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WZ7NvtJCD
雖然只是一頭剛醒過來,力量還不完整的伏屍。可得知自己的徒弟獨力將之收服後,阿姑還是難掩心中的喜悅,臉上流露着笑意地說:「不錯,不枉我如此用心栽培你。」她斂起笑容又道:「不過有一點你可得記住了,伏屍只是用來稱呼那些未曾活動過的全身不化骨。一但活動過,伏屍便不再是伏屍,得改稱為遊屍了。」
「弟子明白了。」男人抱拳道。
「那麼後來你又如何處置那具不化骨?」阿姑拿起桌面上的茶杯小啜一口後道。
「這伏……遊屍渾身上下都被妖氣所纏繞,不但刀槍不入,連炸藥火燒都動不了它分毫。」
「這不能怪你,畢竟是具有兩千年道行的妖物,道行尚淺的你當時能牽制它已經很了不起了。」阿姑稱讚他道。
男人還是不為所動,臉上照樣是毫無表情的淡然道:「弟子本來是打算將不化骨拋回噬人坑內的,但是又想起愧見仇與其兩名弟子山昆山侖正在長沙一帶活動,心裡頓覺不踏實,於是作罷,改用七道鎮屍符封其七魄,將那霸道的妖氣強行壓下並將之藏於別處。」
甚麼?愧見仇有徒弟?而且還是兩個?拜他為師的那兩個人的腦袋該不會是被驢給踢了吧?
「嗯,處理的手法尚可。」阿姑細想了一下後道。
「那麼事不宜遲,師傅,你還是快點隨我去一趟重慶把不化骨處理掉吧,不然落到愧見仇他們手中那就麻煩了。」
「嗯……」阿姑突然面有難色地望着我然後又道:「那麼就定在十天後吧。」
我在跟她對上眼後就想起,六天後是血桑果成熟之日,阿姑此行一走怕且不知道要多久才回來,要是超過時間,血桑果被窮奇一吃那武痴豈不是只能等死?看來阿姑她是明白這一點才將時間定在十天之後的。
有見她對武痴的事如此上心,我對她的印象又稍微好了一點。
然而弟子自然不懂其中的心思,他皺起眉頭抗議道:「師傅,弟子認為此事應當盡早解決,免得夜長夢多……」
阿姑一揮衣袖打住了弟子的發言並說:「無需多言,為師主意已決,依你的處理方法,那姓愧的不花上一年半載甭想找到不化骨,況且為師跟這位小兄弟有約在先,不好反悔。」
男人得知是因為我的緣故才令消滅不化骨一事受到拖延,滿腹怨恨的他懷恨地斜瞥了我一眼,那如冰窖般陰寒的眼神,冷的我在心中暗叫可怕。
雖然阿姑一心是為了武痴好,但是有兩點她卻估計錯誤,第一是高估了自己的徒弟,第二就是低估了愧見仇,這個看似無關痛癢的決定卻讓日後發生的在我們身上的慘劇預先埋下了一個伏線。
而在面對着他那不懷好意的目光時,我只得朝他無奈地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不想這樣的,幸好在阿姑面前他也不敢拿我怎麼着,把一切目睹在眼中的阿姑見徒弟如今變得殺氣騰騰的於是立馬怒喝一聲:「善兒!」
男人一怔愕然地望着阿姑,色厲目張的她沉聲道:「你的戾氣甚麼時候才能收斂一下!」
男人深知自己差點又闖禍就怯生生地說:「弟子知罪,懇求師傅原諒……」
阿姑搖了搖頭婉惜道:「為師知道這怪不得你,畢竟你有着不愉快的過去,但是你的戾氣實在太重,早晚會因此出事的!」
男人此時萎頭萎腦像個犯錯的小孩般,這跟剛才兇狠的模樣相比簡直判若兩人,阿姑扶着柺拔站了起來,她令男人隨她進書房自己有要事欲跟他交待,在弟子的攙扶下兩人雙雙離去,在客廳中就只剩下我跟老鐵。
老鐵見二人離去就趁機向我抱怨:「雪兒這弟子啊,可不是一般的難相處啊。」
「喔?說起來,你們是一塊抵達的,莫非路上曾發生過甚麼不愉快的事情?」我興緻盎然地問道。
「嗯……要說是不愉快的事嘛,那不倒是,只是這人平常不苟言笑,他在雪兒面前已經算是話很多的了,你知道你鐵叔本來就愛跟人嘮嗑,在路上我跟他說啥他都一律以單字回答,弄得我好沒勁兒。」他一邊用小指掏着耳一邊說。
我望着空無一人的走廊,開始為六天後去取血桑果一事感到擔憂。
如無意外的話,阿姑口中所說會在當日與我結伴同行的人,恐怕……就是那男人了,可是連老鐵這樣隨和的人都覺得他不好相處,性子不知要比老鐵壞上幾倍的我有可能會跟他好好相處嗎?
我帶着滿腹煩惱來到武痴的病榻前坐下,武痴的胸前的傷口剛換了新的繃帶,如今的他因瀕死而陷入了重度的昏迷當中而且更命懸一線,要是我不跟那男人好好合作將血桑果取回來給他治病的話,不出半月武痴就會傷重死亡。
望着他胸前的傷口,心中忽爾一陣絞痛。
佐耀祖啊,佐耀祖,人家武痴當時為了救你可是想都不想就直接用刀子捅心臟了,現在你卻因為結伴者不好相處而感到煩惱?為了救回武痴別說要遭那男人白眼,就算是讓你在他面前裝孫子你也得裝,不然武痴可白認你這王八羔子當兄弟了。
想到這,我毅然抓起了武痴的手說:「我啊,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這時小雅拿着一木盆清水和毛巾走進了病房內,梨窩淺笑的她見我在跟武痴聊天後走到我旁邊道:「你們倆的感情真好。」
「可不,我們可是好兄弟。」我望着武痴微笑道。
小雅放下木盆後就走到我身邊坐下,她把手肘支在大腿上,雙手托着下巴羨慕地說:「你運氣可真好,結識了一個願意犧牲性命來拯救自己的人,這可是每個女孩做夢都想遇到的人啊!我要是你的話想也不想就嫁給他了。」
雖然感覺這對話好像怪怪的,出於禮貌我還是勉強地在臉上擠了個笑容出來:「呵呵,是嗎?」
「你們認識多久了?」她又問。
我歪着腦袋想了想就說:「大概……也有十幾年了。」
「欸──真好──」小雅嚷道:「我以前的朋友現在都失去聯絡了,保持友誼這麼長時間可真不容易啊,我要是你就嫁給他了。」
哇靠?我怎麼感覺她好像在暗示甚麼東西?
有種不祥預感的我急忙把話題扯到別的事情上。
「對了,我有事想問你。」
一臉嬌憨的小雅張着那雙黑白分明,水靈靈的眸子笑道:「好啊,你問吧。」
我搔了搔頭不好意思地說:「你對阿姑的那個徒弟了解嗎?」
「嗯……」只見她黛眉微蹙的努力地在腦海中尋找有關那男人的資料,過了一會兒她不太確定地說:「那人啊,老恐怖了,那張臉一年到尾都是兇巴巴的,害我都不敢跟他說話。關於他的事我也只是從阿姑處耳聞過一點而已,應該也算不上是了解吧?」
「沒事,你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就可以了。」
「我記得他好像姓林,單字一個善,平常阿姑都會喚他作善兒。」小雅望着天花用如玉蔥般的手指抵着下巴說:「還記得她說是大概是十幾年前在湘西一帶遇見他的,當時他渾身是傷的倒臥在地上奄奄一息,其中一顆眼珠子更被襲擊他的野獸硬生生從眼窩裡拽了出來,阿姑說那顆眼珠子已經壞掉了,只能摘除,所以他現在整天都會戴着眼罩來擋住那黑洞洞,空無一物的眼窩。」說着說着小雅自覺毛骨悚然,不其然地用手去磨娑着雙臂。
看來阿姑的特異功能是撿到受傷的人啊。
「那有說他到底是為甚麼淪落成這樣嗎?」我又問。
「沒有,阿姑也從來不過問,大抵上只知道他因某些緣故全家慘遭滅門了。」
「居然是這樣啊……」我苦思道。
被她這麼一說,他那乖僻的性格我大致上能夠理解了。
「後來他傷癒了,孑然一身的他無處可去,阿姑見他可憐就把他收了當入門弟子,從那起他就住在這了。」小雅補充道。
「欸?那你呢?你是怎麼認識阿姑的?難道也跟我們一樣是因為受傷然後被撿到?」我好奇地問道。
「不是啦!我從小就認識她了。」婉笑着的她用手拍打了我一下後又道:「阿姑是我爺爺的朋友,我以前都管她叫姑婆的,可她嫌婆字叫着顯老,於是就着我稱她為阿姑就行了。」
「啊!」她像是想起甚麼似的望着牆上的時鐘道:「不跟你多說了,我還得去準備晚飯呢!」
小雅走了起來把盛有清水的木盆子和浸泡在其中的毛巾塞到我手上後說:「你既然閒着就替我幫你的朋友擦擦身子吧,我得忙去。」
「小事一樁而已。」我拿起了毛巾然後用力把它扭結在一起,多餘的水分「沙啦啦」的落回木盆內。
就在我掄起袖子準備給武痴抹身之際,我赫然想起自己在醒過來時,身上乾乾淨淨的十分清爽,一點都不像幾天沒洗過澡般。
「替我」?
難道說……
於是忐忑不安的我就回首向已經走到門口的小雅問道:「那個……如果說我要是沒醒過來的話,會是你替武痴他抹身嗎?」
「那當然了,不洗澡,多髒!」她理所當然道。
「欸?那之前我昏迷的時候……」我戰戰兢兢地說。
「自然也是我幫你的啊!」她嫣然巧笑道。
不是吧!!!得知這消息後,我愣住了站在原地沒反應,她目睹後顯然意會到甚麼於是就壞笑道:「被我看光光了喔!」
我的臉頓時就羞得像是發燒般變得紅通通一片,兩頰處如今火辣火辣的,用手一摸更會把手給燙到。
我臉紅耳赤,尷尬非常,她見逗我取樂的目的己經達到於是又一本正經地說:「沒關係,你當時是病人嘛,用不着跟我客氣的,我不多說了,你記得擦乾淨一點喔!」說罷她就離開走到廚房忙活去了。
我黯然地抓着毛巾為武痴拭擦身體。
1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OKnPkoLzJ
六日後,傍晚。
在阿姑的秘藥以及小雅細心照顧下,我的身體以驚人的速度康復着,一個禮拜過去,我就幾乎像是出事前那樣健康無損,這讓我不得不佩服這兩個女人。
我走到園子裡作伸展運動時被同樣暫住在阿姑家中的老鐵看到,他跟我搭話道:「喲,佐兄弟,身體好多了吧?」
「托賴,確實是好多了。」我應道。
「雪兒的醫術可真是高明啊,我年輕時受過比你更重的傷,當時看過的大夫們都說沒救了,就在我跟來探訪的親友道別時,她突然眼泛淚光的罵我:『沒有我的批准,你不能死!』接着就讓兩個彪形大漢將我抬了去她家。只見她東扎一針,西扎一針,又逼我喝了些苦得要命的草藥,最後還真是把已經半隻腿踏入地府的我給扳了回來。」雙目閉上了的老鐵盤着手很是佩服地說。
這一點我倒是不怎麼意外,傷重至武痴那樣,她都有辦法讓死期拖延,可見其醫術也是非一般的水準。
「對了。」老鐵又問道:「你是準備要上峰見山去取血桑果了嗎?」
雞寮旁邊的林善正默默地拿着獵刀在磨刀石上研磨的,在磨完後他舉起獵刀在日光之下一照,只見刀刃散發着逼人的寒光,他滿意地點了點頭並將獵刀插回別在腰間的刀套內,我望了他一眼卻被他以更凌厲的眼神給回瞪了一下,感到百般無奈的我只得聳了聳肩跟老鐵說:「啊,是的。」
ns 15.158.61.12da2