我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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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們感受比死更可怕的痛苦！」不知道是誰也發出吼聲，如惡魔般嘶啞的聲音帶著對戰爭的渴望，在加爾德斯的促動下，每個人的眼底都閃爍著鮮血般的殷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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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那些虛偽自大的傢伙好看！」站在畢身旁的地精跳躍著身子歡呼。上一秒他們才正對加爾德斯充滿戒心，但此刻他們彷彿成為最親密的戰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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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畢而言這並不是好事。參戰的大多是他手下的成員，或是一些平常不受控制的好戰份子。這是為了削弱加爾德斯以外勢力的好機會。老黑爪根本不需要什麼新勢力來維持利益平衡，縱使他承認議會的存在，那也只是為了在此刻可以讓他們去負責送死。讓他們在這裡和暴風城互相廝殺的時候，自己早就在另一片土地再次掌握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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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吧，這裡會留下能力最好的術士們與畢所領導的議會共同作戰……」加爾德斯示意要大家安靜，該是收尾的時候了，他該開始講些話讓這場戲順利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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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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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掌聲突兀的插了進來，彷彿劇本中穿插了未預設的台詞。只見畢輕輕擊掌並露出微笑，朝加爾德斯緩緩走去，站在離加爾德斯不遠的廣場處。讓一些術士發出了驚嘆聲（亦或噓聲）。「真是一場精彩的表演，黑爪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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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尊重你的意見，朋友。你可以盡管發表你的想法。」加爾德斯旋即微笑起來，他知道畢遲早會有所動作，但這對他而言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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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意見，這樣的分配是我們一開始就說好的，我相信在座的每個術士都很想大幹一場。」畢聳了聳肩，「那麼黑爪大人呢？『您』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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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重整我們的公會，盡可能將傷害降至最低。」加爾德斯義正詞嚴的挺起身子，目光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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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在前線戰鬥，你該怎麼達成這個目的？」畢先是假裝驚訝的睜大眼，然後又露出疑惑的表情。「啊、抱歉，還是說……你不會跟我們一起待在前線作戰？你是公會的領導者，這也挺正常的，到時候你一定是在後勤指揮，帶領其他術士們疏散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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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爾德斯的嘴角撇了下來。
瞬間，旅館的空氣開始凝結，眾人只要屏息就能感受空氣之間的緩慢爬行，甚至聽得到魔法粒子在室內磨擦而產生的細碎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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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觸即發，沒有什麼是比這更能形容現在局勢的詞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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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爾德斯瞇起略帶皺紋的雙眼，黑色的瞳孔猶如不見底的深淵，而他的笑容也不似笑，更像是大開殺戒前的偽裝。他彎身前傾著，以蓄勢待發的姿態面向畢。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ZCGmvEN9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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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畢。」加爾德斯那毫無情緒的平淡口吻，述說著不容反抗的威嚇，整個房內的氣氛彷彿再次緊縮起來，震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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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搞清楚接情況而已。」畢在眾人的環繞下，被無數雙嘲弄或惡意期待的雙眼所凝視。「我會和我的朋友們在前線犧牲，但您是負責與貴族聯絡的人，關於貴族那裡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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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金森，最好立刻改正你的口氣。」加爾德斯猛然站起身子，眼中的憤怒與殺氣表露無遺，「這些術士並不是替死鬼，也不是計劃下的犧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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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況且就算真的被派去送死，我也無法忍受不反咬暴風城一口！」加爾德斯身旁的男術士站了出來，眾人都笑了起來並為他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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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激昂的說詞。請問你是為了術士公會付出，還是為了城堡裡的貴族犧牲呢？」畢朝那名男術士嘆了一口氣，「各位何不想想看，我們為何會落到被暴風城軍方追趕的窘局？這和老黑爪無關、也和我無關，甚至跟我們術士的做為一點關係也沒有。全都只是貴族為了互相爭奪權利，才使得我們術士成為第一個被肅清的對象……這樣不是很奇怪嗎？我們的犧牲真的合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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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今天會演變成這樣的局面，是你們『議會』之中先出現了背叛者吧。」加爾德斯冷哼一聲，泰若自然地將雙手交握在膝上。「我之所以不戳破，是為了保留你這個年輕人的面子；結果你反倒先來質疑我了？論維護術士公會的利益，你可還沒資格評論我。」他的話引起廣場術士的嘩然，畢暗暗擦去手心冒出的冷汗，持續保持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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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畢伸出手劃開了空間，從虛空中抓出一樣東西，丟在加爾德斯的腳邊。
周遭的術士在一瞬間安靜下來，看著那五官模糊的地精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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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瓦特！蘇查爾倒抽了一口寒氣，五味雜陳地看著那慘遭毒手的屍首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X4b9IbeS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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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和您有志一同。所以，這就是背叛者的下場。」畢往後退了一步，好讓所有人能清楚看見涅瓦特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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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雖然口中說著『議會』成員是你的朋友，下手卻如此殘忍，這似乎說不過去啊。」加爾德斯的笑臉沉了下來。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6RQg6nvW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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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很遺憾，這是我們成員唯一救到的部分。涅瓦特想將我們的資訊透露給貴族，卻在會面沒多久後慘遭拷打，這只證明了兩種可能。」畢在此時突然露出沉痛的表情，舉起兩根指頭說道：「──第一個可能，貴族根本不打算將術士趕盡殺絕，只是想做做樣子；第二個，他們早就知道這些情報，所以對涅瓦特的投靠不屑一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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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打算怎麼做？」加爾德斯揚起一邊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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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然打算在前線作戰──只是，我希望更多的術士能加入我的行列。」畢自信地張開雙手，雙眼閃爍著火燄般的光芒。「我已經找到不用犧牲術士，也能讓我們順利全身而退的辦法；前提是各位必須聽命我的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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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說那些廢話，迪金森！你想在這裡分化我們嗎？我寧可死，也不打算聽命於你這小鬼！」加爾德斯身邊的術士大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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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愚蠢──若你今天死了，日後你還能再殺多少人？還能變的多強？還能掌控多少力量？」畢冷笑起來，朝男術士走了過去。「或是說，如果我現在就讓你死在這裡，你不就連一個士兵的頭都摘不下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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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最好試試看──！」男術士呲牙咧嘴的揚起手，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顆通紅的火球已朝畢擊了出去，但炫目的光芒僅僅在酒館停留幾秒，便被畢伸出的手捲入虛空裂縫中，一點火光也沒剩下。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HkyY07N3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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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包括加爾德斯也站了起來，術士之間分成兩邊互相瞪視著。
蘇查爾驚愕地環望四周，發現站在畢那邊的術士變多了。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YsxZ38v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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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謬吉斯。她感覺背後傳來一陣顫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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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見過畢幾次，卻都沒有像今天這次如此充滿領導者的魄力，更不會說出這麼打動人們情緒的話；而且看見畢的舉手投足，她竟然覺得那根本是謬吉斯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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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多心了嗎，還是……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3RqhsG5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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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懷著什麼心，迪金森？」黑爪的眼神陰冷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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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點力氣應付士兵吧，但請好好思考我說的話──你們身為術士，是要選擇無謂的犧牲，還是活下去製造更多死亡？」畢掌心闔起，一派輕鬆的轉了個身，將目光面向錯愕的眾人。「隨便各位如何選擇，我言盡於此。」不待大家反應，畢已朝門口走去，並丟下最後轟炸眾人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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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木門被關上的同時，這場聚會的開場意外的宣告結束，所有人都被畢離去的背影震懾、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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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所有人安靜！被安排在前線的術士留下來，其他人可以離開了！」加爾德斯忍不住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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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的失算，他以為聚集這些熱血又無腦的笨蛋來就可以順利製造氣氛，但也正因如此，畢的那番話也更容易影響術士們的立場。該死！這迪金森家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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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加爾德斯終於用一顆火球制止了騷動，留下來的人雖然並沒有明顯增加，但他終究輸了，如果畢真有他的辦法，那麼攻堅結束之後，在場的大多數人都將成為支持畢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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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查爾看著加爾德斯難得失控的背影，忍不住冷汗直流。
「看來這次有好戲可看了。」可爾雅輕笑起來，輕拍著蘇查爾的肩膀。「妳先回酒館吧，那裡可不能沒人留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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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也算是前線之一……」蘇查爾話未說完，便被可爾雅輕輕以指尖抵住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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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去吧，小美女。」可爾雅的笑容像是不容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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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查爾默默地離開地窖，隨著其他散去的術士走上漫長的走道。走到最後，通往酒館的走廊上也只剩她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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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該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加爾德斯嗎？先不論他是否聽得進去，這個想法就算說出來，也不會對蘇查爾的未來有任何影響。她仍然是一名酒保，在士兵與術士交鋒的那刻，也不會改變她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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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謬吉斯到底打算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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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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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查爾回到酒館裡的葡萄酒窖，她穿過充滿濃烈木桶氣味的狹窄走道，忽然感覺背後跟來一個熟悉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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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幾乎驚訝地止住呼吸，腳步也嘎然停下。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vmofybD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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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先別回頭。」她感覺那個男人迅速來到身後，只保持了微微的距離。「今天的妳很心不在焉，該不會是在想我吧？」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d667PODu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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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對了一半，畢竟那可不是他期待的那種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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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沒來開會，卻出現在這裡。」蘇查爾指尖輕輕捏緊，以便於隨時可以做出魔法結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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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為畢送一件重要的東西，所以趕得我很累啊，在這裡小憩一下不為過吧。」身後的男人發出輕快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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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來和我解釋涅瓦特的事情？還有，我可以回頭了嗎？」蘇查爾嘆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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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不要。否則我又會想親妳了。」他的語氣充滿笑意。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K156XeYG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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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還是一如即往地藉機扯開話題啊，這男人。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IsMjVsp2j
蘇查爾決定不要被他的話語牽著走。「好吧，我們的帳之後再算。倒是畢今天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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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吸引人吧？我看到了，雖然不用看也能想像結果。正因為他的眼神過於真誠，反而能讓人信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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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得沒錯。但我更在意的是將他包裝成那樣的人。」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V7yarpcW3
「妳也開始學會套話了呢。」他感嘆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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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查爾沉默下來，手指也忍不住捏得更緊了。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G4kmwOr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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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話之後是惡意的沉默嗎？真不錯，讓我幾乎想對妳從實招來了，好女孩。不如我們乾脆邊走邊說怎麼樣？我知道矮人區有間不錯的餐廳，或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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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查爾感覺全身僵直起來，連忙說道：「真抱歉，在你不打算坦誠之前，我也不會配合你的請求。如果你想說什麼，就在這裡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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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換來的卻是謬吉斯的沉默。蘇查爾感覺自己的髮絲被他的指尖繞過脖頸輕輕牽起，那動作就像是被蟒蛇纏緊般令人窒息。她突然又回想起在名釀裡的那個吻，以及謬吉斯望著她時的眼神，忍不住胸口刺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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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敏銳真是令人又愛又恨，或許我不該過來的。」那是他們在只剩下輕輕呼吸聲中的最後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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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秒鐘，蘇查爾才在完全消失的聲音中回頭，身後已空無一人，只有成排的木桶在黑暗中飄散著香氣。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ONO4dLnuU
她伸手向後一摸，才發現自己的頭髮草率地被打了個蝴蝶結。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a0FpZKve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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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她的手指緩緩放鬆下來，輕捏著自己緊繃的肩膀，以若有所思的眼神緊盯木桶上的紋路。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WexZ3vKh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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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反而好理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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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疲憊的眼神看著充斥魔法氣息的黑暗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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